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一切源起
「秋季,二少爺呢?」
方才就已經發現二哥不見人影,這幾天老是發生不好的事,邱月有些擔心起來。
「奴婢也不知道,沒聽二少爺說回書院,要奴婢去尋嗎?」除非二少爺不在小姐身邊,否則不會在這種危險時刻也不出現,秋季也覺奇怪。
「不了。」邱月抬手輕撫著脖子的傷口引來夏季的驚呼阻止。
「小姐小心感染傷口,我給您擦洗一下然後上藥,是不是很疼?」夏季按下她的手,擦去眼角的眼淚仔細地擦洗傷口。
瞧她一副比她還痛的神情邱月不禁輕笑,柔聲道:「不過一條小傷痕,莫要大驚小怪的。」
想起以前的事,邱月嘴角露出一抹苦澀,「比起五年前的那道傷口,這不算什麼。」
真的不算什麼……
邱月打開左手掌,望著淺淺的一條疤痕,瞬間陷入回憶。
五年前的那天,她還沒有被禁步在月亭苑。
她以為他們是同母兄妹,他會諒解她,疼愛她……
可是這些不過是她的自以為,他眼裡和他人無異,比起不同母的二哥,他那一劍傷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心。
「哥,你也覺得祖母的病是我的原因?是我帶來的禍事,所以祖母才一直昏迷不醒?」
第一次厲聲質問,也是最後一次。
沒有點頭,也沒有否認。
邱月心驟然一緊,除了姐姐死後沒有流過一滴淚,那天她哭了。
「小月,做法的道長說了,只要你的血祖母就會醒來的。難道你就那麼自私,竟然連祖母也不救嗎!」
邱陽的呵責讓邱月心一沉,濕潤的眼眸望著他,眼眸和嘴角同樣帶著今天的苦澀。
「哥,我何曾不想救祖母,可你又何曾有想過我的處境……」
邱月淚眼模糊失望地看向那個固執的哥哥,續道:「那道長來路不明,為何你就信他所說?每隔一日一碗血,連續七曜,以血克災,何有這麼荒謬的說法……」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邱陽不耐地一句話讓邱月不由苦笑,隨即收起淚水,比以往更加平靜地走到他身前,一言不發地抓著他手上的劍身。
她這一舉動讓邱陽頗為驚詫,想要抽回劍奈何邱月緊緊握著,望著一滴滴血順著劍尖滴入碗內,邱陽心情難以平靜。
「小月……」他輕聲的呼喚邱月沒有理會,只是靜靜地望著慢慢滴入碗里的血。
待血滿碗后,邱月拒絕了他的攙扶,臉色蒼白地出了房門,在她一開房門只覺陽光異常刺眼,然後腦袋開始昏沉,之後的事她就不知道了。
待她醒來后,已經是第二天的事。
醒來不是結束而是剛開始,晚上來的不僅是哥,還有父親,端來了補品,可目的只在於要她的血。
因為一直昏迷不醒的祖母有了起色,就這樣隔日在同一個傷口裡滴血。
祖母也逐漸康復,而邱月災星禍害的事便流傳青嵐城,之後邱府便時不時發生不好的事,二姐來看她忽然從台階上摔傷腿,郭姨娘來她苑裡回去后高燒不治身亡等等直至今日。
由於很小的時候生了場大病傷了身子,那件事後邱月後又大病了一場。
自此後,她傷的不是身子,更是聲譽和心。
或許……
眼看著小姐又流露出五年前從大少爺房裡出來,暈倒時嘴角掛著的苦澀,秋季也黯然惆悵。
那之後,二少爺得知后想找出那道長查明真相,可卻一直無果。
如果二少爺依然在府上,依然在小姐身邊守護;如果那天大少爺和夫人站在小姐身旁,不讓那件事發生,小姐也不用遭受這些流言蜚語與指責惡名。
「小姐。」秋季想要安慰可又不知如何說起,只能黯然垂首在一旁。
邱月從回憶中回神,望著她們擔憂的神情,輕聲道:「不要這神情。」
「嗯。」夏季哽咽地連連點頭,又笑又哭地擦了擦鼻子。
「我去給小姐弄些糕點和補品。」一邊說就一邊開門離去,正好遇到抬手敲門的湘竹。
湘竹一愣,看了臉上哭過的痕迹后,說明來意道:「你好,我是世子爺身邊的婢女。」
「你好,請問有何事?」夏季吸了吸鼻子,打量了她一眼。
「我是受世子爺之命,來給邱三小姐送膏藥的。」湘竹見她沒有請她進去的意思,遂將膏藥遞了過去,續道:「這是皇子贈給世子爺的,對傷痕癒合很好,給你家小姐擦上吧。」
夏季聽得一愣一愣沒有接過去,倒是聽到聲響而來的秋季接了過去。
秋季微微彎身致謝后道:「小姐不便見客還請見諒。如此貴重的禮物,猶如雪中送炭,秋季代小姐謝謝世子爺的贈予和關心了。」
湘竹朝屋內看了一眼,只是微微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夏季撓撓頭也往廚房去了。
邱月接過秋季遞來的膏藥,打開聞了聞,一個清淡的葯香味。
「擦上吧。」
秋季剛接過膏藥,門忽地被推開,邱若衡蹙眉大步走了進來。
看見邱月脖子上的傷痕后,邱若衡臉一沉,冷冽的眼眸看向秋季。
「你就是這麼保護小姐的!」此時此刻的他怒火中燒,握緊雙拳,恨不得一掌拍過去。
「奴婢無能,請二少爺責罰。」秋季也萬分自責。
邱月將秋季手裡的膏藥放到邱若衡手裡,淺笑溫和地道:「只是意外,二哥給我擦上吧。」
邱若衡疑惑地看著手上的膏藥,抬頭問道:「這膏藥哪裡來的?據我所知,這隻有西域才有的。」
「是皇子給世子爺,世子爺剛讓人送來的。」邱月見他又皺著眉沒有說話,也沒有動手,遂食指點了點他的手,又點了點自己的脖子。
「二哥,不擦會留疤痕哦。」
邱若衡嘆了聲氣后坐到她一旁,寵溺地搖頭道:「你啊,什麼時候才懂得照顧自己。」
「所以其實不想二哥回去。」
邱月的話讓邱若衡的手一頓,邱月續道:「可是不行。」
邱若衡沒有接過話,只是一笑,然後繼續小心溫柔的給她擦完葯。
「謝謝二哥。」邱月抬手輕撫著冰涼的傷口,那左手的傷痕刺眼地落入邱若衡的眼裡。
邱若衡情不自禁地牽過她的左手,輕撫著她那刺眼地傷痕,聲音沙啞道:「你恨大哥嗎?」
邱月輕搖了搖頭,抽回手輕撫了一下后握住手,認真地看向邱若衡。
「不恨。」
邱若衡眼眸閃過一絲凌厲,靜靜地聽著她說。
「只是失望,況且我還有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