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逃難
李壞覺得自己做了很長的一個夢。
又見到了他們,模糊不清的樣子,家門前也是,對著自己輕輕招手,忽地,他們的身體就一片片地,好像被人割斷一般地滑落,並像是噴泉一般湧出血來……
「啊!」
李壞驚叫一聲,半坐起身。
周圍景物漸變清晰,這是一個小房間,像是女子閨房的顏色,床頭,放著一個裝飾華貴的香囊。
李壞將它拿起,嗅到一種泌人心肺的清香。
不知覺間,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餓了吧。」
門外,走進來一個端著食盒的人。
李壞下了床,對來人道。
「魏靜小姐,真是抱歉,你放心,我馬上就離開。」
此時,魏靜和李壞兩人距離不到一尺,她的呼吸,李壞都能清晰感受。
聞到少女的體香,便是那香囊的味道。
魏靜見到李壞窘迫的樣子,輕笑了起來。
這時,外面透進來幾束陽光,她的笑容被襯得幾分甜美。
她將熱氣騰騰的飯菜放在桌上,轉身,竟一下拉住了李壞的手!
感覺到手心裡突如其來的一股暖意,李壞掙脫不是,不掙脫也不是,只好將就下來。
魏靜將他拉至了桌邊,壓著他,兩人對坐下。
「你安心吃吧,我不會下毒的。」
魏靜將食盒打開,露出裡面精巧的飯菜,飄出誘人的香氣。
李壞很是不好意思地拿起飯菜,一邊偷看著魏靜,一邊小口地喝粥。
魏靜,與其他人不同。
她面色蒼白,依舊掩蓋不住那從內透露出來的攝人的美麗,使人沉醉。說起話來,略帶氣喘,讓人心生憐憫。就像是冬日裡最後一束春天裡的嬌嫩鮮花,即將凋零,又保持著那一股倔強。
小心地吃完,李壞一抱手,就要出去。
「魏靜小姐,多謝款待,我們後會有期了!」
他不料,魏靜將他拉住。一直看著李壞,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睜得大大的。
時間已經到了正午,陽光慢慢的後退去了,房間裡面多了幾分涼意。
「大小姐你究竟有什麼事情嘛。你說出來,然後我走我的陽光道,你走你的獨木橋好不好!」
「你這人說話還真是奇怪,沒有一個人敢在我面前說這種話的。」
魏靜看了李壞半響,緩緩才道。
李壞幾近跌倒——這魏靜抓住自己就是為了說這話?
「就這些?」
「嗯,就這些。你走吧。」
魏靜拂袖離座,鑽進了床帳里去,語氣一轉,透出笑罵聲來。
「我要睡了,難不成你想再躺在這?」
李壞小臉一紅,竟無言以對。
他想到在這裡也是無事,而且耽擱了這麼一晚,娘那邊可能都等急了。昨晚,本想的只是借魏林之手測試下身體的強度,誰想到一著不慎,竟被重創致暈去了,還被「綁架」到這女子房裡來。現在有機會逃,還不拔腿開溜?
走到屋外,陽光刺來,他本能閉上眼睛,還感到了一陣暈眩,腳步不穩,差點踉蹌在地,內心嘆道。
「唉,看來還真的是睡得太久了。」
說著,把手摸向腰際——李壞突然臉色大變!
「針囊!」
那放著武器的針囊,不見了!
而這時,房間內,床帳后,一隻纖纖玉手伸了出來,勾著一個錦囊模樣的東西,還甩了半圈。
調皮的聲音傳來。
「元者大人,您是不是在找這個?」
李壞見那,正是自己的針囊啊!
