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箭雙雕
張鵬在前，張揚在後，爺倆急急忙忙向門外走。
“爸，拿那麽多頭盔幹啥？”張鵬見張揚拿著兩個頭盔知道要讓自己戴上一個，說實在的，這麽熱的天戴個頭盔可不是年輕人的作風。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張揚暗自說了句。
張鵬到了談朋友的時候，正到了節骨眼上，也正是花錢的時候。
人都是這樣，到了關鍵時刻就拚命的細，拚命的省。
張揚又是全副武裝後“該穿的穿，該戴的戴。”指著披風和頭盔。
“知道了。”張鵬不情願的回了句。
你說哪一個年輕人願意大夏天裏出門捂的嚴嚴實實的。
張鵬騎上電動車一路狂奔。
不情願又怎麽樣？還能跟老爸頂嘴不成？
當兒子的還能這樣？
張鵬領著老爸打零工的地是個半自動化的快遞，一個大直播網紅的分裝倉庫。
大空調是開著，可幹起活來大倉庫裏依舊是熱，熱的叫人喘不過氣來。
張揚原來快遞裝車的地跟這裏比可是有天壤之別。
機器聲、打包聲、吵雜聲、傳動帶的軸動聲、卸貨聲……
張揚幹了沒幾下子就冒汗了，不到半小時衣服濕透了。
“空調有點少。”張揚偷眼瞧了下遠處的大空調，也難怪，這麽大的場地，打包裝卸為一體的空間，甭說一個空調，就是四五個空調也涼快不了。
要說涼快，也隻有空調跟前涼快。
不過，有和沒有總歸有差別，開了空調身上的汗少多了。
張揚也不能落後於兒子，他在兒子麵前可要表現的能幹些。
幾個工人都是忙忙碌碌的。
一個六人的裝車隊伍，各司其職，各有各的一攤子事。
傳動帶一直伸到了車廂，廂貨裏熱的似蒸籠，張揚自告奮勇上了車，他還以為傳動帶傳到車上，裝車輕閑。
其實不然，裝車的活不但累而且悶熱，一個廂式貨車裏，隻有一個口，人在裏麵哪有不熱的理？
張揚渾身是汗，那種感覺隻有自己才知道。
一車走後，張揚有些力不從心，“裝車真累，比前兩天的活可累多了，這裏的活確實累，兒子怎麽堅持下來的呢？”湊著車走的節骨眼狠著休息。
累打磨著時間，張揚繼續透支著體力。
晚飯可是休息的好時候，可他隻有吃的勁。
晚飯在父子的默契中進行。
“爸，還行吧？”張鵬邊吃邊問，語氣看似輕鬆，實際心裏發慌，他幹過，依他對爸的了解，體力肯定跟不上。
“我沒事，這點事不算事，小菜一碟。”張揚看似輕鬆，其實心裏冒出千萬個累來。
“這活沒法幹，錢沒到位，如若錢到位的話，倒也不覺得累了。”張揚暗自念著，表情卻是沉穩，嘴也沒閑著，吃的有勁。
“累了言聲，我可以跟你調換一下，往傳動帶上放打好的包還占些主動，在車上確實被動，有多少物件就要裝多少。”張鵬說的是實話，車廂裏的人的確有點被動。
張揚繼續逞能，“你放心，爸沒事，爸沒事。”隨後大口大口吃起來。
飯後便是緊張的體力勞動。
張揚抬頭看了下車廂外的星空，身上瞬間有了些涼意。
也許是被熱麻木了，也許是車廂外的涼意確實給張揚送去舒服，他有些越戰越勇的勁。
一車一車又一車。
張揚算是硬挺過來，到最後，他抹了下額頭的汗，竟自由自在的哼起歌來。
“爸，走了！”張鵬看著張揚，目光裏充滿欽佩。
“走！”張揚挺了挺腰，向電動車走去。
兩輛電動車，一前一後向外走。
午夜的大街上，兩輛電動車頗有詩意，雖然兩個人沒說什麽，可內心確有無言的溝通。
知子莫若父，知父莫若子。
父子倆還是輕手輕腳進了門，可倆人還沒來得及開燈，楚心便按開了燈。
“還沒睡？”張揚也是有意的問，楚心什麽脾氣他再明白不過了。
“媽，睡吧。”張鵬還是輕輕的說了句。
“給你們準備好了夜宵，都是有功的人。”楚心開著玩笑，“你倆洗完澡正好夜宵就好了！”向廚房走去。
“兒子，你先洗。”張揚讓了下張鵬，夏天的澡好洗，衝一下了事。
“桌上有涼白開！”廚房裏傳出楚心的聲，隨後便是油煙機的吸氣聲。
“少擱油！”張揚猜想楚心會做湯麵。
湯麵臥雞蛋再拌上幾片肥肉片，這可是楚心的拿手夜宵。
