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無情莫過於時光
看完信，白起臉上陰晴不定。
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好消息是，小白狐已經修鍊成了九尾妖狐，現在還活著。壞消息是，她被人做成了式神。
把她做成式神的人叫八雲紫。看到這個名字，白起感覺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一千年過去，很多東西他都記不太清楚了。
在信里，姐姐對變成別人式神這事兒看得倒挺開，言語間沒什麼不滿，在提到那個叫八雲紫的女人給她取名為八雲藍的時候似乎還有些開心。可是，白起知道，妖怪天性就是自由的，沒有誰願意成為他人的奴僕。在他看來，姐姐八雲藍一定是被強迫的，這種事簡直就是——
「豈有此理！」
白起大怒，暴烈的狐火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化作火焰的風暴衝天而起，將周圍的一切都燒成了灰燼。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姐姐就是白起的逆鱗。
他隨手一揮，火焰消散。
他的眼中滿是凌厲。
他要，打倒八雲紫，救出自己的姐姐。
消防警報聲從遠處傳來，白起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了。
八雲藍在信里交代，如果想要找她，就去東邊的深山裡尋找一個名叫博麗神社的廢棄小神社，神社的巫女會幫助他，但要收錢。信上附了一副前往博麗神社的地圖。
循著地圖，白起趕往博麗神社。
······
幻想鄉邊境的一棟古式建築中。
八雲藍最近有些心神不寧，一種從血脈中傳來的強烈悸動不斷衝擊著她的內心。
血脈？這世間能引起她血脈悸動的，除了白起，還能有誰？
沒來由的，八雲藍斷定，她天下無雙的弟弟要來找她了，這讓她驚喜，期待，又緊張。
整整千年，白起都沒回來。即使她對白起充滿信心，堅信他是最優秀的，絕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可偶爾有時，她還是會擔心，擔心白起是不是發生了什麼意外，甚至······已經死了。
不然，為什麼他整整一千年都沒回來見她？
當她仍是一隻小白狐的時候，當她仍居住在土穴中的時候，當她面臨生活的艱辛的時候，當她面臨修鍊的困難的時候，白起是她堅持下去的唯一動力。
她時常呆在土穴外，望著白起離去的方向，幻想著弟弟的身影忽然出現在視野里，兩姐弟喜悅重逢，但幻想終究只是幻想。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眼見日升日落，風雲變幻，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平原化作城鎮，人類代替妖怪。
千年，於紙面間，不過二字，不曾親身經歷，哪能懂得其中滋味。
孤寂的歲月，最是難熬。
無情，莫過於時光。
白起始終沒有回來。
就在她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八雲紫出現了。兩人爆發了戰鬥，她輸了，但八雲紫沒有折辱她，而是溫柔地笑著對她說：「我來做你的家人吧！」
她的心防被瞬間攻陷。她撲進八雲紫的懷裡，嚎啕大哭。
她成為了八雲紫的式神。
雖然八雲紫以近乎趁虛而入的方式攻佔了她的內心，但她最大的牽挂仍是白起。所以，當她感到白起要來的時候，心中的激動難以自抑。驚喜的是，白起果然還活著；期待的是，姐弟重逢；緊張的是，如果這一切只是她的錯覺該怎麼辦。
緊張的她竟然在做家務的時候分心了，在拖走廊地板的時候一屁股撞到了剛起床出來的八雲紫身上。
「對不起！對不起！」八雲藍緊張地道歉，她是知道自家主人起床氣有多大的。
話說今天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嗎？紫大人竟然在白天起床了。要知道，這位可是夜行生物，主要活動時間在傍晚到半夜，白天一直睡覺。
如果不是因為沒料到八雲紫會忽然起床，她也不會如此疏忽。
一向有起床氣的八雲紫這次罕見地沒有生氣，她太了解八雲藍了，自己這個式神認真能幹，小心周到，不應該這麼粗心大意。
「藍，你怎麼了？」她隨口問道。
八雲藍猶豫了一下，決定把真相告訴八雲紫。
「我的弟弟可能要來找我了。」
八雲紫稍微茫然了一下，雖然智商很高，但起床時的低血壓還是令她反應變慢。她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你有個弟弟啊！哦！我想起來了，你以前提到過。不是說他一千年前就失蹤了嗎？還活著啊！」八雲紫有些詫異地說道。
八雲藍頓時鬱悶了，心中腹誹：您就不能說點好話嗎？但這話她不敢說出來。
「我弟弟可是很厲害的。」她反駁道。絕不會輕易狗帶。
「哦！有多厲害？」八雲紫漫不經心地問道，並沒有將藍的話放在心上。
八雲藍心中一萬個不服氣。
「我弟弟可是一歲就長出了第二條尾巴。」她說道。
聽到八雲藍的話，八雲紫微微一愣，旋即神色變得認真起來。她知識廣博，對妖狐也有一定了解。按照正常修鍊速度，妖狐每一百年才能增加一條尾巴。如果藍說的是真的，那她這個弟弟可就真的很可怕了。
「不過，大概是有什麼奇遇吧。」她這麼想到。
雖然如此，她還是對八雲藍的弟弟產生了一點興趣。於是，她對八雲藍提議道：「如果你的弟弟真的很厲害的話，就讓他也來做我的式神，這樣你們就能在一起了。」
八雲藍一愣，旋即沉思起來，認真考慮八雲紫的這個提議，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
「紫大人您雖然能擊敗我，卻未必能擊敗我的弟弟。」
這麼說著，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回憶之色。
「從小，弟弟就是我們五兄妹中最聰明、最優秀、最強大的。明明一樣大，但我們四個加起來也不是他一個的對手，而且——」
她想起白起惡鬥巨狼的往事。當時僅有貓狗大小的白起竟然敢和巨大的狼妖廝殺，尤其是他狂性大發，雙眼血紅，滿臉血腥，撕咬巨狼喉嚨的殘忍一幕，給八雲藍留下了深刻印象。想到這裡，八雲藍眉頭輕鎖。
「——我弟弟可不像我這樣溫和，他的攻擊性很強。」八雲藍總結道。
八雲紫愈發感興趣了。
「等他來了，一定要帶他來見我。」
說著，她打開一道隙間，邁了進去。
「誒，您要去哪？」
「博麗神社要開宴會，我去蹭飯，不然我怎麼可能在這個時候起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