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2章 仙舟

  一年之後，趙岳才明白，所謂的秘境是什麼。那是一片孤零零漂浮在虛空中的陸地。它的模樣，倒是非常符合地球神話中『天圓地方』的描述。


  周圍除了虛空，還是虛空。他看不到任何東西。甚至連天雲島、天雲島所屬的修真世界，都看不到一丁點影子。


  他把整個秘境轉了個遍，幾乎撿起了所有能撿起的空間戒指、法器；還有多得嚇死人的法寶、靈器；甚至連虛靈珠，他都撿了一個。


  靈石，更是多得不計其數。他甚至奢侈到把藏天戒又升了一層境界。然而，他不敢出去。這片懸浮的陸地上，充斥著邪惡的、未知的奇異生命。他相信，只要自己敢出去，回來時就會被傳送進雷室，被雷劈得連渣都不剩。


  這個半徑十多里的半球空間，是他唯一的存身之地。


  由於無路可去，他甚至想要冒險回天雲島。但是，當他想要接近曾經打開通道的地方時，那裡已經被強大的惡念所佔據。這些惡念越接近通道位置，就越強大，有些甚至能夠模糊感應藏天戒的方位。他不敢嘗試，自己再靠近那個地方，會發生些什麼。


  而且，所有足夠強大的惡念，都在以那個地方為中心聚集，完全沒有離開的意思。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是因為趙岳把人類才感興趣的法器、法寶、靈器、空間戒指之類都搜集起來。


  這種明顯帶有人類意識的行為，一下子驚醒了這片陸地所有的惡念。從最弱小到最強大的，都在向著曾經開啟過空間通道的地方匯聚。


  趙岳已經無事可干。這片陸地上有價值的東西，幾乎都被他撿光了。他已經修鍊到築基巔峰，只要出了藏天戒，就會面臨金丹雷劫。當然，如果他不想死，就萬萬不能出去。


  無聊的時候，趙岳就閱讀從這裡撿到的玉簡。當然，其中最多的，還是功法、秘術、陣法、煉丹、馴獸、制符、煉器等等內容。


  但是，也有一些關於這片陸地的知識性描述。


  他這才知道，這裡並不是什麼秘境，而是『上界』的『仙人』們製造出來的，一個類似碼頭的存在。他來自的那個修真世界，可以為這裡補充一些消耗。雖然微不足道，也不值什麼錢，但卻能夠維持這個『碼頭』的存在，方便『仙人』們在虛空中遠行。


  因為一件原因未知的禍事，這個地方被『仙人』們放棄了。只偶爾會有不知情的『仙人』們會降臨這個地方。但是，這裡充斥著惡念，不知情的仙人們在這裡損失慘重。


  僥倖活下來的仙人，把這裡的情況廣而告之。這個地方越來越少『仙人』光顧。


  當然，也有例外。有些親人在此隕落的『仙人』們，會來找尋遺蛻；有些『仙人』中的高僧，會來此超度亡靈；有些破落戶『仙人』，也會來此碰碰運氣……


  但是，他們中絕大多數，最終的下場，不過是充實著死亡『仙人』的名單，給別人更多更沉重的警示。


  這個地方，越來越接近被『仙人』遺忘甚至遺棄了。


  『仙人』們的玉簡，充實著、映證著類似的記述。『仙人』們不稱自己為仙人，他們也稱自己為修士，只不過，為了和低等修真界相區別，他們把自己的世界稱為靈界。


  靈界的修士們更強大。當然，靈界的人類，更多還是凡人。但修士的比例，比起凡間，要高出十倍。而且，在化神境之上，還多出了煉虛、合體、大乘三個大境界。


  還有一個渡劫境，有人認為它是最高境界，也有人認為，那也是大乘境。因為渡過最高天劫后的大乘修士，在靈界只能做短暫停留。可能是一時三刻，也可能是三五天，最多不過幾個月。所以，認為渡劫不是一個單獨境界的人，有更多支持者。


  趙岳在這座荒蕪的陸地上，遊盪了整整一百年。這一百年的時間，他修習了所有能修習的功法，學會了所有能學會的秘術。舉凡靈藥種植、尋礦辨脈、布置陣法、製作符篆、馴養妖獸、煉製丹藥、鍛造法器……都學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甚至音樂、美術、雕塑、建築、服飾、文學、天文、地理、語言、世家、門派、傳承……統統都有所涉獵。


  根據天河的建議，他甚至以某世家最後的傳人自居。如果他出現在靈界人類的地盤，所有人都會以為他是從昊京出來的大貴族。昊京是人類最頂級的城市之一，無數凡人和修士共同嚮往的地方。


  他的言談舉止，穿衣作派，哪怕不引人注意的口音細節，最微小的飲食習慣，最不起眼的舉手投足，都不會有任何破綻。


  因為他確實得到了一個這種人物的空間戒指。那個戒指中，這些無聊的講究，比起正兒八經的功法、秘術還要重要。說起功法、秘術，那個沒落的世家子認為，比起那些趙岳認為無聊的細節，它們的重要性遠遠不及。


  但趙岳仍然學了他的功法、秘術。因為合適。對方是個煉丹世家，他是家族最推崇的木火雙靈根，正好和趙岳對得上。


  而他們家的功法、秘術，據天河的品鑒，那是極為上乘的。起碼，到目前為止，天河沒有見過更好的。然而太難學，那個世家就是因此而衰落下去的。畢竟，別的再出色，修為不高，也是白搭。


  趙岳甚至不無惡意的猜想，是不是因為對方家族長久的無能為力，才會形成鄙薄功法、秘術的家族習慣。


  為了和那個人吻合，趙岳在煉丹方面，下功夫最深。甚至專門煉了一爐駐顏丹，服下一顆。因為那個人也服過一顆。


  百年時間內，他們模仿那個人的時間，長達90年。


  趙岳其實一直不願意麵對一個問題，可能在有生之年，他等不到有『仙人』光顧這個荒蕪之地了。就算等到，『仙人』們能不能活著回到正常靈界，還是個大問題。


  而模仿那個破落世家子，可能是天河用來麻痹趙岳的手段。它和趙岳模仿得太認真、太投入，很長時間，趙岳幾乎可以不去面對那個殘忍的最接近現實的答案。


  然而，90年過去，趙岳已經有些難以自欺欺人了。就在趙岳快要接近崩潰的時候，來了一艘『仙舟』。這讓趙岳樂得幾近瘋狂。


  多少年以後，趙岳麾下，不知有多少靈舟都遠遠超過了這艘『仙舟』，他仍然固執的稱它為『仙舟』。


  『仙舟』接近荒蕪之地的時候，周身就開始瀰漫藍色的雷電。趙岳在一瞬間就想起了雷室。他毫不猶豫的指揮藏天戒闖了進去。


  也不知道經過多長時間的洗禮，藏天戒才最終被『仙舟』接納，穿透保護罩，進入『仙舟』。趙岳小心翼翼的選取了人最多的地方，將藏天戒停在其中一處建築的縫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