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會合
村東，冰原之上，雪山遙遠，一層霧，寒風呼嘯，罕生機。
春暖花開時節，此處解凍，闢為農地，村人賴以植此過活。
一行銀甲軍數百，正在原上巡視，每隔二三十步，就有一個士兵。
李壞、馬唆和啞娘三人躲在一處小山包之後。
從村子里逃出來后，想不到很快就被這些士兵們包圍住了，所幸他們並不知道己方的藏身地，還在尋找，還在躲藏。
馬唆探出頭去，窺視一陣，又縮回頭來，一臉灰暗。
「敵人很多，而且很警覺，我們想出去，那是不可能了。我們一動，肯定會被他們看見。剛才還有些沒瞧清楚，我再去看看。」
馬唆趴在了山包上，偷瞧去，忽然，小聲地叫了起來。
「有人，有人！」
「外面都是人！你剛才不是說過了嗎？」李壞倒是沒有沮喪的神情，只是微微警覺，此時聽到馬唆的大驚小怪，便順口反問，「難不成還有人來救我們？」
語氣中是滿滿的不相信和不屑。
「來不來救我們，這倒是不清楚，好像是魏大家那幾個護衛，他們好像遇到麻煩了。」
李壞打一個激靈，也爬去看。
見冰原遠處，四個人互相攙扶著前行，將冰原上的銀甲軍給吸引了過去，他們也算是高強，在不斷圍攏過來的銀甲軍中，護著中間一人，還能殺出一條血路。
定睛看去，中間那人，竟然是魏靜！
「媽的！」
馬唆突然大喝一聲，搶過李壞的包裹，輪著，就沖了出去，李壞反應未及，就拉住了他的一個衣角。
李壞就見他直插敵人心肺，手中包裹將四五個銀甲軍給輪翻在地，但雙拳難敵四手，他一路衝殺，就要陷入包圍中。
見此，李壞只能奈嘆一聲，叮囑啞娘在原地等著，也闖了出去。
他站在山頭上，對著正追趕馬唆的三四十個銀甲士兵大喊。
「喂！你們來抓我啊！」
銀甲士兵們呆了一下，就轉身過來，殺向他。
在這面對面的瞬間，李壞發覺了這些士兵的詭異之處——他們的臉，顯出骨骼的輪廓！好像肌肉都被抽離了，骨頭上就剩下一張皮披著。
這還是人嗎？
李壞拔腿就跑。
現在冰原之上的局面是，有魏靜四人向冰原邊緣一路闖殺，有馬唆干翻大隊銀甲士兵，還有李壞帶著近百的士兵兜著圈子。
不知為何，士兵們好像很遲鈍，就像是
——殭屍……
冰原邊緣，黑熊大漢，陳苟正站在一處山包上，觀望著戰局。
他們面色沉重。
黑熊大漢揮舞了一個手勢，咆哮。
「放棄追趕閑雜人等，全力包圍符文！」
陳苟卻桀桀笑了。
「全力追殺那貴族小姐，放棄符文！」
黑熊大漢大怒！
這些可是他手下的士兵。
士兵們截然相反的兩種命令之下，進退不得，而停下了追殺，怪異地在原地僵直。
正打得興起的馬唆微微一愣，便反應過來，搶過了一名士兵手裡的軍刀，反手就切掉了那人的腦袋。
李壞見到如此詭異情形，雖不知為何，但意識到這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一咬牙，一跺腳，穿過士兵們的包圍，將殺得忘我的馬唆拉開。
魏靜似乎看到了李壞兩人，便向他們靠近來。幾人會合在一處，快速推回藏身處，尋了啞娘，又逃進密林里去了。
而士兵們的首領，黑熊大漢和陳苟還是在爭執著。
「符文到手，事情就完了！屬下們，給本帥殺了那人！」
「哼！符文哪裡會是那麼容易搶到的。他狡猾得像一隻狐狸，將他身邊之人抓來，我就不信他不拿符文來換！全力將那魏家小姐抓到！」
兩人就要打了起來！
士兵們，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能站在原地。
「啪！啪！」
空氣中兩聲清脆，正大吵著的黑熊大漢，陳苟兩人，無形之中像被狠狠地各扇了一個耳光。兩人在半空中劃了完美的弧線，摔在了地上。
「兩個蠢貨！看那些人都逃到哪裡去了？還不快追！」
冰原之外，是稀鬆的山林。時有一兩隻調皮的松鼠跳躍過枝椏，又鑽進哪裡不見了。
李壞匯合了魏靜等人，一路逃到這密林里，一行人都已經是氣喘吁吁了。
