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鎮廟會

  璃雅回到寢殿先問珠兒：「皇上還與柳絮在一起嗎？」


  「豈止在一起，聽說那個柳絮從書房出來后搖身一變居然成了蘭才人，這會又隨皇上用晚膳去了，真不知道她有什麼本事，第一次見面就把皇上迷成這般。」珠兒一邊伺候璃雅換衣服一邊嘟囔著。


  璃雅聽了又心煩意亂起來：「穿那件藕荷色錦衫，我去找皇上。」


  「娘娘現在就去？方才連淑妃去求見都被拒之門外，娘娘……要不還是換個時辰再去。」珠兒小心的說道。


  「淑妃也沒見到？」璃雅想了想：「知道了，你去給我找把琵琶來。」


  「娘娘何時會彈琵琶了？」珠兒奇道。


  「你找來就是了。」


  珠兒看璃雅心情不順也不敢再多問，福身退出，沒多久會抱了一把琵琶回來。


  璃雅拿著琵琶來到姜昱所住的凌霜殿門口時被楊欽攔住：「昭儀娘娘還是請回吧，皇上吩咐了，這會不見任何人。」


  璃雅哼了一聲，一語不發的坐在一旁廊下開始撥弄琵琶。她對琵琶本是略懂皮毛，這會更是不求章法亂彈一氣，聲如利刃划金，聽來心驚膽顫，楊欽在一旁怎麼勸阻都無法制止，只聽姜昱在裡面說著「什麼人如此大膽」，推開殿門，看到正彈的如痴如醉的璃雅哭笑不得。


  「陛下終於捨得出來了。」看到姜昱出來，璃雅語帶酸氣的說道。


  「你用這種方法非要見朕，可是有什麼要緊之事？」姜昱倒不生氣，面色愉悅的說著，看來心情很是不錯。


  璃雅拽著他衣袖走到一旁低聲說道：「也不是什麼要緊之事，只是聽說山下木里鎮的泥人很是有名，明日正好有廟會，想求陛下帶我一起去看看。」


  「不行，司馬賀隨時可能會出兵，這個時候不能四處隨意走動。」姜昱一口回絕。


  「連李謙都說了，這幾日不會有動靜的，就明日一天，黃昏前肯定回來。」璃雅搖著姜昱手臂，看他仍不為所動，憤然甩下袖子轉過身去：「我看陛下就是被柳絮迷了心竅，把舊人都忘一邊了。」


  姜昱扳過璃雅肩膀：「朕與她只是研談樂理頗覺志趣相投，怎就迷了心竅？往日對別的女子再好也沒見你這樣的。」


  「那不一樣。陛下明日到底去不？」


  「明日上午還要與李謙和戶部官員議事，真是走不開。」


  「那允許我自己出去也行，我帶上李才人一起去。」


  姜昱看了她一眼：「朕竟不知，你與李才人已經這般交好。」


  「李才人博學多才，像陛下一樣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與她幾次交談下來已不覺間生出欽佩，我知道陛下擔心什麼，也知道底線在哪，陛下放心，我絕不會成為她和李家的棋子。」


  看到璃雅如此懂他心思，知他是忌她與李家走的過近，姜昱一時間不知該喜還是該憂。


  「錦宜確實是個有才情的女子，你與她多親近些也好，只是不要學了她那傲氣的脾性。明日你真想去木李鎮的話，就讓葉冉帶人跟著吧，你們兩個女子朕也不放心。」


  「多謝陛下！不過只要葉將軍一人跟著我們就夠了，人多了太招搖，鎮上的百姓都得嚇著。」


  姜昱笑了笑：「好吧，就讓葉冉一人跟著，木李鎮民風淳樸，鮮有歹人，只要你不惹事，就不會出什麼亂子來。」


  葉冉幫璃雅戲弄李謙后自知理虧不敢回宅子，借口值夜住在了行宮班房，接到姜昱派他次日一早保護璃雅和錦宜出宮的敕令后，當即派人送了兩套破舊的鄉下男子服飾給璃雅送去。


  李錦宜聽到要去逛廟會，原本十分高興，但看到葉冉送來的衣服就一臉不情願：「也不知是哪個臭男人穿過的，還這麼破，哪裡穿的下去。」


  璃雅解釋道：「來的人說這是葉將軍平日微服喬裝時常穿的，山下鎮子上的百姓沒幾個像我們這樣穿金戴銀，若我們錦衣華服的出去會十分搶眼，這個時候還是少引人注目的好些。」


  次日一早，三人都扮作山裡農戶的樣子前往木李鎮。鎮子不大，卻吸引了四方村寨的百姓競相湧來，路邊眼花繚亂的泥人攤位讓璃雅幾乎挪不動步，其中一個攤前展示的泥人中有一排宮裝麗人和一個大腹便便皇帝，璃雅瞧得有趣，便問那攤主：「你這捏的可是皇上和後宮的妃子？」


  「這位小哥好眼力，這可不就是咱當今的萬歲爺跟宮裡的娘娘，五錢一個。」


  「你這捏的皇上也不像啊，皇上哪有這麼胖的？」


  「皇上整天山珍海味能不胖嗎，再說了，像與不像又沒人知道，難不成你還見過皇上？」


  「那倒沒有，我就要這個皇上，那幾個娘娘不要了。」


  「只要一個？那得八文錢，我這本是一套的，不分開賣。」


  「你回頭再捏一個不就是了，這不是坐地起價么。」


  一旁的葉冉看璃雅為幾文錢與人爭論，趕緊掏錢拿起泥人塞進璃雅手裡：「快走吧，可別在這丟人了。」


  李錦宜在一旁笑道：「她這是到哪都要與人說道一番的樣子，倒是有幾分像伯陽哥哥。」


  葉冉也笑了笑：「方才若是伯陽兄，說不定要把價錢跟攤主磨到一文錢，回頭再叫人偷偷送加倍的錢過去。」


  璃雅奇道：「那又是為什麼？紫陽居士那般洒脫之人，又是鐘鳴鼎食之家，怎會為一點蠅頭小利與商販爭執，卻又悄悄把錢送回？」


  李錦宜笑道：「別看他平日在大夥面前自居清高，骨子裡就是個生意人，不把價壓低怎顯出他大周第一大掌柜的本事來。有次在江南帶著面紗陪他的未過門的六夫人買首飾，人家價值二兩銀的一支金釵被他講到一兩買下，那家店夥計不知道伯陽哥哥的身份，還悄悄對六夫人說，這位相公雖然不願以真面目示人，但也能看出氣度不凡，沒想到一出手這麼小氣，估么也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破落戶，姑娘可莫要被他給騙了。當時阿音在旁邊聽到了都不以為意，這種事她也是見得多了，只悄悄給夥計又塞了二兩銀子。」


  葉冉也說道：「不錯，其實他只是享受砍價的過程，該讓別人賺的還是會給別人。」


  說話間三人已到了一間蒸餅鋪子外，葉冉帶二人進去找位子坐了下來，要了幾樣吃食小菜。


  「這個鎮上沒什麼像樣的茶樓館子，就將就在這吃些，他家店開了幾十年，胡麻飯和粟米粥很有特色，在宮裡可是吃不到的。吃過飯我們繼續往前走，去找昨日我說的當場捏泥人的老丈。」


  「好。對了，剛進來前我看到隔壁門口有個賣胡桃的，我去買些馬上回來。」璃雅說完起身往外走，後面傳來葉冉囑咐聲：「該多少錢就給人家多少錢，可別再講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