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情有所觸
陳逸斐正猶豫著怎麼回答——
「當然可以呀,」只聽蘇謹晨柔聲哄道,「只不過……幾位表小姐從來沒吃過您的點心,可能會怕不好吃呢。」
陳思琪笑容微僵,不高興地癟起嘴。
卻見蘇謹晨狡黠一笑,「不過我倒是可以教您個法子——」
「什麼法子?」陳思琪舔了舔嘴唇,傻傻地問道。
蘇謹晨飛快瞥了陳逸斐一眼,用手罩著陳思琪耳朵,在她耳邊悄悄說了幾句。
陳思琪一臉懵懂,只怔怔地端詳了陳逸斐一會兒,這才鄭重地點頭,「嗯……我記住了。」
陳逸斐被她打量的莫名其妙,正想問她們在說什麼,陳思琪卻胡亂跟他福了福身,「二哥哥,我……我要給思媛送點心去了。你……你自己玩吧。」說完也不等他回答,提著裙子一溜煙跑掉了。
留下陳逸斐一臉蒙圈。
「她怎麼了這是?」
蘇謹晨抿著嘴笑了笑,「大約……是急著去看三小姐吧。」
「真的?」陳逸斐不信地挑了挑眉。
兩人現在漸熟悉了,蘇謹晨對他的每個小動作代表什麼都瞭然於心。感覺危險臨近,蘇謹晨身子下意識往後退了退,「也不知柳兒她們都去哪兒了,我去——」就想開溜。
陳逸斐早三步並兩步走過來。「你剛才跟她說了什麼?讓她這麼急著出去?」說話間已經把蘇謹晨禁錮在自己懷裡。
蘇謹晨動彈不得,那人又故意低著頭往她耳朵里呵氣……頓時身上麻酥酥的,雙腳也有些發軟,只軟著身子期期艾艾道,「我……我沒說什麼……只是讓二小姐待會跟幾位表小姐見面的時候……大方一些……」
「撒謊。」陳逸斐故意惡狠狠道,俯身就來咬她的耳朵——少女耳垂小巧圓潤,而且十分敏感,輕輕咬一下,連脖子都會變成淡淡的粉紅色,陳逸斐屢試不爽。
蘇謹晨果然丟盔棄甲,輕喘著向他求饒,「好……好……我說,您……您先放開我。」
陳逸斐這才放棄了她的耳朵,轉而在她臉頰上親了親,「你先說。」
「其實……真沒有什麼……」蘇謹晨小聲嘀咕,感覺到那人的氣息掠過頸后,又往她耳邊跑……蘇謹晨身子一顫,連忙道,「我就是跟二小姐說……讓她送點心的時候,告訴幾位表小姐,就說……就說……」她心虛地看了看陳逸斐,忙低下頭,「就說是您覺著那點心十分好吃,特地叫她拿去請幾位小姐品嘗的。」
環住她纖腰的手果然一滯。
「如今膽子越發大了……」半晌,他忽然似笑非笑地轉過她的身子,雙手懲罰性的握緊。「居然敢教著思琪扯謊。」
「不是……不是那樣的……」蘇謹晨自知理虧,只得滿臉堆笑地小聲討好道,「您也知道,若是二小姐貿貿然去了……怕是會遭到冷遇……」
那些都是正正經經的千金小姐,名門世家的嫡女長女,別說陳思琪與尋常的女孩子不一樣,就算好好的……她們也未必看得進眼裡。
「所以就能打著我的旗號騙人了?」他勾唇斜睨。
「怎麼算騙人呢,」蘇謹晨故作鎮定地辯解道,「二小姐做的點心,您剛才也讚不絕口來著……我不過,不過就是……」一時竟找不出合適的詞來。蘇謹晨咬了咬牙,乾脆直白道,「旁人姑且不論,婉小姐對您的心意……您總該是明白的,她要是聽說那點心是您叫送去的,一定會對二小姐客氣些。」
陳逸斐沒有說話,卻忽然把她抱得更緊了。
蘇謹晨心裡不由有些打鼓,心虛地抬起頭。
陳逸斐一雙黑亮深邃的眸子,正晦暗不明地看著自己……裡面,有些連她自己都說不上來的東西在默默涌動。
蘇謹晨緊緊抿了抿嘴唇。
她沒說錯什麼,她做的……也都是為了陳思琪好。
他不應該怪她。
可這樣的沉默……又太尷尬太難堪了。
蘇謹晨只好漫不經心地把臉別向一邊,裝作在欣賞窗外的風景。
窗邊擺著她先前插好的梅花,迎風傲雪,優雅高潔。
可也只配讓人采了裝進花瓶里。
她正胡思亂想著,耳邊卻聽他低低嘆了口氣,沉聲道,「我以為我的心思,你也應該是明白的。」
蘇謹晨身子微微一僵。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心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雖然不疼,卻瞬間就土崩瓦解。
蘇謹晨沉默了一會兒,忽然伸手勾住陳逸斐的脖頸,柔聲道,「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明白您的難處……您別多想。」自她從李寒山那裡聽說了他為她做的一切,她就已經想好。不論往後如何,只衝著他現在對他的這份心意……她是願意把自己託付給他的。
「晨兒……」陳逸斐什麼也沒說,只輕嘆一聲,揉了揉少女柔軟的髮絲。
心裡,卻忽然湧起一股對未來的迷茫與困惑——
他沒想過要委屈她,可也從一開始就知道……她是不會成為他的妻子的。
難道……是他錯了么?
想佔有她,珍藏她,獨享她的喜怒哀樂,讓她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難道……錯了么?
溫順的少女卻趁他愣神的功夫從他懷裡輕巧地閃開。
「您成日都在看書,也不覺得累么?」蘇謹晨雲淡風輕地問,快步走到床前,佯裝為陳逸斐整理被褥來平復內心的波瀾,「現在時候還早,您不如先——」
「啪——」什麼東西忽然從床上掉了下來。
蘇謹晨低頭見是本書,也未覺有異,「您怎麼也跟孩子似的,把書放在枕頭底下?」邊說便俯身去撿。
「別——」陳逸斐再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
只見打開書冊上兩具纏綿的身體火熱地交織在一起,居然……居然在盪鞦韆!
蘇謹晨臉「騰」的燒起來,好像手裡拿的是塊炭火,驚慌失措地丟在地上,「您……您趕緊歇著吧,我……我找柳兒她們打絡子去了。」結結巴巴地說完,看都不敢再看他一眼,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陳逸斐默默走上前,撿起地上泛黃的書冊。
她之於他……到底算什麼呢?
是肉yu的吸引?
是一時的新鮮?
是情難自已的心動?
內心,竟前所未有的茫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