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真氣炸鍋
蕭寒庭抱著蘇沫兒避開眾人眼目,直接回了房。
他身上的玄色長衫被鮮血浸透,看著顏色愈發深了。
楚玨一路遠遠墜在後麵,原想著借口清理現場暫避風頭,被蕭寒庭眸光一掃,就自動改了口,“我去找申老神醫來,蘇姑娘的傷勢不能拖。”
冰山上的煞氣略略一消,雖然沒有回應,卻是默許了。
雖然蘇沫兒服下了她自製的靈藥,但是被虛耗的氣血真元,可不是那麽容易恢複的。
老申頭一身針灸術出神入化,每次行針後,效果都很不錯。
如今也隻能寄希望於他,讓蘇沫兒少受些苦楚。
一直看著大冰山抱著小煞星進了房,楚玨才拍著胸脯呼出一口氣。
這頓打暫且先記下了,早晚得還。
山上那一堆堆的碎肉也得處理。
雖說沒有留下活口,但萬一出了紕漏……
都是麻煩!
老申頭為了解藥的事,也是與蘇沫兒分頭行動去找草藥,聽說蘇沫兒重傷而回,急得什麽似的,慌慌地趕了回來。
“蘇丫頭呢?我來了!”他邊跑邊從包裹裏翻他的針灸包。
蘇沫兒自己製用的靈丹對外傷內傷都有奇效,但要說到疏通經脈,固元順氣,那還得是他的手藝。
對麵的木門唰地被拉開。
蕭寒庭冷著臉杵在門口,壓低聲音凶凶地吼,“吵什麽。”
“哦哦,我這不是著急……”老申頭一縮脖子,也跟著把音量降到最低。
“丫頭怎麽了,又施展她那怪異能力,脫力了?”
他用口型唇語對蕭寒庭詢問著。
十有八九就是這樣了。
“給她針灸,人還在昏迷,藥已經吃了。”蕭寒庭舉一反三,把老申頭要問的話又堵了回去。
說話間,二人已站在蘇沫兒床邊上。
床上少女美眸緊閉,牙關緊咬,臉上漫著一層怪異的青氣,把二人同時唬了一跳。
“這怎麽回事兒,不是吃了藥嗎?怎麽忽然就要不行了?”
老申頭有些慌。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給蘇沫兒療傷,先天痼疾本就難除,就算用了靈丹妙藥,也得好生將養著。
她可倒好。
怪異的異能三天兩頭地用。
早就警告了她的,能不動則不動。
本就在以水滅火,這邊不斷添柴不說,還要火上澆油,能有個好才怪!
蕭寒庭則已經僵了,直盯著昏迷不醒的少女,眼眶卻是紅了,腥紅戾氣翻湧而上,將一雙墨玉般的眸子染成血色。
老申頭悄悄往後麵挪了一小步,又是一小步。
大冰山暴走的時候,隻有小煞星才壓得住。
原本他覺得小煞星的煞氣已經足夠瘮人,一旦氣場全開,方圓三米內站不住人。
現在再看大冰山失控,隻覺身邊空氣被抽取一空,根本無法呼吸。
“蕭公子,您收著點兒啊,我還要給丫頭行針呢!”老申頭隻能硬著頭皮大喊一聲。
情勢不等人,再不用針,就真晚了。
一句話穿透獵獵盤旋的煞氣,落入蕭寒庭耳中,他回過神,一雙腥紅眼眸盯著老申頭,轉身就往門外走。
周圍緊繃的氣壓驟然一鬆,老申頭抓著袖子在額頭上抹了一把,袖口頓時就被打濕了。
他顧不上把氣兒喘勻,立刻開始認穴下針。
第一針紮下去,老申頭臉色就變了。
蘇沫兒體內真氣紊亂,像是有幾十股氣流在亂竄,甚至在皮膚上都能看到無數細小的遊絲,仿佛有蟲子在皮下亂竄,看著好不瘮人。
也就是她這些時日針灸吃藥,恢複了不少,雖然是個漏勺,但也不斷在往裏麵倒水,讓她多少還有些底子在。
否則也撐不到他回來,恐怕在第一次異能用盡的時候,就橫死當場了。
那第一針紮在穴道上,險些被體內暴走的真氣崩飛,可見她體內現在是怎樣一個修羅場。
就算他醫術奇詭,獨步天下,但是這樣的情況也是第一次遇到。
一般有人走火入魔,體內經脈都是被暴走的真氣撕得寸寸斷裂,就算是勉強救下一條命來,也是傷重殘疾,從此就是一個廢人。
蘇沫兒同樣也是真氣暴走,但那些氣流卻是在拓寬堅韌她的經脈,同時又在爭取對經脈的主導權。
簡單地說,就是一堆亂七八糟的真氣為了經脈歸屬權打架,還是一邊修繕一邊打。
“若是這樣,就要善加疏導,不能圍堵。”
老申頭自言自語,說的是每個人都懂的道理,可在這種情況下,就不是誰都能做到了。
有句話,叫百密必有一疏。
原是形容辦事再縝密,也難免會有紕漏。
現在在老申頭看來,就是真氣最為糾結的地方,一定會有個一解百開的點。
隻要找到這個點,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他將銀針收回,又從懷裏掏出一塊白布蒙在眼上。
隨即開始在蘇沫兒身上的幾處大穴上,仔細摸索起來。
蘇沫兒對著一切完全沒有知覺。
她隻是覺得很困,很想好好地暢快睡上一場。
所以蕭寒庭一來,她勉強提起的一口真氣一散,就徹底睡了過去。
她做了個夢。
自己的身體裏鑽進無數條五顏六色的蟲子,那些蟲子糾纏在一起,把她的身體當成跑馬場一樣,到處橫衝直撞。
在蟲子所過之處,一時灼熱似火,一時寒冷如冰,有時還酥酥麻麻的,說不上是什麽酸麻痛癢的滋味。
一個小小的透明的蘇沫兒淩空而立,出手拈起一條蟲子甩出去,原本空出的地方就會又生出一條來。
簡直是取之不盡。
蘇沫兒頓時來了脾氣。
她好不容易尋到的肉身,還沒有徹底融合好,千瘡百孔得像個漏勺一樣。
現在又來了一群蟲子湊熱鬧,簡直不能忍!
就在她準備放大招,用異能除蟲的時候,卻見一道銀光從天而降,正中蟲群正中央的一個紅點。
蟲群瞬間像炸了鍋似的,四下溢散開。
接著又是數道銀光落下,原本亂鑽亂竄的蟲群像是有了頭蟲,十分規矩地各行其道,融進她的經脈中去。
“丫頭,醒醒!”
老申頭的話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一次不夠,聲聲不止。
蘇沫兒迷迷糊糊地一掌揮出。
“我困,好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