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偏要以卵擊石
君後又對妖靖囑咐了一些話，聊了聊百年往事，看大會時間即將要到了，便準備結束這短暫的相見。
“靖兒，母親向你說的話，你可記好了？”
君後緊緊握著女兒的手，溫柔地注視著她的眼睛問著。
“母親，靖兒定牢記母親囑托！”
妖靖的眼睛裏閃著絲絲淚光，卻堅定非常。
“我的好靖兒，好靖兒——”
君後將心愛的女兒攬入懷中，緊緊地擁抱著，那樣溫柔地輕撫著，久久不肯放開。
首央殿大殿上，各界領主們已經紛紛回到了座位上，都在熱切地交談著。
妖靖緩緩走到自己座位上，神色已恢複如常，依舊溫柔如水，明媚似光。
“哎哎哎——靖兒靖兒，我跟你說啊，你剛剛光顧著和你母親說話，沒去筵席真的好可惜啊，聖君的筵席那叫個排場啊，好多好多超級好吃的新奇玩意兒，那些飲料也超好喝啊——嗝——”折花遼臉色微紅，摸著自己鼓鼓囊囊的肚子，滿足地打著飽嗝。
“花遼妹子，你這可就是瞎操心了，人家靖少爺身份非同一般，那吃的一定是聖君和君後給開的小灶，咱們吃的大鍋飯可是不能比的。”垣豐宮的青雀領主一邊摸著自己滿是肥肉的肚皮，一邊說著風涼話。
“青雀領主，您言過了，我適才並未吃什麽小灶呢。”妖靖扭頭看著青雀那張豬油臉，非常溫和地微笑著。
“就是就是，我看靖兒妹妹，並非是剛剛吃過東西的樣子，青雀領主可要注意言辭。”
折花遼嘟著嘴氣呼呼為妖靖解圍。
“哼！”青雀翻了個白眼，將肥頭大耳扭了過去。
“靖兒靖兒，你還沒吃東西吧，哥哥早就知道，這不，哥哥我為你特意留了些剛剛筵席上最美味的點心，喏，給你，趕緊吃吧。”
折花遼從自己腰間的小袋子裏拿出了一堆五光十色的糕點，看起來非常可口。
“什麽特意給靖兒留的，我看是你怕自己挨餓，從筵席上偷偷打包的吧，餓死鬼！”
一旁的千愈一邊翻白眼一邊嘲笑折花遼。幾千歲的領主了，依舊保持著走哪兒都把被人家的杯盤收拾得幹幹淨淨的優良傳統。
“你——你——你，妖千愈，我這叫光盤行動，你知道這些糧食得來有多不容易嗎，你這個沒良心的！！”
折花遼被氣的邊坐在椅子上扭來扭去邊直跺腳，導致他本來就暴露的衣服幾乎都要被抖落下來，就差光著膀子了。
“好好好，知道你整天挑糞種菜不容易，辛苦了，花領主。”
千愈一邊做著挑擔子的動作，一邊學折花遼的樣子，假裝抹額頭的汗水。
“你你你。靖兒——靖兒——嗚嗚嗚——你看他，整天就知道欺負我——嗚嗚嗚，靖兒要給我做主啊——”
折花遼一邊捧著食物一邊假惺惺地哭哭啼啼。
“多謝花領主了”
妖靖捏了一小塊折花遼手上的點心，送入口中。
“嘿嘿嘿，靖兒妹妹，還是你花哥哥對你好吧，不像某個人，整天就知道耍嘴皮子，哼！”
折花遼看妖靖吃了自己從筵席上收拾的剩飯，得意洋洋地仰著臉在千愈麵前炫耀。
千愈又翻了翻白眼。
“各位領主——”司禮官發聲
“我們接下來繼續講解本次千禧大典的議程”
五界全息圖緩緩展開。
有了前麵半場會議的預熱，接下來的大典議程講解沒費多少功夫。
千禧大典議程
第三項：新生之禮——各界會有一大批全新的新生命誕生
第四項：饋贈之禮——隕星之禮上隕落的仙長的靈力，將經過五界的催化，成為各界的能量，如下雨般降落在五界之中。比如，人界會有流星雨和隕石墜落、人才輩出、新的科技文明成果等；靈界生靈們的力量會普遍增強等等。
第五項：天懲之禮——懲罰惡人，開始討伐叛徒和入侵者，平反冤屈等等。
第六項：火淨之禮——五界上下最終清除惡者，獲得大勝利和豐收。
第七項：素宴之禮——五界上下共同素衣簡裝，歡慶勝利和豐收。
第八項：圓滿之禮——聖君君後降下祝福，千禧大典結束。
整個千禧大典曆時逾百年，聲勢浩大。
“各位領主，千禧大典議程已講解完畢，大家還有什麽需要向聖君呈報商議的事情，請各位暢所欲言。”司禮官說完話，收起卷軸緩緩退下。