他的臉色立即陰沉了下來。
想不到,自己的把柄竟被別人拿在手裡。
「想要這東西嗎?」
「……」
李壞不語,不過在這瞬間,他思考了很多,最終下了決定。
他轉了身去。
魏靜翻身從床上起來,氣匆匆地趕到門邊。
腳步聲遠去,哪裡還見得李壞的影子?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她轉身入屋,將李壞的針囊扔入火盆里。
針囊被燒得滋滋生煙,不多一會,便化為了灰燼。
李壞負氣而走,輕車熟路地找到一面院牆,翻了出去。
他寧願自己用石子來擊殺敵人,也不願受人之氣!
即便犧牲的是他的殺手鐧。
在前世,曾有無數的組織想要招募他,手段都施展盡了,但無一例外都失敗了。
他起始那麼容易便被人脅迫的?
齊國東北部天氣多變,剛才還是艷陽高照,現在只是由於雲層一擋,又下起雪來,嘩嘩地又遮蓋了地面一層。屋頂上蓋上了一層薄被,屋檐上開始凝結冰凌。從各家各戶中飄出來的炊煙,帶了飯菜的香味。
不多一會,他便來到了自家門前。
剛要敲門時,突然聽到從院內傳來嚶嚶的哭泣聲。
「啞娘出事了!」
李壞大驚,順手抄起門邊的一截乾柴,撞開院門,沖了進去。
馬唆搬驕傲地坐在院內正中的一把太師椅,身邊護著幾個手持單刀的混混,像是專門等著李壞。
他見李壞慌忙的樣子,狂笑道:「哈哈哈,小子,你終於醒了,我們可是等你等得久呢!」
混混們亦是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
李壞往四周看去,見在這冰天雪地里,穿著單衣,瑟瑟發抖的啞娘被綁在一棵樹下。
她被破布堵住了嘴,瞪著李壞,不斷掙扎,但只能發出嗚嗚的哭聲,。
李壞明白,她是叫自己逃。
十幾年的養育過來,李壞已經把啞娘當作是自己親母親一般看待,忍不得別人來欺辱她!
李壞下意識地摸向腰間,這時,才記得——自己的針囊還在那魏靜手中。
「該死!」
李壞內心著急。
馬唆得意的笑了,翹起了腿。
「你沒有法子了?上次,你可坑得老子和老子兄弟不輕啊!」
在前世摸爬滾打,李壞養成了一身戾氣,否則絕不能踏上世界第一的王座。
李壞把手中的半截枯柴拿起,對著馬唆道:「來吧。」
馬唆向周圍使了一個眼色,三人馬上圍攻上來。
李壞瞅準時機,在首先殺來的一個混混的刀斬下時,用枯柴一擋。
單刀始終沒有柴刀好用,被死死地卡在了其中。
那混混顯然沒有過多的戰鬥經驗,此時,他門戶大開,還想先拔刀。
李壞趁機把刀奪過來,將這混混蹬出三丈開外,剛好和另外一個混混的刀相擊。
叮!
李壞對擊中,這個混混的刀旋轉著落了地。
他顯然沒有想到,李壞的力氣會這麼大。
李壞衝上前去,一刀柄擊中這混混脖頸,後者悶哼一聲被擊暈在地。
這時,便只剩下一人了。
李壞釋放出前世常有的殺氣。大開著的虎目瞪向最後一人。
煞氣四散!
「啊,鬼呀!」
那混混被李壞這一嚇,不用他動手,便怪叫了起來,不巧,剛轉身就撞到了樹上,在咚地一聲后暈倒在地。
此刻,李壞手中刀一指馬唆。
「還不快滾!」
馬唆怨恨地看來一眼,便屁滾尿流地跑了出去。
丟開並未沾染上鮮血的刀,李壞到啞娘的身邊將繩套解開,誰料,啞娘剛剛掙脫開,就彈了李壞的眉頭一下,並「哼」了一聲。
李懷眉頭吃痛,卻喜笑顏開了。
「啞娘,我知道了啊。我保證,下次再不罵髒話了!」
只有面對啞娘,李壞才能表現出內心裡殘存的那一抹丟失很久的童真。
啞娘將李壞攬在懷裡,滿足地笑了。
「娘,我們走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