楚心沒做飯的好手藝，內裏從小勤儉慣了，隻會做些實惠飯，更甭說變著法的做，就連想都懶得想。
變著樣的包頓餃子也算是給這個家的最高待遇了，不過她做出來的飯也有獨到之處，油而不膩。
一碗湯麵能做出誘人胃口的效果的確是一種難得的手藝。
可楚心做到了！
夜宵在張揚和張鵬的狼吞虎咽中失了情趣，楚心坐在一旁偷笑起來。
“餓了，累了，也就沒了吃像。都說站有站像吃有吃像那是給不餓不累的人說的，他倆可是餓狼般。”楚心拖起腮，恰似少女般溫柔。
“媽，爸有那麽大魅力？盯著不放？！”張鵬抹了把嘴開了句玩笑。
“我才懶得看他，這不等著洗碗哩？”楚心臉一紅，覺得兒子說得有些過，不過她還是笑了笑。
家人在家裏就是這樣，所有的話都散發著溫馨。
不管多累，人一到家門便舒服踏實了，累也不累了。
隻有在家裏一個勞累的心終會找到依靠。
“睡了！”張揚吃完飯後長出了口氣向臥室走去。
楚心忙著拾掇碗筷，她覺得自己這樣做挺合適。
張揚上了床頭一挨枕頭便進了夢鄉，也難怪，他早已精疲力盡，至於吃飯已經是強打精神罷了。
“跟條死狗一樣，還是幹些力氣活好，免得來煩我。”楚心看了一眼床上的張揚笑著進入了夢鄉。
這是楚心睡得踏實的一晚。
張揚睡到自然醒，也許是真累的緣故，他睜眼後第一反應便是瞧了眼床頭的小鬧鍾。
“呀，都十點了！看來早餐午飯一齊吃了。”想後他在床上又眯了一會兒，隨後懶洋洋的回味起舒服來。
“要不和中午飯一起吃好了？！”楚心輕聲問了句，她估計張揚聽後會回一句不疼不癢的話。
“嗯。”張揚從鼻腔裏哼出個字，眼沒睜身子連動都沒動。
“哼。”楚心走出房間，輕抬腳慢邁步。
“媽，爸笑你呢。”張依從門外用譏諷的語氣說。
“笑就笑吧，誰叫你爸賣力氣掙錢呢？”楚心頭都沒回坐在沙發上。
張鵬從自己的房間裏出來，“爸，今天兩點上班，準備幹到天亮吧。”張鵬知道當紅主播昨晚賣出的單量，毫不掩飾的說出口。
“爆單了？！”張揚奔下床來，帶著十二分的恐懼。
“若要幹到天明的話，自己的身體能行？”張揚想把這份工作推了，可轉念一想：“不能讓家人們看著自己猶豫，麵子問題可是個大問題。”
“又能多掙錢了！”張揚高興的說，打心底他可不是這個意思。
“喂，來一局？”王寶聲音透著希望。
“吃飯呢，吃過飯再說。”張揚不情願的回了句又想：“這個王寶，光知道下棋，我哪能和你一樣？你工資開著，可是工傷。”
“是王寶吧，他這個人真是閑著沒事，聽說單位給他獎勵，也不知是真是假，聽說是一萬，這下子馬榮可有錢花了。”楚心也是聽熟人議論時聽了一耳朵，真假消息她可鬧不清。
“也該獎勵，王寶做得可是正能量的事。”張揚卻是心平氣和，王寶的運氣好是人家他的事，自己羨慕嫉妒也沒用。
“命苦呀。”
張鵬沒多打聽，他關心的是自己的直播能不能搞起來。
“還是趁著有點時間搞一下，萬一火了可就好了。”張鵬心裏沒底，直播看似簡單可輪到親自上陣時可不是那麽回事了。
張揚吃完飯推了下碗向外走。
“又憋不住了嗎？”楚心譏諷著。
“一盤的事。”張揚說著出了門。
“你爸也不嫌累，跟王寶能練出水平來？臭棋簍子。”楚心說後看了看張鵬和張依，她太需要兒女們的支持了。
“我爸的棋藝不錯，每次看棋總是他贏，他可是常勝將軍！”張鵬還是向著張揚。
“跟王寶下棋要是輸的話還不叫人笑掉大牙？”楚心算是看透了，無論張揚在還是不在，兒子絕大部分時間是站在張揚一邊。
事實在麵前擺著呢，楚心不由的暗歎了口氣，兒子向著爸爸可是天經地義。
“媽說的對，爸就是逃避勞動，家裏的活很少幹，下棋隻是個理由。”張依語速快，她的話正說在楚心的心坎裏。
“嗯！”楚心點了點頭拾掇起碗筷來。
“跟屁蟲，就不能堅持些真理？！”張鵬挖苦了下張依後躲進自己的屋裏。
“誰也甭說誰，老鴰落在豬身上看到別人黑了，看不到自己黑。”張依毫不留情，對著張鵬的房間一陣還擊。
“說什麽呢？從哪裏學的這些混賬話？”楚心在廚房裏批評了句張依。
張依捂住耳朵假裝沒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