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臘八粥
第三回臘八粥
喜娘和珠兒為了熬好臘八粥，這夜竟沒回去，留在了禦膳房。禦膳房的廚師早在鎖宮門前退出了，值班太監知道他們來意後也情願地過來幫忙，眼見時間要到子時了，值班的許公公去燒大鍋火，喜娘和珠兒放好粥料各自攪拌著，聞見香味飄了出來。“快好了吧！”珠兒說，“都熬了一個時辰了。”“沒呢，慢火要把花生什麽都熬蘇了才行，還要幾時辰，天亮才行。”喜娘說。
“那麽麻煩啊，格格以前你每年都熬嗎？”珠兒問。
“還好了，以前在陳府，太太信佛，每年這天隻要她在京城，她就和我一起熬粥，還有鴛鴦姑娘，第二天天一亮，我們就在門前施粥，可最有意思的是第一碗經常是皇上吃的。”
“怎麽皇上也在啊。”
“他早晨天沒亮就來等粥了，那時我們熬的粥不比現在少。”喜娘笑著說。
“格格，皇上今年會來嗎？”
“難說，我看他現在比以前忙多了，他現在是九五之尊，到這裏來不方便，反正等粥熬好，你送過去就是了。”
“格格，我看著火，您去邊上屋裏歇會啊。”許公公說。
“我還真餓，我邊上去吃點東西，你們忙。”
遠處傳來聲音往禦膳房來，隻聽一男人在喊：“老子還沒吃飽，自己去廚房再弄點吃的，我沒事。”這已經過了午時了，怎麽還有人進來，何況都已經落鎖了，喜娘讓珠兒去看一下。
不一會，一名魁梧男子站在門口，略帶醉意，他的後麵跟著四個麵無表情的侍衛，那是西北四鬼，年羹堯最信任的人。此人就是年羹堯，剛從西北回京來向雍正帝匯報完軍情，皇上特別賜了一桌酒席，說實在從禦膳房傳菜過去，這大冬天往往會涼透，何況又是幾個時辰前的東西，這酒席下肚也不舒服，加上皇帝麵前光有美酒卻無像樣能吃的，所以他就多喝了點熱酒，肚子始終沒填飽，至從當上了大將軍，這年大將軍大冬天裏就沒吃過滿桌冷菜，這年大將軍心急，自己大步走到了廚房想弄點熱東西下肚。許公公忙起身去應付：“請大人邊上飯廳坐下，奴才這就去拿些菜，隻是廚子不在，請大人見諒。”禦廚房的灶頭上始終燉著東西，許公公先出去邊上小飯廳了準備了。喜娘接著燒火，珠兒在前麵看粥。
年羹堯剛準備走，卻見到珠兒正在灶台前，一看是個美貌宮女，於是大聲喊：“過來，給爺親個，陪爺。”珠兒嚇得跪在了地下說：“奴婢不能。”年羹堯一下摟住了珠兒，拉著她往外拽，用帶著酒氣的嘴去親珠兒，珠兒雖說有點底子，可是從沒被男人這樣摟過，隻覺得渾身酥軟，嚇得大喊：“格格，格格救我。”
年羹堯隻覺一樣東西打在了手上，手上一痛，年羹堯鬆開了手。一個女人站在灶台邊，正瞪眼看著他，年羹堯喊道：“壞我好事，殺了她。”
四鬼招招奪命，喜娘開始還擋住了幾招。隔壁許公公聞聲趕來：“都別打了！驚動了萬歲怎麽了得。”
四鬼並沒有停，喜娘怕招架不住，拿起鍋蓋當武器，慢慢往窗邊挪去，與這四人打自己占不了便宜。
“這位大人，這可是皇上的妃子，你們不能傷了她！”許公公叫道。
四鬼一下愣住了，眼睛盯著年羹堯。年羹堯說道：“誤會！誤會！”那四鬼於是站立在了兩邊。
年羹堯仔細看了麵前這個女人，被自己的手下逼得無處藏身，這女人不見得特別漂亮，於是說道：“許公公，這不像是皇上的女人，倒像是名女刺客。”
喜娘站了起來，理了理衣服，沒說一句話，卻拿眼睛瞪著他。
“哦。我以為是誰？原來是你，我想起來了，她是你的人？”年羹堯放開了珠兒。
“是的，人家是清白人家的女兒家，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有失你的身份。”喜娘說。
“你是格格？你竟然是格格！”年羹堯說道。
珠兒說道：“我們主子可是皇上喜歡的，這位大人您應該向她磕頭行禮才是。”
年羹堯什麽時候聽過這樣無理的話，真想一拳捏死這個小蹄子，但是一想這是宮裏，那宮女好歹也是旗人，這萬一是個自己認識的同僚之女，剛才真還糊塗了，於是一把推開了珠兒。
