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老夫是悟能
南門之外的邪憂草雖然還沒被完全除盡，但剩下的也僅是一憂草乃至邪憂草幼草這類沒有威脅的存在。
賈雨村這個時候去，以他進士層次的實力，還力盡而亡？開什麼玩笑！
「賈兄，你可真假！」石小侯看向賈雨村，咧嘴說道：「怕死就明說，沒有誰會笑話你的。」
賈雨村慍怒：「何人怕死了？何人又假了？之前雨村不過是多酌了幾杯，不勝酒力，便小憩了片刻，便不曾聽見知府大人的召集。」
賈雨村的身上的確外散著濃濃的酒氣，而且他還能找到證人證明他之前的確有喝醉。
證人不是別人，正是小黛玉。
「母親，賈先生先前獨坐亭間，觀雲吟詩，酌酒數壺，最終確有酒入愁腸，愁饒心間，哀嘆悲嘆，竟入酣睡。」
小師師對小黛玉已起討厭，出口反駁：「醉有裝醉，睡存假睡，你之所言，不足為證，且你看他，唇紅膚潤，面凈衣潔，哪像亭中醉酒之人？」
昨晚還有元宵花燈可看，時間就還在正月，即便地處南方，氣溫也不高。
亭是府中涼亭，四面透風，賈雨村如果真的有在亭中睡著，受冷風幾吹幾刮的，必然被凍得皮膚髮干、嘴唇發青。
而且都喝著喝著的醉倒了，酒水菜汁沾到身上，衣衫不可能整潔，臉面也不可能幹凈。
賈雨村對小師師這麼一個小女孩不會起什麼慍怒，微笑著的解釋道：「那是因為你雨村先生酒醒之後有做沐浴更衣。」
小師師輕笑搖頭：「貪生怕死且連謊話都不會說的人，還自命不凡的喚作『先生』？愚蠢之極！貽笑大方！」
賈雨村再怎麼也是小黛玉的啟蒙老師，小黛玉就想也做反駁的反駁回去，可話到嘴邊，卻又再難啟口。
賈敏走近，輕撫她的小肩頭，朝著賈雨村說道：「你去賬房領了這個月的月俸，而後收拾東西給我走人！」
賈雨村還巴望著借林如海的關係重返仕途，哪裡肯走人？問道：「林夫人，為何？就因雨村貪杯誤事？」
小師師沒有說錯，這賈雨村真是愚蠢之極！
石小侯看不過去，笑著說道：「賈兄啊假兄！你都沐浴更衣了，身上就不該有酒氣了，還是說……你是用酒洗的澡？」
賈雨村一時語塞。
沐浴即是洗澡，更衣即是換衣，又洗了澡又換了衣服的，別說酒氣了，臭氣都不可能再有。
一旁的小英蓮這才反應過來，捂著小手嘀咕道：「他撒謊了，打他的手板心。」
一個少說二三十歲的大男人的手板心，石小侯沒興趣打，但因這撒謊，賈雨村是別想在林府待下去了。
賈雨村灰溜溜的轉身離去，也不知是去領銀子，還是去收拾東西。
指著他的背影，石小侯說教道：「師師，英蓮，看見沒有？這就是說謊話的下場！所以以後你們兩個誰也不準再說謊！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又如何？」小師師嘴巴一撇，要哭不哭，「打手板心嗎？你想就打！反正我就是個沒爹沒娘的可憐孩子。」
「打住打住！」石小侯也是怕了，「不打手板心，我保證再也不打你們的手板心了成不成？」
成！當然成！
小師師得意地笑了笑，餘光卻掃見抱著小龜玄武的小黛玉，得意戛然而止。
轉頭徑直投去目光，小師師對上的是一雙平靜如水，甚至微有淡漠的眼眸。
她討厭這樣的眼眸，更討厭有著這樣眼眸的小黛玉。
小師師將此疊加的討厭升級成為敵意，紅瞳裡頭隨之敵意大顯。
小黛玉不為所動，就靜靜的看著她。
小英蓮察覺了她們兩個之間的氣氛的不對。
小師師是她的姐姐，小黛玉此人，她第一眼見著就有種莫名的親切，因而她就希望她們兩個能成為好朋友。
可現在一個敵視，一個淡漠……小英蓮有些無措。
小孩子之間的事情，石小侯覺得都是雞毛蒜皮般的小事，因為讓她們在一起玩耍玩耍的，沒有化解不了的敵視和淡漠。
賈敏也是類似的意思，便招來丫鬟，命她帶著三個小妮子去到擺有不少小玩意的房間。
賈敏也為石小侯安排了一處房間，還欲安排幾個丫鬟為他準備換洗衣衫和沐浴熱水。
「沐浴就算了，」石小侯說道：「我還有書要看，叫人幫我準備幾支蠟燭就行了。」
書自然是那捲《中庸》古本，它沒在石小侯的身上，是被放在隨行帶來的箱子之中。
石小侯打開箱子，取出了裝著它的精緻木盒，手還沒收回，智能手錶又來抖了抖。
「不是吧！又來？」
石小侯心頭竄起不妙的感覺，來到為他安排的房間，關了房門，打開木盒，那份感覺成了真的。
精緻木盒裡空無一物，那捲本該躺在裡面的古本《中庸》不見了。
「又是那隻臭猴子！」
石小侯剛要開罵，就見到了那隻臭猴子！
石小侯又來到了花果山，但他看都沒看周圍如畫景色，他死死盯著大聖，盡量平和語氣的說道：「老闆，那捲《中庸》是我的，你把它還給我可好？」
大聖沒說話，他是指了指石小侯的身後。
石小侯轉頭看去，看到一名老者，那捲《中庸》就在他的右手手上拿著。
老者短髮無須，模樣慈祥。
他穿著老舊卻顯齊整的中式西裝，戴著圓形黑框的近視眼鏡，像個老學究。
老者自然知道他手上的《中庸》是石小侯的，也不白拿，慈祥說道：「小友不是正愁如何煉化太虛之氣的問題嗎？此事就由老夫來幫你。」
老者左手一翻，掌心懸浮一顆內有幾點星光閃爍的太虛結晶，瞅它的近乎乒乓球大小，石小侯認出來了，它正是被大聖搶走那一顆！
「不不！不是大師兄搶走了它，是老夫既然要幫你，就需要先將它做一番煉製。」
不是大聖搶的？他石小侯錯怪大聖了！
石小侯有點尷尬，隨即想到老者對大聖的稱呼，好奇問道：「你是……沙僧沙悟凈？」
大聖的師弟有三個，豬八戒肥頭大耳，小白龍英俊瀟洒，相對來說，沙僧更顯普通，也更像能成為老學究的人。
老者搖了搖頭：「悟凈是老夫的師弟，老夫是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