第493章 虛虛實實
風颳了一夜，雨下了一夜，船也晃了一夜。
田力重新走上甲板的時候，不少騎士、甲士的臉色都不太好，有幾個甚至臉色煞白，顯然這一夜沒睡好，甚至還暈了船。
萬里風的臉色也不太好，顯然這是她的一個心病，目前還沒找到合適的解決辦法。
「萬騎士，我們做個交易吧。」田力大喇喇的坐在萬里風面前。
萬里風冷冷的看了田力一眼。「什麼交易？」
「我告訴你一個解決船體搖晃問題的辦法，你讓我離開。放心，我一定會把贖金如數奉上，而且這一戰絕不與你對陣，我會回月季城去，準備迎戰萬山紅。」
「你覺得我會答應你嗎？」萬里風冷笑一聲：「大戰在要秋收以後，到了那時候，江上的風就沒那麼大了。再說了，我怎麼知道你告訴的辦法有用沒用？」
「正如你所說，到秋收之後至少還有兩個月，你完全可以試驗一下我的辦法是不是有用。秋收以後出現大風的可能性是小了，但不等於沒有。最重要的問題是，假如我真要走，你也攔不住，對吧？」
萬里風眼是銀芒閃過。「國士好大的口氣。」
「我只是實話實說。」田力站了起來。「如果騎士不信的話，我們可以試一試，走出這個船艙之前，我至少可以殺死你一半侍從。」
「放肆！」一個侍從騎士厲聲怒喝，拔劍出鞘，就準備上前與田力搏殺，外面的甲士也舉起了手中的長槍，做好了交手的準備。萬里風舉手攔住了她們，盯著田力，一言不發。她很清楚，田力這話雖然說得狂妄，但絕不是大話。與其與他以命相搏，不如放他回去對付萬山紅。再說了，萬山紅出發前也誇下海口，一定要擊敗田力，否則絕不罷休。
既然如此，那就成全他們吧。
「那我倒想看看國士在造船上的造詣，希望國士不要糊弄我。」
「不敢。」田力拿過案上的一個硯台，當作樓船，然後在硯台旁放了兩枝筆。「大江兩岸有很多竹子，騎士可以派人多砍一些，紮成筏子，安裝在樓船兩邊，當作浮筒。這些浮筒可以起到一定的平衡作用，離船體越遠，效果越好。騎士如果不相信的話，我可以在這裡再等兩天，騎士試驗一下，確認有效，再放我走也不遲。」
萬里風沒說話，盯著硯台和筆看了好一會兒，不禁苦笑一聲，搖了搖頭。「國士果然是大才，沒想到這麼麻煩的事，就這麼簡單的解決了。國士，我真的不想放你走。」
田力笑了。「但是你一定會放我走。統領兩千騎士，你不能言而無信。」
萬里風站了起來，擺擺手。「好吧，你走吧，趁我改變主意之前，你速速離開。男子成為國士不容易，希望國士記住自己的承諾，不要自毀名節。」
田力拱拱手，轉身出艙。「後會有期。」
田力出了水師大營，很快和在附近等候的郭文等人相遇。他並沒立刻離開，而是留在附近，看看萬里風會不會派人伐竹。他相信萬里風不會拒絕這個誘惑，至少會試一試，但她會不會大面積推廣這種辦法就不好說了。
三天後，田力得到了確切的消息：火蓮水師的甲士大批上岸，砍伐了大量的竹子和樹木，扎了不少竹筏、木筏，不僅二十艘樓船全部用上了這種平衡筏，就連一些大型戰船都如此炮製。
田力鬆了一口氣，返回小茅山。
田靜很不解，為什麼要教萬里風這樣的辦法？
田力不解釋，但郭文卻很快就想明白了。「秋收之後，颳風的可能性就小了，就算風大，萬里風也可以選擇避戰，不給你們一點機會。現在有了這個辦法，她反而有可能會主動出。」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船穩的優勢就沒有了啊。」
「沒錯，但是你們有了船快的優勢。火蓮水師的樓船兩側綁上那麼大的竹筏，速度肯定會受影響，比你們還要慢。況且，就算雙方交戰，有這麼大的竹筏隔著，雙方就很難直接爬到對方的戰船上，更可能在竹筏上交手。在搖晃的竹筏上，打慣海戰的桃花水師的優勢也更明顯。」
田靜會過意來了，連連點頭。「沒錯，我們常年在海上經歷風浪，平衡能力更好，而且這樣一來，她們想從竹筏爬到我們船上的難度也增加了。表弟，你這主意可夠陰險的啊，看起來是解決了平衡問題，卻增加了好幾個其他的問題。」
「這就叫避實就虛，引蛇出洞。」田力笑笑。「正面強攻不行的時候，就要靈活點。」
田靜咯咯地笑起來。「你太壞了，壞不得我媽讓我跟你多學學。」
「好好學吧，你們剛才說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我幫萬里風出這個主意，首先是因為這足夠表示我的誠意。樓船不抗風是她的心病，我幫她解決這個問題，才能讓她相信我。除了這些，我還有其他用意。」
「還有？」田靜吃驚的睜大了眼睛。
「當然，你別忘了，竹子可是最容易點燃的。水裡的竹子燒不起來，可是堆在船上備用的竹子卻是個隱患。如果有人偷懶，把晒乾的竹子堆在甲板上，那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哇哦……」田靜忍不住大笑起來。她用力的捶了田力一下。「真是個機靈鬼，不愧是七叔的種。」
田力得意的笑了起來。「你也看到竹筏的大小了，怎麼才能把火把扔到萬里風的樓船上去，這個問題就交給你解決了。如果你能想出辦法來，六姑一定很欣慰。」
田靜連連點頭。這個問題並不難，竹筏也就是三五丈寬，一個甲士，要將一個火把扔出五六丈遠並不是難事，就算離得遠一點，提前做些訓練也可以做到。火攻是水師作戰時常用的手段之一，田力為萬里風出主意解決了抗風的問題，卻留下了火攻的隱患，也算是一進一出，並不吃虧。
田靜眨著眼睛，想了好一會，突然說道：「表弟，避實擊虛，借力打力，這也是百花拳的心法吧？」
田力「大吃一驚」。「姐，你現在能舉一反三了啊？這一趟來得值。」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