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2章 攻心

  「很多人都嚮往中原的花花世界，特別是男人，但我是女人，而且不是普通的女人，是部落里的山鬼。」綠蘿裹著虎皮，在高台上緩緩而行，聲音和眼神一樣清冷，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焦躁。「我們的祖先雖然也是中原人，但我們已經習慣了大山裡的生活，不想再捲入中原的紛爭，不想為任何人犧牲自己……」


  田力抱著手臂，一邊聽綠蘿說，一邊注意南北兩個大營的情況。北側大營的火光一直集中在營門附近，蠻子應該未能進入大營。南側大營的火光卻集中在大營中部，靠近中軍大帳，還在一步步地向前推進，有全面失守的可能。


  希望北宮雁還來得及。


  「你聽我說話沒有？」綠蘿突然停住腳步，瞪著田力。


  「我聽著呢。」田力連忙說道：「你繼續，你繼續。」


  「我剛才都說什麼了？」


  「你說你們不想打這仗。」田力笑道：「但是你們卻出現在了這裡，說實話，我不是太明白。」


  「我們不得不來。」綠蘿悻悻的說道：「火蓮王身邊多了一位國師，據說是個男人，非常奸詐。他派人到各個部落遊說，又是送東西，又是送女人，那些沒腦子的東西被他騙得團團轉，忘了自己有幾斤幾兩重，紛紛派兵助陣。」


  「這裡沒腦子的東西裡面，也有你爹吧？」


  綠蘿咬著嘴唇，瞪著田力。田力樂不可支。「看吧，說得太爽，連自己人都罵。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這兒也沒你們白虎部落的人，罵了就罵了。你來找我，是聽說那位國師是我師傅吧？」


  「嗯，我開始很奇怪火蓮王怎麼會聽一個男人的話，後來聽說這個男子來自江北的茉莉國，不僅聰明，而且武功非常好，明明是一個老人，卻能將年輕漢子打得不著北，簡直和神仙差不多。當然了……」綠蘿乜著田力。「他還教出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弟子，擊敗了很多騎士，還把好幾個騎士娶進了家門。各部落的年輕漢子聽到這個消息，個個膝蓋都軟了，恨不得跪下來拜師。」


  田力眨眨眼睛，過了一會兒才明白綠蘿的意思，忍不住笑道：「你們部落里的小夥子也想娶騎士？」


  綠蘿皺皺鼻子，哼了一聲：「那還用說，誰不知道萬花國的騎士不僅長得漂亮，而且腰腿有力。能娶騎士為妻，比馴服了猛獸還要有面子。你說，騎士是不是都長得跟花似的，個個都比我漂亮嗎？」


  田力笑笑。這些生活在山裡的蠻子對萬花國的印象可能和實際有很大的偏差，甚至於近乎神話，族中男子對騎士的想象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但總的來說，萬花國的女子平均水準都比較高，特別是護花訣境界有成的騎士，很少會出現醜女。綠蘿是女子，對相貌都無法釋懷，年輕男子想娶萬花國的騎士為妻也就很正常了。


  「從你遇到我開始，你看到過一個長得丑的人嗎？」


  綠蘿轉著眼睛，沉默不語。


  田力又說道：「但是你看到的人絕大部分都是甲士，不是騎士，真正的騎士只有兩個：一個是北宮騎士，一個是來傳令的騎士，你覺得她們好不好看？」


  「北宮騎士的確長得不錯，可另一位騎士嘛，就一般般了，至少沒我好看，對吧？」


  「沒錯，但是你忘了一件事，萬花國的騎士可以練護花訣，護花訣不僅能提高女人的力量和速度，還能讓她們變得更美。境界越高，相貌越好。北宮騎士是霸道，那位傳令的騎士只是普通騎士，這就是護花訣境界的區別。」


  綠蘿眨著眼睛，咬著指尖，欲言又止。田力心中暗笑，知道她心動了，卻不好意思說。


  田力說道：「既然是談判，我們做個交易吧。」


  「什麼交易？」


  「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讓北宮騎士傳授你護花訣。」


  「這……也可以？」


  田力笑而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綠蘿，嘴角的笑容既有一些說不清的意味，又有一些讓人生氣的得意。綠蘿哼了一聲，轉過身去，故作不屑。田力也不著急，伏在欄杆上，靜靜地看著遠處的大營。


  陸姍的大營中響起了更加激烈的戰鼓聲，火光停止了前進，雙方在大營里展開了激烈的戰鬥。田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擔心北宮雁的武功，以她的實力，遇到任何一個人都不會有生命危險，但麻煩在於這些蠻子有猛獸助陣，再強大的女人終究還是女人，萬一心慌手軟，被猛獸傷了，那可就冤了。


  好在這樣的事並沒有發生，大概一頓飯的功夫之後，火光漸漸散開，迅速向西移動，看樣子應該是蠻子強攻不下，開始撤退了。看這火把移動的速度，說不定還是潰敗。


  綠蘿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細細的眉毛皺了起來，低聲自語道：「沒想到這北宮騎士看起來不怎麼強壯，居然有這樣的本事，連柯黑狗都被他打敗了。」


  「進攻那個大營的是盤瓠部落？」


  綠蘿點點頭。「你沒必要那麼擔心，柯黑狗的神犬被你打傷了，上不了陣，實力只剩下一半。他那頭黑狗發起威來，連我的小白都有些頭疼呢。」


  「小白？你是說下面那隻大貓？」


  綠蘿自知失言，閉口不應。田力忍不住想笑，又覺得失禮，只好轉過身去，笑得肩膀直抽。怪不得那頭白虎看起來有點萌，原來還真有個這麼萌的名字。


  綠蘿很沒面子，咳嗽了兩聲，大聲說道：「好吧，我接受你的條件，你有什麼問題，問吧？只要我能說，我一定告訴你。」


  田力也咳嗽兩聲，收住笑容，轉身看著綠蘿。「你是怎麼知道槍氣的？」


  綠蘿的眉毛揚了起來。「你想問的就是這個？」


  「對啊，如果我沒有看錯，你應該沒練過護花訣，更沒練過槍，就算聽人說過，也不太可能一眼認出這無色無形的槍氣。我很好奇，你是怎麼認定我的槍上有槍氣的？」


  綠蘿歪了歪嘴，無聲地笑了。「你忘了一件事：我可不是普通人，我是部落里的山鬼，我不僅知道氣，還知道意。你以為我是怎麼和小……山神溝通的？即使隔著千山萬水，心意一動，如影如響。咦，不對喲，我今天來可不是和你說什麼護花訣的。」


  綠蘿突然醒悟過來，一跺腳，嗔道：「不準再扯別的話題，說正事，你們師徒究竟想幹什麼，好好的茉莉國不待，非要跑到這兒來打擾我們的生活？既然是師徒，為什麼一個幫火蓮王，一個與火蓮王作戰？」


  田力無奈的一攤手。「說實話，我也不知道這打的是哪門子爛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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