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五章 初見吼狼

  大統領？！


  我夢一愣，淺間？


  那隻吼狼怪獸是來尋找淺間的？是它自己來的還是被誰放下來的？


  如果是自己來的，那肯定是怪獸軍團的其中一員，可它的額頭上沒有怪獸軍團特殊的印記，看樣子，是後者了。


  那麼問題就來了，是誰放下來的？


  尾立鼠歐塔奇？還是別的怪獸？


  來了，是想把淺間帶走嗎？

  帶走……


  思及此，我夢輕嘆了一口氣，心裡忽然間浮現了一種極為複雜的感覺，但更多的，卻是一種莫名的辛酸。


  她耗盡了全部的力量將他送了回來，他卻沒有為她做點兒什麼，甚至到現在連行蹤都找不到，更別說保護她。


  果然，他還是這般的沒用。


  「喂，我夢！！！」


  肩膀被人用力的推了一下，我夢瞬間回過了神，轉頭，便見墩子皺著眉：「你在想些什麼，喊了你這麼多次都沒聽見？」頓了頓，又道：「你是不是認識那什麼大統領？看你這樣，該不會是……」


  我夢無奈的點了一下頭，完全確認的動作令得在場的幾人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稻成更是放下了環在胸前的手，語氣帶著少許焦慮：「我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一隻找不到，肯定還會有第二隻、第三隻乃至於更多。一隻就足以引起人類的恐慌了，要是再接二連三地出現，她都不知道接下來會發展成什麼樣，僅僅只是想到那個場面，就感到頭皮陣陣發麻。


  「它……大概是來接淺間回去的吧。」


  墩子皺眉，「接她回去？」


  「嗯，淺間是它們的大統領，自然不放心留她流落在外。」我夢抿了抿唇，神色略顯萎靡。


  那頭狼來到地球的目的總算是清晰明了了，對人類無害，他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但卻並沒有因此而感到輕鬆，楊桐依舊下落不明，寒冷的天氣令他們無法從高空看清地面上的情況，信號多多少少也被影響，這為他們的尋找增加了不少難度。


  不過……


  看了一眼床上昏睡的德班，我夢不由得鬆了一口氣，還好，德班出現了，以它跟她之間的關係和心靈感應，肯定是能夠找到的。


  「我夢，在這裡有沒有別的怪獸能夠威脅到淺間？」多田野慧忽然走到了我夢的面前，語氣很是擔憂。


  因為站在真由美的視角看到了那個世界發生的一切，自然體會到了真由美對楊桐的思念和保護，這種情緒莫名地盤繞在她的心間，即使沒見過楊桐，但也開始擔憂起楊桐來了。


  「放心吧，沒有怪獸能夠威脅到她。」我夢信誓旦旦地開口，只是他忘記了，楊桐現在處於羸弱狀態。


  「那就好。」


  多田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同時也看到我夢轉過身看向德班，抬手輕輕拍了拍它的臉：「德班，醒醒，我帶你去找淺間去，德班。」


  「它似乎並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墩子彎下了腰，雙手撐在床尾的護欄上仔細地打量著德班。


