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 權衡

  手術很成功，田震縫合傷口比縫衣服還要漂亮，最終將楚安安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兩天之後，楚安安燒退，睜開了眼睛。


  在她看向萬山紅的那一刻，萬山紅再一次淚如泉湧，抱著楚安安又哭又笑。金鳳衛們也在一旁抹眼淚，護花衛們也看得鼻子酸，為楚安安的轉危為安而雀躍。這些天，不僅萬山紅寸步不離楚安安，金鳳衛和護花衛也同心協力，一起做事，一起為楚安安在花神前祈禱，無形中隔閡消解，她們成了同心同德的好姐妹。


  也是因為如此，田力才知道萬山紅雖然在戰場上為了勝利不惜一切代價，但平時對她的金鳳衛卻是體貼入微，比親姐妹的感情還要好。楚安安更是如此，她入宮之初就是萬山紅的侍女，一路由侍從變成騎士，再變成百花騎士，陪了萬山紅十三年，與萬山紅感情深厚，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就是萬山紅的半個媽。


  楚安安沒有生命危險了，萬山紅也終於活了過來。


  「我陪你去萬里風的大營。」萬山紅主動說道。


  田力再一次來到萬里風的面前，先讓人奉上贖金五百。他被萬里風困住的時候只有孤身一人，所以只要贖身錢就行，沒有槍馬盔甲等費用，要比普通騎士被俘好得多。五百金，足以與他的身份相符。


  「大人，這是我的贖金，從現在開始，我自由了，你我之間的誓言結束。」田力微微一笑。「當然了，你也可以再嘗試一下派人抓住我。」


  萬里風沒說話，甚至都沒有看田力。她的眼睛一直盯著田力身後一身護花衛裝束的萬山紅身上。上船之後，萬山紅一句話也沒說，只是按著劍，亦步亦趨的跟在田力身後，完全是一個盡忠盡職的侍從騎士形象。萬里風看了好久，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國士好手段。」萬里風嘆了一口氣。「即使是火蓮王，也不能讓我這侄女如此乖巧。」


  田力笑笑。「那是因為你們都不能像我一樣用心對待她，只是將她當成一件武器而已。」


  萬里風微微頜首。「國士，贖金我收下了。就像你說的，我們現在又是敵人了。不知道國士還有什麼指教的？若是想勸降，那就免了。我奉命征伐，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


  田力頓時語塞。他還沒開口，萬里風就堵住了他的口，到底還是老薑。他正在思索如何轉換一個話題，萬山紅上前一步，俯身在他耳邊低語道：「我說兩句？」


  田力很意外，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萬山紅主動請纓陪他來見萬里風，他就感覺到萬山紅的態度有所變化，現在萬里風擺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以外的模樣，正需要一個足夠份量的人來唱唱白臉。


  萬里風打量著萬山紅，眉頭不經意的皺了一下，一抹憂色從眼中一閃而過。


  萬山紅直起身，沖著萬里風拱拱手。「姑姑，你應該沒忘，受命出征之時，雖然我掌陸路，你掌水師，但我是全軍主將。」


  萬里風點點頭。「但是，你已經因傷被俘，而山麗又陣亡了，現在理當由我來主持征伐。」


  「沒錯。可是姑姑覺得你比我和姐姐更善戰嗎？」


  萬里風不說話。


  「姑姑身為霸道高手，坐擁巨艦二十，騎士兩千，對手只是桃花國的兩個普通的百花騎士，樓船兩艘，至今不能取勝。如果桃花水師援兵已到，又有三位霸道高手助陣，你還有機會嗎？」


  「怎麼，你也想與我為敵？」萬里風冷笑一聲：「就算你被俘了，也是火蓮國的人，為桃花國效力算怎麼回事？小紅，這樣的話，你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在外面千萬不要說，傳到火蓮王耳中，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


  「我沒錢贖回我自己，所以我降了。」萬山紅指指身上的侍從服飾。「國士槍鋒所指，皆是我的敵人。」


  「你降了？」萬里風大吃一驚。


  「主將投降，副將陣亡，姑姑，你現在就算撤兵也不會有人怪你。」


  萬里風臉色陰晴不定，半晌無語。


  萬里風接受了田力的建議，後撤至雲夢澤休整，同時上書火蓮王彙報戰況。


  水師的戰鬥告一段落，田雨安排人收拾戰場，統計傷亡，同時考慮給桃花王上書，田力則帶著萬山紅等人趕回月季城。


  聽完彙報，姚夢雲非常高興，拉著萬山紅說了半天話。烏衣國士已經起程去了火蓮國，沒人安撫萬山紅，姚夢雲主動接過了這個任務。田力對此表示放心，要說籠絡人心，姚夢雲比烏衣國士還要強上三分。


  田力抽空，把自己收萬山紅的原因說了一遍。夏月菲表示理解，但她同時也說，她不會放棄這個血仇，她一定會向萬山紅挑戰，為姐姐報仇。


  田力一口答應。這件事還是由烏衣國士去頭疼吧，他管不了。利用萬山紅逼退萬里風，他預期的目標已經實現了，現在萬山紅是走是留，他都不在乎。


  不過，想想萬山紅在萬里風面前說的那些話，她大概無處可去了。萬里風為了減輕自己的責任，一定會在桃花王面前狠狠告一狀，至於說得有多嚴重，那就看萬里風的人品和萬山紅的人緣了。在他看來，這兩者似乎都靠不住。


  花廳內，姚夢雲拉著萬山紅的手，笑語嫣然。


  「殿下準備什麼時候回火蓮城？」


  萬山紅沉默片刻。「我還回得去嗎？」


  「那殿下有什麼打算？」


  萬山紅眼神空洞，搖了搖頭。


  「如果殿下暫時沒什麼打算，我倒是可以給殿下一個建議，不知道殿下有沒有興趣聽聽？」


  萬山紅的眼神古怪起來。「你不會是真想勸我投降吧？」


  「當然不是。」姚夢雲微微一笑。「烏衣堂還沒有繼承人，你是我舅舅的唯一血脈，總不忍心看著我舅舅這一輩子的榮耀被人遺忘吧？如果你願意，可以暫時留在烏衣堂，這樣一來，我舅舅也算有個后，如何？」


  萬山紅怦然心動。


  一看萬山紅的眼神，姚夢雲就知道她心動了。她拉起萬山紅的手，出了花廳。「走吧，陪我去見一個人。這些天委屈她了，我要請她出來，好好陪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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