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一次殺人
怎麽回事?刀劍?
是阿善無意中在這山脈中撿到武器,還是說……這裏除了他們外還有別人?
唐安菱腳步加快,不用她辨別方向,自有濃濃的血腥氣引得她向前。
茂密的植被也被踐踏出一條路來,不時有已經變成褐色的鮮血濺在枝葉上,看著觸目驚心!
那是狼血還是阿善的血?
突然間唐安菱腳步一頓,視野中不再隻有狼屍,她甚至看到一個人!一個死人!
那人一身黑衣,麵上滿是血汙看不清麵容,他的脖子呈現一種不正常的角度。
似乎是死於脖子被人扭斷。
那是……阿善最慣常的殺人手法。
這萬寂山脈中當真除了她和阿善還有別人!
阿善並不會主動攻擊人,除非那人對她不利,又或是先一步攻擊。
越往前走,狼屍越來越多,與此同時,唐安菱又看見幾具黑衣人屍體。
同樣的著裝,相似的武器,看著竟像是某個訓練有素的組織。
怎麽回事?這萬寂山脈不是無人敢踏入的禁地嗎?
這些到底是什麽人?
從這些黑衣人與狼的屍體上來看,更像是雙方進行了一番纏鬥。
狼皆死於刀劍的砍傷,而黑衣人則死於尖銳的狼爪之下。
這是阿善在引狼群離開的時候,無意中撞見了這些人?進而引出一場衝突?
那麽阿善呢?他又在哪裏?
唐安菱雖懼怕這些屍體,卻依舊咬牙查看。
沒有,阿善並不在其中。
雖如此,心卻是依舊不敢落下。
狼群,莫明出現的黑衣人,在她昏迷間,阿善到底遭遇了何種險境。
唐安菱隻恨自己沒有學過偵查,能從這些痕跡中尋出阿善的蹤跡來。
正在這時左側草叢突然動了動。
唐安菱心一喜,不待她叫喊出口,齊腰的薅草中,突然鑽出一道黑色身影。
那是一個麵容普通的男人,衣衫被撕碎,露出底下的胳膊。
他手中執刀,從著裝上來看,正是那些死去的黑衣人同夥。
還有人活著。
唐安菱來不及思考這對她來說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這陡然出現的黑衣人便舉刀向著她砍來。
不問她是誰,甚至不打算給她開口的機會。
淩厲的殺氣撲麵而來。
本能的求生欲望讓唐安菱敏捷的用握在手中的木棍去擋。
哐當!
木棍自然被鋒利的刀刃砍成兩截,差一點砍到她。
但唐安菱無意中揮過木棍,恰好將削尖的另一端劃破黑衣人裸露在外的胳膊。
沒能造成什麽大的傷害,隻在他皮膚上劃破一道小口。
黑衣人武功很高,不再任何遲緩,第二刀緊跟而來。
這人是神精病呀!也不問她是友是敵就要殺她?
唐安菱真是怒了,但怒又有何用?她不會武功,隻能狼狽躲避。
本能的求生欲讓她險險再次避開致命殺招。
隻是姿勢極為狼狽,在地上滾得滿身的泥土與枯葉。
黑衣人欲再趁著她倒地乘勝追擊時,刀剛舉起還未揮下,突然自手中掉落下來。
他突然雙手緊握自己的脖子,像是呼吸不了,一張臉瞬間憋的通紅。
嘭!黑衣人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就跪在唐安菱麵前,臉色以肉眼可見變得青紫。
又迅速化為烏黑,終究手一鬆,癱倒在地上再了無聲息。
唐安菱從地上爬起,緊貼著一棵粗壯的樹上,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胸膛急劇起伏。
對了,那木棍的尖端被她塗抹了化屍藤和毒草的汁液,所以剛才那一擋,劃破了黑衣人的皮膚,讓他中了毒。
心突突快要跳出來,雖看不到,但也能猜到她的臉色好不到哪裏去。
唐安菱不知道眼下內心的衝擊是剛剛死裏逃出多一點,還是受了二十多年的文明教育,人生中第一次親手殺人帶來的震顫更多一些。
“阿善……阿善……你在哪裏?”
這一刻,她好想好想阿善,好想再看到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出現在身邊。
努力深呼吸想平複情緒,但染著血腥氣的空氣令胃愈加翻騰起來。
唐安菱容忍自己緩了幾秒鍾,這才重新撿起那半截木棍,死死攥緊。
這不是她所熟悉的那個世界,不適應的東西,她會慢慢習慣。
重新尋到一根新木棍後,再次尋到化屍藤,依法炮製。
這濃濃的血腥氣雖讓她不適,卻是她尋到阿善的線索。
沿途狼屍越來越多,同樣黑衣人的屍體陸續出現。
從痕績上來看,此前這些黑衣人大概是打算與狼群相弈,最後終是放棄想逃離。
但他們想逃,而這些野狼骨血裏可沒有退縮二字。
唐安菱從一開始看見屍體的惶恐,到最後已經漸麻木,她心中唯有一個念頭,尋到阿善,找到他,不管是生是死。
大概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禱。
在黃昏既將至時,她真的在一處雜草橫生的小山坡上,看到熟悉的身影。
遠遠的,阿善坐在草坪上,斜靠著一塊岩石。
他閉著眼睛,不知是生是死。
頭發淩亂散落在臉龐,滿臉血汙,身上那塊被她臨時改造用來當衣襟的布已經碎的不成樣子。
這樣子的阿善遠遠望去,像是一具被毀壞的雕像。
“阿善……阿善!”
唐安菱不顧一切地奔過去,離他還有幾步遠時,草叢中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她的腳踝。
力道很輕,她一抬腳便瞬間掙脫開。
雖未摔倒,但因出現的猝不及防,還是驚得唐安菱發出一聲尖叫。
“阿!”任誰在沒有心理準備之前,突然自地上出現一隻手,恐怕反應也比她好不到哪裏去。
她連忙回頭,這才發現不是出現什麽靈異事件,而是草叢裏還躺著一個人。
那是一名身穿灰衣的中年男人,滿身血汙,隻有衣領處還能依稀辨認出原本顏色。
方才正是這男人伸手試圖想引起她的注意。
灰衣男人虛弱看著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但話未出,一大口鮮血便先自口中湧了出來。
唐安菱這才發現並不是一個人。
在那灰衣男子的懷中,還抱著一名小孩。
小孩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皆同樣滿身被血染紅。
小孩的臉被淩亂的頭發遮掩住,看不清臉色,但中年男人卻是看得唐安菱心裏浮起八個字。
臉色灰敗,生機潰散。
雖然這人眼下還能動,怕也隻是僅存一口氣了。
男人雖開不了口,但盯著唐安菱的眸光卻是逐漸浮起幾分神采來。
他在用眼神祈求她幫他。
不是她心狠,不是她不想幫他,隻是這個男人已經救不回來了。
更何況她更心急想去查看阿善的情況,阿善他……還活著吧?
她狠心轉開目光,去看幾步之遙外的阿善。
這一看倒是驚得唐安菱以為自己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