馬唆撐在一棵松樹旁，一邊喘氣，一邊道：「不行了，得在這裡休息一下。」
李壞回頭看看一行人逃過來的方向。
雪村已經被冰霧給遮掩，幾乎不可見了，心裡稍稍。
「那好，就在這裡休息一下吧。」
不自覺間，眾人已自然而然地將李壞當作主心骨了。魏靜是不必說的，她從魏林口中知道了李壞並不是一個平凡之輩，還意圖招攬而失敗，而馬唆則是屈服於李壞的拳頭，其他人不說自明。
馬唆如遇大赦，直接癱軟在了地上，剛才的一戰，極大地消耗他的體力。
魏靜則一直看著雪村方向。
一個侍衛走過來，勸慰一臉愁容的魏靜。
「放心吧，小姐，侍衛長大人他不會有事的。」
魏靜嘆了一口氣，眼裡儘是悲哀。
「儘管你這麼說，我還是很擔心她。這些人不簡單，也顯得有一些，嗯，怪異……」
啞娘從她的包裹里取出一顆絲糖，餵給為眾人在寒風中站崗的李壞。
李壞含笑接過，混合著絲糖里的泥沙咯吱咯吱的吃了起來。
啞娘不管現在情況如何，只是看著李壞，就很是幸福地笑了。
「現在，我們要去哪？」
馬唆很是頹廢說道，他深深恨著那些士兵。
李壞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
「不知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去沿街乞討，當流民。」
馬唆臉色一綠，連連擺手，道。
「不，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誰愛去誰去，老子寧願去當山賊，做強盜，扮土匪。」
「三位如果沒有地方去，就來我魏家算了。我魏家家大業大，不會虧待了你們。」
魏靜此時插口說道。
「好啊，好啊！老子早想攀高枝了。」馬唆眯起眼睛，附和道。
李壞向著她投去一眼，心想，如果不是她搶去了自己的針囊，那自己豈會落到如此田地？如此女人的邀請，還是不接受為妙。
她似乎感受到李壞不懷好意的目光，臉上浮現愧色，更加惹出一種使人憐惜之感。
是想，一碼事歸一碼事，但，女人的淚啊……。
李壞咬牙，擺手
「罷了，跟你去就跟你去……」說出的話就像是潑出去的水，是怎麼也收不回來的，剛說完半句話，李壞便後悔了，話鋒一轉，道，「但，我有一個條件！」
魏靜臉上浮現微微驚懼的神色，她身邊的近侍便上了前去，將她團團護在，並對李壞喝道。
「大膽狂徒，竟然敢威脅我家小姐！」
「威脅？呵呵，那又怎樣？」李壞白了這些人一眼，不屑道，「你們殺了我呀！」
同時，他指向村莊的方向。
「殺了我，即使你們不被那些士兵追上，也會在這迷霧山林里迷路餓死！」
威脅？
世上只有自己威脅別人，絕不能有別人威脅自己！
魏靜推開眾人，面對李壞，臉色有些猶豫。
「那，你說吧。」
李壞伸出一個手指頭，傲然道：「這個條件是，再答應我三個條件！」
三侍衛愣了一下，互相對望了一眼，齊聲大罵。
「無禮！」
馬唆從地上魚躍而起，柄著刀護在李壞身邊，一身是血的他看起來不比三侍衛的氣勢弱。
「桀桀，你們這些無知小輩，逃難途中，也要內訌，難不成，真的是想便宜本尊？」
劍拔弩張之時，從密林深處，緩緩走出一個人來。
這人很是熟悉。
魏靜定睛一看，驚喜開來。
「繼林大叔！」
李壞臉色卻一沉。
「不，你不是他！你是誰？」
此時，走出密林的魏林，全身皮膚是詭異的黑色，胸口處有一道碗大的血窟窿，血已經發紫了。
如果是平常人，受到如此嚴重的傷勢，肯定死的不能再死了，但魏林卻是在此時此地，站在了眾人的面前！
魏林向李壞投來毫無表情的一眼。
實際上，他的眼白，已盡化作黑色，深邃得可怕。
「可惜啊，你要死了！」
刷！刷！
兩聲起，在魏林身邊左右，空氣一陣震顫，顯出了黑熊大漢和陳苟。
「這樣，你還逃得掉嗎？」
「小妮子，我活著的時候得不到你，現在，你別想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