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嫌疑人

  郭超雙手抱胸，歪著頭問道：「但是知道這一點又有什麼用呢？亞沙是人類變成的，知道著一點也沒什麼用。如果有人指揮它的行動，你又要怎麼將那個幕後黑手揪出來？」


  華劫頭也不回地反手用手杖敲了一下郭超的頭，背向他看著筆記本說道：「不要憑空的胡思亂想，我才跟你說完要關注關鍵部分。用腦子想想，按照我的推理，被亞沙吃掉的人類中有不少是沒有向警方報案的黑道頭目對吧，他們非但不會向警察報案，甚至還可能幫忙清理犯罪現場，可以說是最佳的捕食目標。然而問題就是，哪類人會知道這麼多黑道頭目的身份呢？這可不是在網上查一查就能獲取的信息哦。」


  郭超握拳砸了下另一隻手的掌心，作出一副我懂的姿勢說道：「黑幫和警察！」


  「完全正確。」華劫臉上終於露出欣慰的笑容，給了郭超一個讚賞的眼神後繼續解釋道：「正如我剛才所說，亞沙的行為未免太有正義感了，考慮成黑幫不太現實。我們需要懷疑的——就是警察！」


  「那麼······」


  華劫慢慢站起來說：「這裡是警察總局，如果想要找到黑道頭目的資料，這裡的備案是最為詳細的，而最容易接觸到這些資料的——是文職人員。無論是變成亞沙的人類還是指揮亞沙的人類，他們都是第一嫌疑人！」


  「竟然僅憑這麼少的線索把搜索範圍縮得如此之細，天哪，你剛才的筆記我真的有看嗎？為什麼察覺到的信息差距如此之大！」郭超難以置信地說道。


  華劫伸了個懶腰，他倒沒表現得多麼興奮：「別高興得太早，到目前為止都只是推斷而已，接下來該找實實在在的證據了，等下我會抓所有留在警局的文職人員去開會，郭超，你趁機去辦一件事······」


  就在華劫和郭超盤算著如果揭露出亞沙背後隱藏的秘密的同時，一個身影也正在為與之完全不同的目的而忙碌著。這個人就是剛才華劫與郭超的領路人——佐伯照之。身為文職人員的他現在並沒有好好待在辦公室里，而是借著上廁所的時候，偷偷跑到警局的天台，在確認四周無人的情況下，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亞沙，政府的特務盯上你了，局長被他們威脅交出了警局的大權，很快刑事部那邊就會有大動作。」


  今天的風兒特別喧囂，冷風拂過佐伯冷峻的面容，就連他說出來的話都似乎帶著寒氣：


  「別擔心，我不會讓他們抓住你的，等一下聽我的指揮，那些警察不足為懼，殺掉幾個警方就不敢再介入了。不過也不要大意，注意保護好自己，如果出現什麼意外······我會全力掩護你的。」


  突然佐伯的語氣又變得溫柔起來，像是在安慰哭泣的小女孩似的說道：「不用擔心，就算我被捕警察也不可能立刻就處決我的，只剩5個小時左右你就進化完畢了，無論發生什麼事都好，你都要保護好自己。因為你的救贖，我才有繼續生存下去的勇氣，所以現在，請讓我來保護你吧，讓我來——保護你。」


  佐伯抬頭45度仰望天空，對著明亮的圓月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沉默幾秒之後，才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亞沙，我要和你在新世界光明正大地生存下去，決不允許任何人來妨礙！」


  說完這句話后，佐伯掛斷了電話，手指熟練地運動著，打開手機后殼，拔出SIM卡，十分果斷地啪嘰一聲將其掰成兩段。隨後他收起手機，挺直著背脊向天台出口走出。在他即將走進室內時，佐伯回頭往天台瞥了一眼。在那個瞬間，平常的都市夜景在他視野卻中的是一個由腐肉和內臟構成的醜陋世界，街上的每個人都是奇醜無比，流淌著噁心粘液的肉塊，每一座建築物都是長滿肉瘤，由臟器和血管堆砌而成的小山。看著扭曲恐怖得宛如地獄一般的世界，佐伯卻露出即將解脫似的淡淡笑意。


  「佐伯，你跑去哪裡啦？新來的龍崎警長找所有人開會呢！」當佐伯回到自己崗位的時候，他的上司急急忙忙地跑過來對他喊道，二話不說就把他拉到了會議室。在這間會議室里，華劫正站在講台中央，用君臨天下的神色環顧著會議室里的所有人，用聲音不大但非常擺架子的語氣問道：

  「所有人都到了嗎？」


  佐伯的上司趕緊衝上去，非常恭敬地搓著手回答：「龍崎先生，全員到齊了。」


  「很好！」華劫意氣風發地一拍桌子，手杖指到投影的屏幕上說道：「我們開始開會吧！」


  此時佐伯卻想著：「哦？他身邊那個跟保鏢似的大塊頭呢？」


  整個會議持續了20分鐘，如果要問華劫到底講了什麼的話，那就是全程廢話，全程客套的官腔，說了一大堆好像很有道理但實際上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讓人耳朵聽到起繭的假心靈雞湯。但這種事每個領導上台的時候都免不了講一趟，所以佐伯倒是早就習慣了。


  「那麼······」華劫看了看手錶，確認已經過了20分鐘后，才宣布：「會議到此結束，請各位儘快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刑事部的成員已經全體出動，亞沙回收行動馬上就要開始了，請支援組的各位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來！」


  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巨大的騷動，沒有任何想得到在重要到需要全體刑事部刑警出動的超大型行動前，行動的指揮者居然還有閑情跟他們扯上20分鐘廢話而不是在講行動的要點。這個警長腦子有病吧！這是台下絕大部分與會成員現在的想法，而佐伯卻能稍微猜到華劫的想法：「這個龍崎，從局長室的談話來看絕不是傻瓜，難道這個會議是在拖延時間嗎？為了什麼而拖延時間？」


  對會議室里其他人的疑惑視若無睹，華劫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步出會議室，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包括佐伯在內的其他人對這個新任警長的命令也無法違抗，只好乖乖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只不過佐伯在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時，仔細考慮了一下剛剛華劫行動的深意：「難道是已經開始懷疑我了嗎？未免也鎖定得太快了吧！冷靜點，佐伯，如果那個龍崎真的知道了所有的事，根本沒有必要像這樣浪費時間，至少他還沒把目光聚焦在我的身上，不然現在早就開始審問我了。」


  「他在等我露出馬腳。」佐伯臉上滿是陰險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