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2章 證人是誰，可是你嗎？
隨著送了塊腰牌給趙岳當『證物』的小公子離開，頂層不多的幾個食客，也都快速結帳離去。
一個矮胖如冬瓜的男子，擦著額頭上的汗，匆匆走了上來。一看到趙岳，立刻躬身行了個禮道：「小老兒不才，是這接天樓的掌柜。今天的事情，打攪了貴客用餐的雅興，實在是不好意思得緊。小店特意奉送一桌上好的席面，向貴客賠罪。」
說話的功夫，幾個訓練有素的夥計把趙岳的殘席撤了，換了一桌新席面。
老實說，趙岳先前點的菜式，也都是接天樓的招牌菜。但這些新上的菜色中，有不少連菜單上都沒有，他自然是點不出來。這些菜，隨便拿出一道，就抵得過剛才他點的一桌。
趙岳又朝四周看了看，頂層的殘席都已經撤了。而且，是連桌子椅子一起撤的，整個寬敞的頂樓，只剩下趙岳一桌佳肴。
夥計剛剛撤走，整隊歌舞姬就出現了，她們且歌且舞，為趙岳助興。
「他們這是怕你跑了，城主府拿不到人。又不想強留你，蒙受損失。一桌席面就把你留在這兒了，叫我怎麼說你好呢？」天河的聲音直接在趙岳識海中響起。
「他們倒不是怕我跑了。你看這個矮冬瓜似的掌柜，竟然有金丹初期的修為。那些歌舞姬也不簡單，且歌且舞，悄無聲息布下陣法。只說這個陣法，要硬闖出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更不用說，下幾層也勸走了客人，布置了幾個厲害角色。」趙岳不動聲色的在識海中回應著天河。
「那不是逃不了？」天河問道。
「如果我是一個普通的築基後期修士，今天插翅難逃。哪怕我是個普通的金丹初期修士，也逃不出去。」趙岳回應道。
「那怎麼辦？」
「看眼前這個架勢，他們是想客客氣氣的留下我，等著城主府接手。我們也犯不著和他們翻臉，慢慢吃，慢慢等。」
趙岳和天河看起來說了不少話，其實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趙岳看了看如同夥計一般，微彎著腰侍立一旁的掌柜，笑著邀請道：「老掌柜這麼客氣，那小子就愧領了。不過，獨樂樂，豈如眾樂樂。不如掌柜的坐下，我們邊吃邊聊。」
掌柜的笑了笑，推辭了一番，也就坐下了。他和趙岳，一個吃，一個就在旁邊介紹菜色的特點。這些靈食本來就是美味佳肴，掌柜的介紹，更讓它們增色幾分。趙岳吃得盡興，掌柜的看著也高興得很。
眼看著趙岳風捲殘雲般，把一桌菜都嘗了個遍。掌柜的在一旁笑呵呵的問道：「道友可還吃得滿意？」
「滿意，滿意。可惜佳肴滿桌，卻沒有美酒相佐。也是一件憾事。」趙岳坦白說道。
掌柜的以手加額，面有慚色：「都怪小老兒，竟然把酒忘記了。」他一回頭，沖樓梯的方向吩咐一聲：「去，把我珍藏的那壇千杯少拿來。」
那裡分明沒有一人，也沒有人應聲，不過，不多時，就有人送上一壇美酒，然後又悄然退出頂層。
掌柜的親手揭開蓋子，一陣濃郁的酒香頓時撲面而來。掌柜的隔得老遠，猛嗅一口道：「這酒性子烈，開壇香飄十里。常人嗅一口，就有翩然若仙的感覺。」
然後，他揮揮手，取出兩個素白大瓷碗，滿滿倒上：「這酒猛，不適合小杯淺酌，最適合大海碗盛裝，一口乾下。」
雖然掌柜的已經吞了幾口唾沫，但卻沒有立即就和趙岳一起喝下。他沉醉的看著大瓷碗中的美酒，沉聲道：「這酒取百種靈果釀造而成，卻沒有如別的果酒一般奼紫嫣紅，而是像極品靈米釀造而成，透明而無一絲雜色。」
他將一個碗攬到自己懷中，又戀戀不捨的將另一個碗推到趙岳跟前：「貴客請看，這酒透明而無雜色，本來沒有什麼可看的。但偏偏細看之下，如同一團最純凈的靈氣。有人說，看著它，就如同看著『道』在人間顯現一般。」
趙岳看過去時，果然不似液體，而像是一團翻滾的濃稠靈氣。
初看倒不覺得如何，久視頗有忘俗之意。
「貴客果然不是普通人，竟然一下子就感受到此酒的神韻。可惜，它終歸不是『道』的具現，還是要喝下去。」說到喝下去三個字時，掌柜一臉的惋惜陡然不見，竟然變得有幾分眉飛色舞起來。
「你是不知道，這酒猛灌下去，似乎有一團真火，從嘴唇一直燒到丹田。然後，整個人變得暖洋洋的，好像靈魂都飛到九天雲外一般。那種感覺，對我們修道之人來說，幾乎和夢想實現了一般，久久難忘。所以，喝過之後，還想再喝，似乎喝上一千碗也喝不夠。」
說到此，掌柜雙手端起碗，猛的灌下去，然後將空碗擲到地上，摔得粉碎。
趙岳也一口乾下，果然有一種飄然欲仙的感覺。
良久，趙岳似乎才從九天雲外回魂，他眯眼回味半天，只說得出一個『好』字。
掌柜的回頭叫道：「再來一壇。」
趙岳連忙起身道：「老掌柜，使不得。小子不知道此酒的珍貴，這才飽飲半壇，如何敢收如此珍貴的禮物。」
掌柜嘿然一笑道：「那姓周的漢子，是城衛隊一名中隊長。我明知是他不對，還留下貴客，是想交與城衛，不惹麻煩上身。剛才我上了滿桌子的菜，卻沒有上酒，是不想貴客糊裡糊塗的去城衛隊。這千杯少，算是我向貴客賠罪了。請萬萬不要推辭。」
「哼，老衛，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我城衛隊是閻羅殿，是不講理的地方？是非曲直，總逃不過一個公道去。是他的錯，我們當然要懲罰。是小周的錯，我們也不會為難他。」隨著這一番話，一個鐵塔似的漢子走上樓來。
「王隊長，誰都知道周必城是你的人。你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也只能去哄閻羅殿的小鬼。不過，我要提醒你，今時不同往日，這位貴客可是有證人證物的。」
「證人是誰，可是你嗎？」王隊長中氣十足，簡單的一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竟然聲震屋瓦，嗡嗡作響。然而，趙岳似乎能聽出其中對衛掌柜的譏諷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