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誰都不是天生的惡人
初生的朝陽灑下幾縷陽光，一陣微風吹過，帶下片片黃葉，在這如畫般的景色間，是師徒兩人綻放的笑顏。
「師父啊！那這位……」良久，看了看躲在主播菌身後夾著尾巴瑟瑟發抖的田園犬女士，小徒弟猶豫著開了口。
「唔！她呀，讓我想想啊！」聽到小徒弟的話，主播菌有些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殺了吧？是不是太殘忍了些，人家已經被玩壞了，自己還要剝奪人家的生命。放了吧？對那些死在她手下的孩子和被她破壞了的家庭又何其不公。
「咳……仁慈如我，是很民主的，現在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你是想死呢還是想活呢？」覺得現在再動手殺人有些殘忍的主播菌決定把這個難題拋回給當事人。
聽到主播菌喪心病狂的話，葉二娘下意識的抬起了頭與他對視了一眼。不用她開口，蕭玄已經知道了她的答案。在那雙眼睛中，他沒有看到任何求生的意志，剩下的唯有麻木與死灰。
哀莫大於心死，昨夜雖然是一場幻境，但對於葉二娘來說，那幻境中的二十年，又何嘗不是一場真實的人生呢？
當支持生存的唯一動力變成了一個笑話，那種絕望，足以直接把人的求生意志摧毀。
「唉！看來你已經有了答案了，既然這樣，你自己找個地方自行了斷吧！」說著蕭玄廢除了葉二娘的武功，為她的人生做出了最後的決定。
聞言葉二娘臉上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自己賴以生存的武功被廢除都沒有流露出任何錶情，看著這樣的葉二娘，蕭玄突然發感覺，雖然很可恨，也該死，但說起來，這也是個被命運捉弄的可憐人罷了！
「等等！」心裡升起的一絲絲同情讓蕭玄開口叫住了拿著自己的刀準備離開自行了斷的葉二娘。聞言對方動作一頓，回過頭用一雙毫無表情的眼睛看向了他。
「那個.……」面對著這雙眼睛，主播菌有種不忍直視的感覺，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想了想還是決定在你死之前告訴你吧，你兒子還活著，現在就在少林寺，是一個叫做虛竹的小和尚。」
讓蕭玄放過葉二娘一命自然不可能，他沒有權利代替那些被她害的家破人亡的家庭去原諒。但心中最後升起的一絲同情讓他決定在這個固然可恨卻同樣可憐的女人結束自己的生命之前彌補上她一生的遺憾。
至於知道自己的兒子還活著後葉二娘會不會選擇不死去找自己的兒子，這種可能主播菌自然會考慮到的。
看著葉二娘聽到自己的話后眼中漸漸出現的一絲光彩，蕭玄知道，她心中確實有這種想法。
「我告訴你這些，只是不忍看你帶著一生的遺憾離開這個世界，畢竟說起了，你的悲劇跟我或多或少也有著責任。但是如果你聽了我的話想要改變主意的話，我勸你最好放棄這個打算！」
頓了頓主播菌繼續說道：「雖然知道你的兒子在哪、是誰，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的母親是江湖中四大惡人的無惡不作葉二娘他會作何感想？如果讓你的仇人知道了你的兒子在世，他會有怎樣的處境？你去找到他，不是愛他、是害他！」
聽了蕭玄的話，葉二娘眼中出現了一絲掙扎，明知道蕭玄說的在理，但心裡卻有個聲音告訴她，就算是也要去見自己兒子最後一面。
看這葉二娘臉上的表情，蕭玄知道自己的話起到了作用，但最終葉二娘會如何選擇，卻不是他能左右的。
儘管如此，他卻沒有改變放葉二娘離開的決定。他蕭玄想要一個人死，難道那個人一心求生就能活命了？
武功全失的葉二娘首先已經沒有了繼續作惡的能力，其次，就算他真的沒有自盡，而是去找到了自己的兒子，甚至想要苟且偷生於世，也是於事無補的。
七日後，那一十三道生死符一經發作，豈是一個武功全失的女人可以承受的了的？到時的她，就不是自盡而亡那麼簡單了！
看著自家師父放走了葉二娘，一直關注著事件的發展沒出聲的小徒弟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
「怎麼？不明白師父為什麼這麼做？」看著小徒弟疑惑的表情，眼神柔和的揉了揉自家徒弟的小腦袋。
「嗯，師父說她是無惡不作的大惡人，那為什麼還要放她走？」小徒弟不明白，既然是惡人，直接殺了不就好嗎？
「嗯，她確實是個惡人，但與其昨天抓的那隻不同，她同時也是個可憐人！一個人為惡固然不會因為她同樣可憐而得到寬恕，但一個可憐人，在死之前值得得到必要的同情。」主播菌揉了揉小徒弟的頭髮，「這些你現在也許不懂，但你只要記住，善與惡永遠不是絕對的，只是相對的。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明白了！」
說完主播菌畫風一變，「至於你的擔心，我自然早就想到了。放心吧，就算她不想死了，也由不得她的。如果她敢出爾反爾苟且於世，等待她的將是在痛苦的折磨中死去！」
主播菌說這話時眼中閃過的一道寒芒提醒著世人，雖然有時有著自己的小善良，但必要的時候，他絕對可以讓敵人明白大魔王這三個字的含義。
「唔！」小徒弟不明所以的點了點頭，既然師父說沒問題，那就沒問題吧！經歷了一場夢境，小徒弟似乎對自家師父的信任又增加了一個檔次。
或許，是因為自己女孩的身份被識破，少了一絲防備吧！想到自己的身份被識破，小徒弟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夢境中那出現在「姐姐」手中的小肚兜。不自覺的，小臉上升起了一抹紅霞，在朝陽的影映下，顯得分外唯美。
……
江湖上令很多人聞風喪膽的無惡不作葉二娘，自這一日起再沒有在江湖上露過面，有人說她被仇家殺死了，有人說她良心發現出家贖罪去了，種種說法不一而足，卻沒人知道發生在這小鎮客棧中的真相。
至於葉二娘最終到底是自盡了還是死在了生死符下，主播菌選擇了相信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