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各懷心思
張雲鈞與杜飛說說笑笑著,似乎是多年好友一般,進了張府,向宇飛尾隨其後。
張府大院較武場處,已經圍起了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熱鬧,張家小一輩的武者都在討論,今年誰會獲得族會第一,更有甚者,摩拳擦掌,似乎躍躍上台一試。
在人群一些隱秘之所,皆是在開設盤口賭誰會拿下張家年輕一輩第一人的稱號。
而在廣場一邊視野遼闊之處,按照身份背景排列起兩排座位,這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坐了上去,這些都是東離國稍有名望的人,此刻正在高談闊論。
張雲鈞往席位中央方向瞥了一眼,主位尚是空缺著,張子喬並未出現,注意了一下,也並未發現老爺子。
張雲鈞三人進去后,頓時吸引眾人的目光,大多都是張家族人投射過來的,並且議論紛紛,以微不可查的聲音細細談論著,不乏指指點點者,惡語相向者,低眉唾棄者。
族人們多數都是帶著鄙夷的目光,這不僅僅是因為張雲鈞長久以來的廢材體質原因,而是前一段時間他的成年禮,眾人皆是認為他抵抗不住壓力而選擇逃避。
原本只是這樣,成年禮的事也終將落幕了,畢竟張雲鈞原本天賦就一般,所有人也不會有著太多的心理,選擇逃避也無可厚非,唾棄之後轉眼也就忘了,只能說張雲鈞與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罷了,既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自然也不會有太多的情緒。
但是後面的事峰迴路轉,一個廢材竟然得到了異姓王候封號,還有封地、美人,這叫眾人如何能忍?所有族人竟相怒罵。
世人皆是如此,不患貧而患不均。
你張雲鈞廢人一個,何德何能享受著我等努力一輩子也遙不可及的東西?
見狀,杜飛含笑道:「雲鈞公子,你在張家似乎過得不太如意啊。」
張雲鈞臉色淡然,輕輕道:「一群跳蚤罷了,無需理會。」
杜飛鼻子輕輕「嗯」了一聲,嘴角一直掛著微笑,並未開口多說話,算是默認了張雲鈞這番說辭。
「你們歸柳山莊的座席在哪裡?」這時候,張雲鈞卻是突然開口問道。
「嗯?」杜飛驚訝了一聲,不解道:「雲鈞公子不上台一展實力?」
這張家的族會,最重要的就是年輕一輩較量,特別是張雲鈞,受了族中各種冤屈,在杜飛看來,張雲鈞實力強悍,等的就是這個證明自己實力的機會,在族中一鳴驚人,重奪嫡長子身份,亮瞎所有的人的眼睛。
而現在,張雲鈞明顯是無意爭鬥,這倒是讓杜飛很是不解。
「沒有意義的比武,何必去浪費時間。」張雲鈞道。
杜飛一怔,張雲鈞這個想法,還有話語中隱藏得滄桑感讓他覺得愕然,這番話若是個七老八十的小老頭說出來的,他倒不會感到意外,只是張雲鈞可是比他還小數歲的弱冠少年。
宛然一笑,杜飛道:「雲鈞公子的想法真是特別。」
杜飛一笑過後,領著張雲鈞向著廣場一邊的貴賓坐席走去。
張家給每一股勢力都準備了三張坐席,如今加上張雲鈞與向宇飛,恰是正好,四名啞仆仍舊忠心的守護在旁。
……
在較武場一角,蕭媚在張雲鵬旁邊低聲道:「雲鵬表哥,你看張雲鈞這廢物想做什麼?怎麼跑到貴賓坐席上去了?」
蕭媚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向宇飛的身上,看到往曰情郎一直跟在張雲鈞身後,言聽計從,一副下人模樣,心中對張雲鈞的怒火便無端升起,騰騰燃燒。她一直固執的認為是張雲鈞花言巧語矇騙了向宇飛。
跺了一下腳,蕭媚忿忿不滿說道:「真是令人氣憤,這廢物的命太好了,廢除了嫡長子身份,竟然又成為了異姓王侯。」
張雲鵬正在磨練玄技,聽了蕭媚的話,笑了下,收起拳勢,不屑道:「大概又是為了躲避比武而想出來的詭計吧。」
「真不愧是廢物之名,難道他不明白,在這個世界,終將要靠實力說話的嗎?還是他以為大爺爺能夠一輩子為他鋪平道路?沒有實力,就是給他封地他也守不住。」
「看來,嫡長子身份的失去還未讓他看清世界的本質,我有必要在族會中給他上一堂生動的教訓課。」
張雲鵬獰笑起來,揮動的拳勢,將空中的氣流震的渦渦響動。