“皇上喜歡你對嗎？恐怕是你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誰不知道，現在皇上隻喜歡秋月。”說道這裏，年羹堯心疼了，皇上畢竟是皇上，他竟然可以不顧原則要天下所有的女人，他卻要自己守禮，秋月是自己妹妹這是改變不了的事，而他卻可以改變一個本來該死的人的命運，竟然還把她接進宮來做妃子，這算什麽！還說自己是比他兄弟還親的人，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你的丫頭不陪我，你陪我喝酒，你這種下賤貨老子見多了。別以為你是什麽主子，就擺起架子，惹我的秋月生氣，你至少要賠禮道歉。”
“請大人自重。我不知大人您說些什麽。”
“自重？你以為你是誰，敢和我那麽說話，會點武功了不起啊，還不是被我這四鬼抓了回來，以前裝什麽死人不說話，你當我不認識你，老子還以為你是個真英雄，看來你和他們一樣也做了奴才。”
喜娘仔細一看，燈光下這人正是四爺當年的同黨，隻是不知道他叫什麽，但看來也是個不小的官了。連忙說：“你們大人醉了，送他回去吧，別讓他胡說了。”但是四鬼沒動手，他們隻聽年羹堯的話。年羹堯的軍令是在西北很有名的，沒人敢違他意。
許公公著急了，連打圓場：“大人，這位可是宮裏的主子，皇上的妃子，得罪不得。”
“你這醜八怪，你以為老子真要你啊，隻是讓老子耍耍，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冰清玉潔啊，你身上哪塊地方老子沒看過，老子今天被你搞得不爽，想再給你添上幾條紀念，來人，把她上衣剝了，她的血味道不錯。對了，別嚇著小姑娘，把小姑娘請出去。”四鬼把珠兒和許公公趕出屋子去。
“你瘋了。”喜娘再說也無益，她覺得此人太可怕，最可怕的是他的侍衛，明知主人有錯卻還聽命於他，這些人眼裏她已經不是人而是食物，冰涼的刀伴隨那種恐怖的笑聲在她背上輕輕劃過，十多年了，舊傷又有了新傷，血從傷口流了下來，滴在酒杯裏，而對麵那個人卻異常興奮，酒和著血似乎更來勁，喜娘感到麻木，也許她今夜要走了，她閉上了眼睛，默默地等著。“喜娘，喜娘！”聽到這聲音她張開了眼睛，她已經被四爺抱在懷裏了，血已經把四爺的外套染紅了。四爺穿的是侍衛的衣服。
“金創藥，布，快！”四爺喊著，隻見年羹堯先是楞住了，然後從身上掏出一個瓶子，四鬼也掏出點繃帶，他們身上一般備有這些：“你們都出去！今天你們老爺喝醉的事不許說出去。”他們都從屋子裏退了出去，四爺幫著喜娘包紮傷口。
“喜娘，我對不起你，你受苦了，本來我想早點過來陪你，可奏章太多，沒想到亮工喝醉酒`````”四爺說，“你應該知道西北邊陲全靠他，希望你能原諒他的失禮。”
“我知道他喝醉了，我沒事。”喜娘嘴裏是那麽說，可心裏怎麽也不能忍受：“喝粥了，我肚子好餓。”整間廚房隻有他們兩人，一絲聲音也沒，粥的香味在者寒冷的冬天似乎給人帶來了溫暖，四爺把衣服給喜娘披上，又盛來了粥，喜娘靠在四爺身上，什麽也沒說把粥吃了個底朝天。
“明個，我叫廚房給你做補血的菜，調理一下，你的事我遲早要討個公道，現在時機還不成熟，今天的事最好不要讓人知道。你是個堅強的人，不要學那些女人老想不開，我不是也熬過來了嗎？”
“沒事，該做什麽我知道。”
“那就好，晚上我會幫你換藥，就別驚動其他人了，免得被人看見你的傷，另外你不要生秋月的氣，這事絕不會是她的主意。”四爺說，“我也餓了，我吃碗，本來穿著這衣就是想來這裏偷吃，吃個爽，你說遇上喜歡的吃不爽是多麽難受，我現在就這樣，吃什麽都不能超過三口。”
喜娘聽了笑了：“活該！誰叫你是皇帝，得天天防著人害你，加上你根本什麽不是好人。”四爺似乎放心了些，吩咐珠兒看著點喜娘，自己送年羹堯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