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早有安排
為了照顧小寶的身體，馬車放緩速度，下午過半才到了禹城。
城門處戒備森嚴，還有老百姓聚集在城門口，互相交頭接耳在議論著什麽。
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城門上吊著一溜血肉模糊的屍體。
掛在第一個的，正是前縣丞李毅。
總捕頭盧曉排在第二，昨晚調戲蘇沫兒的衙役也赫然在列。
唐河將這情況如實地匯報一番，老申頭及時捂住小寶的耳朵，他的失魂症還沒治好，可不能再受什麽驚嚇了。
蘇沫兒隻是點頭表示知曉，並沒有發表什麽意見，仿佛這事壓根與她無關。
“哎，楚少將軍出來了。”
唐河忽然看到楚玨出現在城牆上。
他不知何時又換上了那身鎧甲，一股不怒而威的殺氣就在他目光流轉間散發出來。
原本還在議論紛紛的百姓們被那股殺氣所懾，下意識地就噤聲不語了。
“本將軍就是閩北侯世子，楚玨。”
他一上來就亮明了身份。
“李毅其人，貪婪奸猾，麵善而凶戾，本世子對他所行陰私狠毒之事早有耳聞，便派人暗中查訪，果然探得驚天大案。”
“小小禹城，被他所貪墨的銀兩，就以十萬計數，更不說那些欺男霸女，販賣人口，甚至孌童殺生的惡事，簡直是禽獸不如，為律法蒼天所不容！”
“嘩”！
百姓中像炸了鍋一樣。
他們是最直接的受害者，自然知道李毅平素是怎樣的為禍地方。
但最後那一條太過驚駭，以至於他們臉上除了驚訝恐懼，甚至連憤怒的情緒都看不到。
楚玨命人將那三大箱證據抬上來，就擺在城門口供所有人觀看。
兩箱孩童的骨殖早就清洗幹淨用白布分別包好，饒是這樣，看著一包包的屍骨袋，還是讓所有人心頭寒意頓生。
“這還隻是所有證據中的九牛一毛，所以本將軍在昨日審問清楚，證實他的罪名無疑後，就親手處決了他極其黨羽幫凶。”
“餘下的從犯也盡數擒拿，所有被李毅欺壓過的百姓，自即時起，都可以到府衙遞送訴狀，伸冤雪恥。”
楚玨說完一揮披風，轉身走了。
看來是去府衙坐鎮，準備接受百姓們的訴狀去。
原本圍在城外的百姓們靜默了一會兒，忽然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爭相往城裏擁去。
他們急著去找狀師寫狀子，趁著楚將軍還在，為自己或家人伸冤雪恥。
蘇沫兒一行人的馬車遠遠停著，並不急著進城。
眼看著百姓們都散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往城裏走。
“丫頭，看來這楚小將軍早就盯上那畜生了，即便不與咱們同行，也早晚會來收拾他，昨天隻不過是順勢借題發揮罷了。”
老申頭將車窗半推開，看完全程才縮回頭，頗有些意猶未盡地說。
“他想怎麽做事，不必跟我們提前告知。”
蘇沫兒早知楚玨不會無的放矢，對他會有剛才那番話並不覺得稀奇。
老申頭摸摸鼻尖，不再多說什麽。
蘇丫頭的漠然也不是裝出來的，她是真的不在乎楚小將軍的真正意圖是什麽。
一行人剛進城，就被一隊兵士給攔住了。
“請問是蘇姑娘的馬車嗎？我們家少將軍說了，您幾位進城時，不必去找什麽客棧，跟咱們直接去府衙就好。”
“去府衙？要是做證人什麽的，還請等咱們安頓下來再說吧。車上老的老小的小，總要安排一下，還請諸位軍爺通融一下。”
唐河跟在二人身邊久了，尤其受老申頭的熏染，說話比以往有禮圓滑多了。
“小哥誤會了，府衙後院就是休息的地方，少將軍這幾日都會暫時在城中停留，所以將幾位也接過去，方便就近照應。”
為首的應該是個小隊長，對唐河的態度異常溫和。
想必是看到楚玨對這一行人態度極好，心知都是他得罪不起的角色，所以刻意示好。
“告訴楚玨，他想住府衙就住，少管我們的閑事。”
蕭寒庭可不聽那一套。
他說話時用餘光睨著蘇沫兒，果然不見反對。
就算楚玨貴為世子少將軍，也別想對他們的行動指手畫腳。
“這，剛才說話的可是蕭公子？您這麽說，小的實在無法回去跟少將軍交差啊！”
小隊長為難地看著緊閉的車門。
到現在他連裏麵人的樣貌都沒有見到，就直接吃了個閉門羹，這話讓他怎麽回去往上回稟啊。
“關我什麽事。”
蕭寒庭不悅地說。
他們已經趕了一天的路，雖然他是不累，但蘇沫兒昨晚內息透支，小寶又被嚇出了失魂症，都是需要好好安頓休息的時候，誰耐煩被楚玨指揮來去。
小隊長收到的指令，是將人請回去，但現在對方堅持不去，他也不能將人捆了帶回去。
無奈之下，他派了一員兵士回去報信，自己則帶著剩下的人跟在馬車後麵，一路護送到全城最好的那家客棧門口。
原本這家客棧的生意極好，每天都門庭若市的，不少商旅往來其間。
不過一行人到了門口的時候，卻發現客棧裏麵的大堂上站著許多人，夥計和掌櫃的卻都不見了。
唐河去轉了一圈，回來無奈地說：“大哥，嫂子，你說這事兒，全城百姓跟那李毅有冤有仇的，竟占了九成。”
“掌櫃和夥計都去找狀師寫狀子去了，竟撇了客棧的生意，連客人都顧不上了。”
“難怪楚小將軍要把咱們接到府衙去，原來是已經知道城裏十有八九都是冤家債主，所以咱們怕是也暫時找不到能夠落腳的地方。”
老申頭嘟囔了一句，看著縮在蘇沫兒懷裏，很是萎靡的小寶，眼中難掩焦灼。
蕭寒庭掃他一眼，這話是說給他聽的？
老申頭一縮頭，借著推開車廂門的動作，把他的眼神回避開。
乖乖，蕭公子那眼神比刀子還快，掃一下，身上就熱辣辣地疼，跟掉了塊肉似的。
幾個人急匆匆地從遠處走來，為首那個看到停在門口的馬車，揚聲道：“諸位久等了，實在不好意思，在下這就幫你們辦理入住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