領主們看完了大典演示，都在座位上熱烈討論起來，這時，一個清亮的聲音打破了領主們討論的氣氛。
“聖君殿上，君後殿上，萬慈宮妖千愈請示發言。”千愈從座位上站起來。
“千愈領主，請講。”聖君應允。
“聖君殿上，我覺得這五界的換位之禮太過野蠻殘忍，應該改改。”
千愈話一出，整個大殿瞬間鴉雀無聲，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甚至有些領主，直接瞪大了雙眼望著寶座前嬌小的黑色身影，仿佛受了什麽驚嚇，大氣都不敢喘。
換位之禮，乃是億萬年各界流傳下來的傳統，領主們早已習以為常。且不說這麽長時間的傳統習慣有多難改過來，這麽漫長的時光，就算是一個錯誤，也早已在人心中根深蒂固，又會有多少人願意配合去改呢。
若是大家一起反抗傳統就還好，可現在是大家都沒有要改變換位之禮傳統的想法，僅僅千愈一人，人緣還不咋好，憑他一己之力想要推翻這根深蒂固的傳統，勢單力薄，談何容易，保不成到最後，隻能是蚍蜉撼樹，以卵擊石。
“千愈領主，請你說說你的想法”
聖君當然清楚其他領主心裏的震驚和反感，但他並沒有否定千愈，而是溫和地回答了他。
“謝恩準，我認為換位之禮，本身目的在於將領主之位傳給可以信賴之人，以便在原領主升界之後，能夠主持好宮中的各項事務，不至於引起宮內過多的紛爭而影響五界和平。
所以，隻要能達到這個目的，我們完全可以采取不同的方式，不必拘泥於傳統。
傳統又如何，規則是為人而生，人不是為了規則而生。
我們後人過得好才算是對先人的尊敬，不是說破壞幾個先人的不合時宜的規矩，就是不尊重先人了。”
千愈的一番話下來，領主們又開始竊竊私語。
“比如我這萬慈宮，換位之禮不該再采取食人生肉此等殘忍的方式，生生將一個至純至善的靈魂用過度痛苦的方式變成惡鬼以增加戾氣，實在沒有必要。還有長生宮的換位之禮也不可再采取眾目睽睽之下與心愛之人交合三日以供觀賞的方式，實在有悖於人倫禮數，荒謬至極……”
說到長生宮的換位之禮的時候，千愈惡狠狠地盯了折花遼一眼。
“這家夥瞪我幹什麽，我不什麽也沒幹嗎，他怎麽不說說他還殺了我那麽多徒孫呢，這個沒良心的.……”折花遼用衣袖遮著嘴，不滿地小聲在一旁嘟嘟囔囔。
妖靖看了千愈一眼，又看了看寶座上的聖君和君後，眉頭抽動了一下。
紅衣的幻欣依舊麵無表情，肥頭大耳的青雀倒像是在看一出好戲，興致勃勃地豎著耳朵。
“千愈領主，你可有更好的法子？”聖君依舊溫和。
“千愈認為，各宮隻需按照公平競爭的原則，在原領主升界之前，舉辦公開競賽，能者上，庸者下，優勝劣汰即可。比如我這萬慈宮，比武競賽即可。”
千愈這邊話音剛落，垣豐宮那邊就站了起來。
“聖君殿上，君後殿上，垣豐宮青雀請示發言”
“青雀領主，請講”
“謝恩準。青雀無意幹涉萬慈宮內務，隻是我認為光憑比武選取領主並不妥當。
眾所周知，萬慈宮不僅是處死和關押犯人的監獄和刑場，更是進行公平的審判的法庭，還是捍衛靈界安寧的刀槍盾牌。
這審判的標準，保家衛國的智慧，是出自領主至純至善的善心和過人的謀略之心，百般忍耐而克己奉公的耐心，大敵當前而不失方寸的定心，同時因善心與怨氣本就水火不容，要想讓下一任領主兼具悲天憫人的善心和殺伐果決的狠心，還要擁有能夠震懾所有狂躁怨氣的霸道靈力，億萬年來，領主們經過多番探索，才想出了用至善之人生發怨氣的方式換位。如今若僅憑比武，倘若選出有勇無謀的莽夫，恐怕是不妥的。”
“這青雀領主言之有理啊——”
“就是就是，我們人界的凡人，也是千百年來通過爭鬥殺伐，手足相殘進行王位更替，雖說陷害爭鬥什麽的，是殘忍了一點，不也是優勝劣汰嘛——難道通過考試去選皇帝不成，簡直荒謬。”
大殿之中，一片討論之聲，幾乎都在讚成青雀說的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