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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陳笙(寫寫玩)

  不知出生。


  而記憶以來,在秦樓里受盡欺辱,終於在那樣一個不見五指的夜,逃了出來。


  他們拿著火把,像尋求獵物的狗,呵,本來也是秦樓里的狗。他們叫著嚷著,破口大罵著也還緊追著不放。


  我踉蹌了步子。跌倒在泥濘。


  「嘿,地滑,那小子摔了!」


  「TMD少磨蹭,天可涼著呢,早點抓了回去。」


  他們越來越近,我掙扎著爬起來。疼,周身都疼,或許傷了什麼地方,而來不及仔細感受了。


  那隻大手從黑暗中伸出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我轉頭,看到那個扒過我衣裳的龜奴一臉憤怒,憤怒之外則是讓人不恥的淫,穢。


  呵,在客人面前規規矩矩還有幾分害羞的龜奴,此刻真是噁心得讓人作嘔。


  「臭小子,養你這麼大,老子還沒開始玩呢,你居然敢跑!」他另一隻手糊過來,巴掌落在臉上,鑽心的疼。


  我咬牙忍受,不肯發出一點聲音。


  龜奴瞅著無聊,轉手扯住我的衣襟,回頭對其他人喊,「我抓住他了,回去求姑娘打賞吧。」


  他們拳打腳踢,多少不堪入耳的話從他們嘴裡吐出來,然後他們把我拖回去。


  那熱鬧非凡的秦樓已經近在眼前,我闔眼,卻依舊不肯認命。


  「哎。」這樣一聲嘆息,是從黑夜裡傳出,像是跨過了時光,滄桑也無可奈何。


  那個聲音說,「倒也是個苗子,想想還是不甘心放下。」


  龜奴們慌了手腳,直覺告訴他們來者不善,可秦樓就在眼前,咬咬牙,他們也就各自忍著,一言不發。


  只有那個拉著我的龜奴,一雙鼠目四下掃動,最後故作無所畏懼,大聲嚷嚷著以掩飾內心,「什麼人,鬼鬼祟祟想要幹什麼。」


  「不不不……老夫不會做什麼」那聲音一連四個不字,就這麼否認,可接著他就說,「只是這孩子,老夫要了。」


  他從黑暗裡走出來,穿一件灰白色的舊衣裳,拿了酒壺,雖然其貌不揚,卻有幾分高人的氣質。


  我緩緩睜眼,看到他之後,自嘲的笑笑,心道:啊,一個變態的老頭。莫非我要換一個地方,然後繼續被欺辱,甚至,要被這個老頭,強迫那樣的事情!