  小傢伙長得不像別的怪獸那般猙獰，反而有幾分萌態，當然，如果這傢伙睡覺不打呼嚕就更好了。


  墩子這樣感慨著，輕嘆了一聲，「估計短時間內是醒不過來了，惠子，還是你跟我夢去尋找。」


  「嗯，我知道了。」多田野慧點了點頭，轉身就準備走出門。


  一旁的我夢突然抬起手伸出食指，略顯窘迫地道：「抱歉，我再試一下，一下就好。」


  在幾人轉過身來看向他的時候，人已經蹲在了床邊，拿出花瓶里的一直花，在德班的鼻子下面來回晃：「德班，快起來，我帶你去找你爸爸，找你爸爸哦，德班。」


  找你爸爸？


  聽到這句話的多田野慧眉梢抖了一下，如果她沒記錯，從真由美的角度看到的淺間，似乎……是個女的吧？


  為什麼說是爸爸？

  「德班，找你爸爸去了，你不起來我就走了啊。」


  「爸爸！」


  我夢話還沒說完，床上的德班眼一睜，蹭的一下子就彈了起來。


  過大的動作將措手不及的眾人嚇了一跳，大河原聰志更是驚呼著：「哦，醒了！」


  「爸爸！」德班眼眸眨了眨，還沒看清房間里的人就轉頭看向了我夢：「我爸爸在哪裡？」


  我夢心下一喜，伸手牽起了它：「你終於醒過來了德班，走吧，我們去找你爸爸去。」


  「我爸爸沒在這裡？」


  「嗯，她現在應該在地面上。」


  「地面上？」德班左右逡巡了一圈，一一掃視過在場好奇看著它的幾人，確實沒看到楊桐后，便朝著空氣聳了聳鼻子，心急地拽了拽我夢的衣服：「可我有聞到她的味道。」


  「她的確在這裡待過一段時間，但那時候她還沒醒過來。昨天醒過來了，但是人卻在地面上消失了，我沒辦法找到她。」我夢耐心解釋的同時牽著小傢伙往外走。


  看著他倆離開的背影，房內的幾人相視一眼，皆在彼此的眼裡看到了某種疑惑的神色。


  梶尾更是皺起了眉梢，朝著他們離去的方向揚了一下下顎：「我夢在跟誰說話？那那隻怪獸？」


  「是嗎？可我怎麼沒有聽見德班說話？」大河原聰志插了一句。


  「會不會……」稻成隊長眯著眼思考了一瞬，語氣略帶幾分探究：「只有我夢能聽懂？」


  這話一出，幾人先是怔了一下，繼而面面相覷地看著彼此，一種訝異的神色在眼底悄然醞釀著。


  我夢開著巡邏機，從夜空下滑過，空寂的氣體流動成為的風，傳達到地面，打動了路旁樹葉，櫻花樹的葉，一片片地飄落而下。


  在極靜的風聲里沒有打落的聲音，停在地面基地後走出，便在東京繁華的街道上看見一群跳舞的人，有男也有女，給這個沉寂的空間增添了人間的活力。


  「雖然星球不同，但是人都是一樣的很有生的氣息啊。」德班一邊走，一邊打量著熱鬧的人群，偶爾轉過身看看店裡面的陳列物品。


  我夢走在它的旁邊，聽到它的感慨，不由得笑道：「人都是群居動物，不管在哪裡，只要在一起，都是有活力的存在。」


  「可人類也是很討厭的，害怕像爸爸那樣的存在，」德班說著，拿起一串糯米丸子塞到了我夢的手裡，「明明只要不惹她就好了。」


  「這個……」把錢付了，我夢思考了一會兒，「人都是不一樣的，就像你們怪獸，也分好和壞，思想不可能會趨於一致。」


  「是嗎，」德班抓起一堆吃的就往我夢懷裡塞，沒錢也沒有任何的壓力，「可為什麼就不能不去惹爸爸呢？


  你們這邊的肯定也有人惹了對不對？我有感受到海上殘留的力量，是爸爸的，還有扎基的。」


  「額，這個……誒？這麼多，你買這些幹嘛，你吃不完吧？」我夢抱著德班遞過來的東西，一樣一樣的理了理，發現……還真的不少，等等！

  他忽然想起了些什麼，猛地轉頭看向德班：「你有錢嗎？」


  從那個星球過來難道還帶了錢？看它這樣也不像是會帶錢的，可千萬別是他想的那樣啊。


  果然，德班歪過了腦袋，一臉呆萌：「不是你付嗎？」


  「納……納尼？我？？？」我夢式的懵逼瞬間出現在臉上。


  德班很確定的點頭：「你先墊著，我爸爸那裡有錢的。」


  「要是淺間那裡沒錢呢？」他一個月的工資豈不是完了？


  「啊，沒關係，你可以跟她打一架，贏了她肯定會給你錢的。」


  「……」我夢僵在了原地，愣愣地看著德班往前走，不愧是那傢伙認的兒子啊，別的沒學到，這不要臉到是學了個十乘十。再說了，誰敢跟那傢伙打架？

  「喂，蓋亞，你趕緊過來，多買點兒，我爸爸肯定還沒吃飯。」


  「啊？哦，好，」我夢快步跑了過去，夜風中傳來他詢問的聲音：「德班，你真的能找到你爸爸嗎？」


  「當然，我能感覺到爸爸的位置，她就在……」


