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辣手摧花

  狐妖姐妹睡了過去。白起的狐尾鋪在牛車上，編織成一張雪白柔軟的大床，狐妖姐妹躺在上面，一人抱著一條蓬鬆的、毛茸茸的狐尾，睡得十分香甜。


  梅縈坐到了前面，挨著白起。和一個男子坐在一起，這對她來說真真是一件大膽的事，只因對方是白起，是她心中的夫君。換做其他男人，她是決計不敢的。


  初時她還頗為緊張，目不斜視，僵硬地看著前方。過了會兒，她輕啟眉眼，用眼角餘光看向白起。看上一眼，臉上便飛快地泛起了紅暈。她一下子收回視線，心中小鹿亂撞。過不了一會兒，她又看向白起······


  「公子可真好看。」她心中想到。


  不小心看得入了迷，不自覺地露出了傻傻的笑容，忽見白起劍眉微挑，梅縈心中一緊，心道被發現了，不知白起會作何反應。


  在梅縈的緊張不安中，白起開口：「叫她們起來。」


  梅縈愣了一下，才意識到白起說的「她們」是指狐妖姐妹。雖然不知道緣由，但她還是照做了。她退到後面，輕輕搖醒了狐妖姐妹。


  「怎麼了？」


  「到了嗎？」


  兩隻小蘿莉同時揉搓朦朧睡眼，那小模樣要多可愛有多可愛。


  「公子讓你們起來。」梅縈輕聲道。


  「啊！」


  容容嘟了嘟嘴，突然手腳並用，抓著白起的狐尾爬到白起的背上，然後將小腦袋瓜趴到白起肩膀上。


  「有什麼事嗎，大哥哥？」她貼臉問道。


  萌萌的蘿莉音鑽進白起耳朵里，令白起忍不住抖了抖狐耳。


  不等白起回答，紅紅忽然大叫。


  「等等等等！」


  「啊？」容容扭過頭，茫然地看著自己的姐姐。「姐姐，你又怎麼了？」


  「你還問我怎麼了？還不快從天狐大人背上下來，太失禮了！」紅紅慌張大叫道。


  容容抓著白起尾巴往上爬的一幕實在把她給驚呆了，如此冒犯天狐大人，簡直大不敬。


  「啊！可是，姐姐不也抓著大哥哥的尾巴嗎？」


  紅紅低頭一看，發現自己雙手正抱著一條雪白的狐尾，傻了。


  「還有，姐姐，你正睡在大哥哥的尾巴上。」容容二次補刀。


  紅紅一下子跳了起來。她抓住容容的后脖頸，把綠髮小蘿莉拎了下來，然後按住容容的腦袋，讓容容跟著她一起朝白起鞠躬。


  「對不起，天狐大人，冒犯之處，請多原諒。」她緊張地大聲說道，然後使勁對容容使眼色，讓容容跟著自己一起道歉。


  「不用這麼拘謹。」白起道。「相比之下，你們還是做好準備，等會兒可能會發生些事情。」


  「嗯？」


  兩隻小蘿莉一臉茫然。


  不久——


  「咦，那是什麼？」


  眼尖的容容發現前面路邊有道綠色的影子。


  「好像······是個人。」紅紅看了看，不太確定地說道。


  白起沒說話。


  待牛車靠近，幾人發現，那確實是個人，是個身穿綠衣的女人，荊釵布裙難掩艷麗，眉眼間流轉著媚色，偏又一副楚楚可憐的神情，屬於對普通男人極具殺傷力的那種類型。


  看見牛車，她似乎十分驚喜，拎著裙子小跑過來。


  「救救我！救救我！」她大喊道。


  女子跑到車前，白起停下牛車。


  「請救救我。」女子哀求道。


  白起面無表情地看著她，看不出心中什麼想法。


  被白起這麼看著，女子有些發毛，忙道：「小女子姓塗名知珠，家住周縣。半月前入山采野菜，遇到妖怪。妖怪沒有殺我，卻將我擄走，每日、每日······」


  綠衣女子似乎想到什麼悲慘的事情，泣不成聲。聞言，梅縈和紅紅都猜到女子遭遇了什麼，不由面露同情之色，只有年幼的容容聽不懂女子的話。


  「這些日子，小女子過得生不如死，每每想要一死了之，卻又想到家中仍有老父母需要贍養，只得忍辱偷生。那妖怪一直將我看得很緊，不給我半點逃走的機會，今日卻不知為何，突然出門，讓我找到機會，逃了出來。


  因為怕被妖怪追上抓回去，我一直跑，拚命跑，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跑到了哪裡。」


  說到這裡，女子面露哀求之色。


  「公子可否幫幫我，載我一程，我、我實在是跑不動了，這樣下去一定會被那妖怪抓到的，我不想再回到那個恐怖的地方去了，如果那樣，我寧願一死。」


  女子一臉凄楚可憐。


  白起仍不說話。


  女子一咬牙。


  「若是、若是公子願意救我，我願意答應公子一個條件，任何條件都可以。」


  她著重強調了一下「任何」二字，同時挺了挺飽滿的胸脯。


  白起笑了，他嘴角微翹，眼中閃過一絲譏諷之色。


  「塗知珠？好名字。」


  梅縈和狐妖姐妹不解，不知這個名字有什麼好。


  白起回過頭，看向三女。


  「你們說，要不要救她？」


  天真單純，心地善良的梅縈最先開口。


  「公子，救救她吧。」


  狐妖姐妹才從人類道士的魔掌中逃出，對人類沒有半點好感，但想到這女子的遭遇，心想若是沒有遇上天狐大人，她們大概也會和她一樣悲慘，不由大為同情。


  「我無所謂。」紅紅綳著小臉道。「反正送她回去也耽擱不了多少時間。」


  「我聽哥哥的。」容容道。


  聽到三女的話，塗知珠眼中閃過一絲欣喜之色。


  白起微微搖頭。


  「還是太天真了。」他嘆息道。


  三女不解地看著他。


  「讓我再教你們一個道理吧——」


  他跳下牛車，伸出右手。塗知珠以為白起是要扶她，主動迎了上來。她正盤算是故作矜持好，還是半推半就好，突然注意到白起的眼神。


  那是冷漠的，不帶半點感情色彩的眼神。


  他口中冷冷吐出兩個字。


  「劍來。」


  光芒一閃，一把妖力幻化的長劍出現在他手上。他揮劍一斬，一顆美麗的頭顱帶著難以置信的神情衝天而起。


  三女呆住。


  白起回過頭，說出下文。


  「——在這殘酷的世界，我們必須要學會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