  那老頭兒在之前我就見過,他在秦樓里,和一個妙齡的風塵女子翻雲覆雨,結束之後他來後院閑逛,看到了我。我不會忘記他那兩眼放光的樣子。


  老頭的話有些隱晦的狂,龜奴們見來者不過一個手無寸鐵的老頭兒,於是對視點頭,一群人丟下我衝上去,居然不忘宣誓所有權。


  「死老頭,敢在老子手上搶人,活膩了吧。」


  「老變態,這小子是我的。」


  老頭兒輕笑,手裡有玄力慢慢凝聚。


  那年我七歲,被那個其貌不揚的老頭兒,帶去了罕有人至的山谷。也是那時候,我才知道這個老頭兒是參王成精,因為大限將至,突發奇想才會收下一個人類做徒弟。


  而他之所以決定收我,是因為我身體里一半的血,屬於葯精。


  他教我藥理,讓我進深山採藥,並且說,不論我採藥是否正確,最後都得我自己熬了服下。


  就是在這樣的逼迫下,我對草藥,對藥理才能有飛快的進步。


  十二歲的那年,老頭兒丟下我離開,把我交給一個唱戲的女人。


  「老神仙說,你沒有名字?」女人異常溫柔,低眉淺笑,叫人莫名溫暖。


  名字?七歲以前,那些人叫我臭小子,而老頭兒,叫我喂。


  我不語,她立馬就懂得了。「我給你取個名字吧?」她小心翼翼。


  後來她叫我陳笙,她說將來唱戲,總歸離不了『笙』這個字,而陳,是她的姓。


  那女人有一個與我一般大的兒子,她教他戰地之曲,教我唱牡丹亭。


  「陳笙。」她總是這麼叫我,眼裡溢滿慈愛,「你唱得不對,眼神,當再悲傷一些。」


  後來,她愛極了我唱牡丹亭時候的樣子,就算那一年冬天,她病入膏肓,臨走,還央求我唱給她聽。


  原來奼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諸斷井頹垣……


  我隱藏得極好,所有人都沒能知道,那一年春天,我愛過她,而她,親吻過我滿是悲傷的眼眸。


  遇到秉辜北擎的那一年,我十八歲,和胡笙一起,從邊城到國都,路上他對我百般照顧,雖然也一直冷著臉。


  「陳笙,野菜不幹凈,我這裡有干餅,你拿去吃。」


  我不肯,他就冰冷這一張臉跑出去,到夜深也沒回來。我思索良久,終於決定去尋他。


  「誰,誰在哪裡!」路過河灘,我看到隱約的人影,「胡笙嗎?」我問。


  半晌也沒能聽到回應,我猜他已經昏死了。雖然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不過他是她的兒子,我怎麼都該救他一命。所以我提著衣擺慢慢過去。


  「不是胡笙。」費了力氣把人翻過來,看著他青紫色的臉,我突然鬆了一口氣。


  「不過這毒,倒也有趣,可以試著解毒看看。」我的包袱里一直背著老頭兒留下的銀針,於是取了銀針出來,又扒下那人的衣裳。


  儘管也難為情,畢竟以前,最是厭惡這種行為。


  他的身材是真的好,比玄法修為不俗的胡笙還要好上幾倍。比例也好,肌肉分佈也罷,當真就稱得上完美。


  心裡有奇怪的感覺生出來。


  他的警惕心極強,次日一早,他的眼猛然睜開,有青芒閃過,顧不得身子的不適,居然一把拉過我,冷冰冰的,他問,「你是何人?」


  何人?當然是救命恩人。可是他把我壓在地上,我突然就不願意回答了。


  心跳加速,我別過頭去。


  我沒想過他是這樣狠的一個人,見我不語,他立馬就流轉了玄力,死死掐在我的脖子上。有黑血從他的嘴角溢出。


  「行了,你的毒可還沒解乾淨呢。」我反過來把他壓住,隨手拿起銀針給他放血,他強忍著掙扎的想法,就那麼看我把銀針深深的刺進他的胸口,眉頭輕輕抖動。


  他的毒太過奇妙,我居然沒能徹底解除,可他走了,連名字都沒有留下。


  胡笙在正午回來,提了叫花雞,是他趕了一夜的路,去前方的城池買來的。


  「總不能一直吃野菜。」胡笙說。


  後來我們到了國都,入了南庭,成了紅角,胡笙說,要和我一起。


  那天月色極美,胡笙的臉有些泛紅。


  「你知道的,」我用那雙偽裝得悲傷的眸看他,「我們是一樣的。」


  一樣的,都是男人,而我,並非斷袖。


  直到我知道我救下的人,是涼國的將軍,秉辜北擎。或許是因為執著解決那毒,或許是覬覦秉辜北擎的身體,我幾次三番送上門去,也自以為可以成為他的誰。


  真是好笑,那明明,是我一直討厭的關係啊,居然……


  像我拒絕胡笙那樣,秉辜北擎啊,對我拒絕得徹底。


  所以報復他,所以毀掉自己。


  真臟,真臟!

  胡笙留下的痕迹,真是臟。而真正髒的,只有自己!


  他們說陳笙死了,他們忙前忙后,我輕輕闔眼,前所未有輕鬆。


  (這麼寫……好奇怪啊,我果然不會這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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