  東京的夜很是多變，忽然間又下起了雨，輕飄飄的，又細又密，若有風吹來，便會傾斜幾分。


  楊桐獨自站在冷清的街道，身上打滿了路燈橙金色的燈光，這燈光倒映在地面的積水上，形成一個個迷離的小世界！

  嘩——


  鞋子踩碎水花的聲響四面八方的傳來，那是四下匆忙行走的人或者車輛發出的聲響，沒有人在意，也沒有人關心這人為何獨自站在這裡，偶爾偷來一縷目光，其中盛滿了怪異的神色。


  雨又大了點，淅淅瀝瀝的，有黃豆大小了，像一顆顆晶瑩的珠子。


  楊桐沒有傘，雨落在她的身上，帶起微微的震動，從她的頭髮上滾落下來，低落在地面上，濺開細小的水花。


  吸了一下鼻子，在路人那怪異的目光中邁出了步伐，地上滿是枯黃的落葉，踏上去輕輕柔柔的，在這倍感樹木蕭條的日子裡，她的心情和天氣一樣陰暗低落。


  陌生的人，陌生的城市，陌生的氣息，一切都是陌生的。


  唯有衣兜放著的暗神光棒還有著一絲熟悉的氣息，這或許是她在這個世界唯一的一點兒慰藉了。


  「小姐，有沒有一百日元？」


  一個乞丐模樣的人走到了她的面前輕聲問她，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像是在祈求什麼一樣。


  楊桐抬眸，冷眼看著他，淡漠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具屍體那般的冰冷，然後，她開口：「沒有。」


  乞丐微笑著，從自己那破爛的衣兜里摸出了一沓零零碎碎的錢遞給了她，「我看你等了好久也沒上車，估計是忘記帶錢了，這雨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了，趕快回家吧，免得家裡人擔心。這裡剛好是一百日元，夠坐車了的。」


  看著乞丐手裡那一沓錢，楊桐雙目縮了縮，莫名的液體浮上了瞳孔，酸澀的感覺剎那間充斥在了心間，整顆心都跟著顫抖了起來，忽然間好難受。


  本來因為阿古茹和藤宮博也而變得更加厭恨人類的她，在這個乞丐的作為中，又發生了動搖，她發現，自己似乎並不是個堅定的人。


  「滾開！」楊桐低聲嘶吼出這話，她不需要人類的施捨！更討厭他們以那種看弱者的眼神看她！


  「你在不安？」乞丐忽然間開口了，雨水從他那亂糟糟的頭髮上滾落，一雙褐色的瞳看著她，「你在不安些什麼？」


  「怕？」楊桐雙眼一眯，刀子般的目光刺向了他。


  乞丐笑了，又臟又黑的手一抬，指向了她垂在身側的手，「你的手在顫抖。」


  楊桐一怔，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果然，在顫抖！


  現在的自己，居然弱成了這樣了嗎？居然因為處在陌生的世界而感到了不安，真是……變得不像自己了啊。


  「我不知道你在不安些什麼，」乞丐將錢塞到了楊桐的手裡，抬頭，眼瞳像是被星空洗過，乾淨，透徹，「是在對這個世界感到不安嗎？


  抱歉，或許我不該探究。可我只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並不像你所想象的那麼糟，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壞人。


  當然，不管在哪個世界都不可能存在存粹的好與壞，它們總是糅雜在一起，看不清也認不出。


  如果你看不清這個世界，那就不要盲目地去下判斷，讓你的心去幫你，心性有所覺悟，才會幫你找出正確的道路。」


  「正確的？」楊桐眯起了雙眼，掂了掂手裡的那沓零碎的錢，卻是一句話度沒有說。


  這些世界哪有什麼正確的？無論是正確與否，自己選擇的路，閉著眼睛也要走下去，到了現在……


  重要的人越來越少，留下的人也越來越重要。


  「我不需……」


  「嗷嗚~」


  話未說完，一聲低沉的嗚咽聲忽然間響起，雖然極其細微，但楊桐耳朵何其敏銳，微微一抖，順便就辨別出了方向，轉頭看向八點鐘的方向，頓時，瞳孔一縮。


  只見一直兩米左右的吼狼站在一個小巷子里，探出了腦袋看向她這邊，眼底有著他看不懂的神色，像是激動。


  楊桐身子一僵，不妙了，現在的她……


  很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