而在較武場一個角落,一個頭上綁著兩條辮子的姑娘卻是突然興奮起來,緊緊捂住胸口,激動得喃喃自語道:「是雲鈞少爺,他終於回來了。」
期盼之色溢於言表,興奮過後,這小姑娘的臉色瞬間又化成了一副焦慮的神情,「怎麼辦,雲鈞少爺身上可是沒有半點元氣的,這族會肯定有人針對他。」隨即,又默默擔心起來,情緒百出。
而在同為貴賓坐席上,還有一男一女二人緊緊關注著張雲鈞。
趙穆歡喜道:「是雲鈞公子!!」他的聲音帶著極大的激動與恭敬,一言說出渾身竟有些顫抖起來。
趙靈臉色有些發青,盯了一眼張雲鈞后,默默甩過頭不語,張雲鈞那日充滿著殺意的眼神至今在她心底,記憶猶新,她甚至不敢給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已成了心病。
趙穆卻是對身旁趙靈的莫名情緒絲毫不知情,而是自顧自開口說道:「雲鈞公子真是經天緯地之才,據蘇老所說,那曰云鈞公子交與他的「寶典」,實在是妙不可言,對玄獸內丹與稀有藥草結合煉丹的研究大有幫助,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撰寫出丹方。」
他的表情充滿著狂熱,搖晃著趙靈說道:「丹方啊……撰寫丹方啊。」
趙靈也知道撰寫出丹方是何等的艱難,心中亦是對張雲鈞充滿了驚駭之意,又轉頭看了一眼張雲鈞,在少女的秋水眸子中,神色莫名。
季元在旁邊聽到了這兩姐弟的輕語,心中不禁閃過一絲明悟,暗道:「怪不得蘇老這數個月以來,像瘋了似得,不眠不休,竟是這般緣故。」
季元不同於趙家兩姐弟,他是中域千閣總部下派過來東離國鎮守分部的存在,對於丹方這種東西,了解的更多。不同於藥草煉丹,玄獸內丹,都具有狂暴的能量,要想將其煉製成丹藥,除了丹方的指導,沒有其他手段可以將玄獸內丹煉製成丹藥。
若是蠻幹,丹藥只會是爆丹炸鼎的結果。
所以,每一張丹方都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在有價無市,又遭到武者與煉丹師的哄搶競價之下,丹方的價值節節攀升。季元曾經在一個拍賣會上見識到丹方的競拍,最終拍出了三十萬中品元石的天價。
三十萬,不是三千。中品元石,不是下品元石。
雖然那是一張五階的丹方,但是這個價格還是令季元感到驚駭。
若是蘇老能夠撰寫出丹方,無論這丹方是什麼品階的存在,在實驗成功后,蘇老必是歷史上以區區二階煉丹師撰寫出丹方的第一人,獲得一代宗師的美名,名流千古。
而這一切,據趙穆所說,是張雲鈞曾經給予了蘇老一本「寶典」,這是什麼寶典?這種寶物就這麼笑眯眯的拱手將其贈與他人?
季元是商人,一直以來,與張雲鈞的交際中,也是以商人的身份與其交流。在看出對方有著不一般的潛力時,季元毫不吝嗇投入。而張雲鈞後來對他的指點,也恰恰證明了他沒有看錯人。
只是現在,張雲鈞所為,真的令他感到一絲迷茫。原本以為已經高看對方了,卻是想不到,原來所接觸到對方的,也只是邊緣一角而已。若是一直以交易的方式去交際,最後只怕二人的關係並不會太過緊密。
季元已經開始質疑以商人的身份與張雲鈞交際的正確性。
除此之外,在貴賓坐席前排位置,那裡極為靠近主位,能夠坐在這個位置的主人,身份·在東離國絕對不一般。
那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花白的鬍鬚柔順的捋下來,看向張雲鈞的眼神中,帶著疑惑,帶著好奇,帶著驚訝。
張雲鈞的神識亦是發現了這一縷注視之光,只是這老人,張雲鈞對其陌生無比,在記憶中似從未有過交集。
但是張雲鈞並未有任何放鬆,這半百小老兒,震蕩出來的氣息,與季元一般,可是凝氣境九重的存在,在東離國絕對是叱吒風雲的人物,不可能會是籍籍無名之輩。
這一老一小二人對視了一下,張雲鈞在小老兒淡淡的笑意下,率先將目光轉移出來,不去理會對方。
不管是誰,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又何懼之有。
這時候,在貴賓坐席的左邊方向,人群中突然發出一聲騷動,張雲鈞將目光移至此處。
只見張子喬從其中走出,直接踏上高高的貴賓席主位上。
在張雲鈞的神識感應中,張子喬臉色蒼白,體內氣血虛浮,一副重傷未愈的模樣。
頓時輕笑起來,暗道:「那一掌,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