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別怕， 我來陪你
世間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麽？
看到心愛之人在自己麵前承受錐心蝕骨之痛，而自己卻無能為力。
恨我不能護你周全，恨我竟無力回天。
冰封的宮殿中，一陣陣野獸憤怒的嘶吼，仿佛丟了崽子的母熊那絕望的哀嚎，又仿佛被烈火燒灼的無數的靈魂淒厲的慘叫，撕心裂肺。
黑籠之中，千愈緩緩靠近已經喪失理智的妖靖，絕望而堅定。
看著漸漸走近的千愈，妖靖仿佛受到威脅的猛獸，更加大聲地咆哮，企圖喝退眼前步步逼近的人。
“靖兒，別怕，千愈在這裏，千愈來陪你了.……”
千愈伸出手，想要去觸碰滿臉血跡，獠牙大張的妖靖。
刺啦——
千愈的手臂上被劃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鮮血噴湧——
呃.……
千愈略微退了半步，疼痛讓他皺起眉頭，不過他沒有放棄，繼續嚐試伸出另一條手臂，想要去觸碰妖靖。
嘭——
就在要碰到她的瞬間，妖靖一把將千愈甩出去，重重撞在鐵籠上。
千愈的胸前，血肉已經被尖銳的爪子撕開，血流如注，劇烈的疼痛撕扯著他的神經。
這麽多年的領主生涯，南征北戰，殺伐爭鬥，他受過無數的傷，幾乎每次都是妖靖親自為他醫治傷口，那個曾經看到他擦破點皮都會心疼得皺眉的靖兒——如今——卻……
咳——
一大口鮮血奪口而出，能把幾千年修為的萬慈宮領主傷成這樣，靖兒體內，到底積攢了多麽強烈的怨氣，這麽多怨氣，又是讓她多麽痛苦了呢？
此時此刻，比這身體更痛苦的，是這顆心啊！
看到千愈咳血的樣子，魔化狀態的妖靖似乎恢複了一點點理智，她的眼睛裏的狂暴之氣中，多了遮掩不住的痛苦……
吼！！！吼！！！！
妖靖剛剛憤怒的嘶吼聲變成了痛苦的悲鳴。
瞬間，妖靖沾滿血跡的利爪轉向了自己。
刺啦——刺啦——
妖靖開始瘋狂攻擊自己的身體，本就血跡斑斑的身體，雪上加霜，頃刻間便一片血肉模糊。原來，這些傷，根本不是別人傷的，是她怕傷害到別人，所以將狂暴的怒氣，撒到自己身上了……
“靖兒！！！不要啊——不要傷害自己——求求你——靖兒！！你攻擊我吧，我不怕疼……”
千愈顧不得還在噴血的傷口，再次走近妖靖，一定要阻止她傷害自己，哪怕拚上這性命！
看到千愈想要走過來，妖靖突然伸手向前，做了一個阻止千愈的動作。
“靖兒！！靖兒！！你還認得我對不對！！我是千愈啊！我是你的千愈啊！！”
妖靖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對“千愈”二字有所反應了。
不過很快，她又恢複了暴戾。
一眨眼的功夫，妖靖的右手上，出現了一把由怨氣凝結而成的黑色長劍。
突然，妖靖停止了怒吼。
大事不妙！！
千愈頓感不對，拚盡全力衝向妖靖。
妖靖劍鋒直指自己的心髒！！
刺——
就在妖靖的劍鋒刺向自己的瞬間，千愈緊緊抱住了她。
銳利的劍氣，直接將緊緊相擁的二人心髒同時貫穿而出。
也許是死亡將至，這暴戾的怨氣也算發泄完了，黑色怨氣長劍逐漸消失不見，妖靖也逐漸恢複了本來的容顏，隻是那雙湛藍的眼睛不再如從前那般明媚，僅剩的生氣支撐她看清了眼前的一切。
千愈捧起妖靖沾滿血跡的臉，用自己的手輕輕擦拭著，黑色的眸子，滿溢的憐愛。
“靖兒不怕，千愈陪著你。”
千愈沾血的嘴角微微勾起，淺淺微笑著。
“千愈，千愈——”妖靖的聲音有些吃力
“靖兒，我在，我一直都在——”
千愈看著妖靖逐漸失去血色的臉，心如刀割。
“千愈，我心……悅你——”
妖靖看著千愈，嘴角費力地撐起了一個微笑。她的眼神越來越渙散，而這幾字，更是仿佛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我知道，靖兒，我知道——我這顆心，也早就是你的了。
既不能與靖兒同生，能夠同死，也是——好的——咳——”
千愈打起最後的精神，小心翼翼，吻上了她漸涼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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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過了多久。
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的小時候，周圍是很多小孩子銀鈴一般的笑聲。
潺潺的流水聲，悠長的蟬鳴聲吵得厲害。
周圍人群嘈雜，叫賣聲，馬車噠噠的車輪聲，爭吵聲，屠夫剁肉的砰砰聲。
“求文淺憶處，人間早茶涼。五凰非五色，七七本無雙……”
有一個輕柔的女子聲音在幽幽地朗誦一些奇怪的詩句。
突然，一個陌生又熟悉的聲音發出痛苦的尖叫和哀求：
“姐姐，求求你，我不知道我犯了什麽錯，求你放了我吧，母親還在等我回家，姐姐，求你放了我吧……”
一個少年在極度恐懼中顫抖的聲音，斷斷續續。
“小公子，你這渾身上下，都好好看啊，這裏也好看，還有這裏……哈哈哈哈……”
一個身穿血紅色嫁衣的女人，用尖銳的指甲劃過一個少年的臉頰，這位少年因為驚恐和長時間的折磨而麵容枯槁，長發散亂，嘴唇幹裂，衣不蔽體，凹陷的雙眼血絲遍布，充滿了恐懼。
這個紅衣女人看著眼前的少年，仿佛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盤美味佳肴。這女人的臉，五官雖然沒有異常，但眼神空洞，寒氣逼人，而且因過度興奮而扭曲得十分可怖。
這女人麵無血色，紅色的長指甲仿佛十把尖銳的刀子，在瑟瑟發抖的少年身上到處遊走。
“哈哈哈，小公子，你這麽好看，我都不知道從哪裏下口呢，真是舍不得呢.……”
女人一個人癲狂地自言自語，全然忽略了被綁著手腳，吊在樹上的少年聲淚俱下的哀求。
眨眼之間，女人突然轉過身來，瞪著無神恐怖的雙眼，扭曲地扯著嘴角笑著捧起少年的臉。
“小公子，既然你這麽能說，那就從你這兩片完美的嘴唇開始吧，好不好.……”
“不要，姐姐，求求你，你放過我吧，我從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最怕疼……我最怕疼了，求你……”
“啊哈？原來你最怕疼啊.……哈哈哈哈，有趣多了，有趣多了，那姐姐可要好好照拂照拂你了！！“
女人突然呲開細密的尖牙，生生將少年地兩片唇瓣咬下來，一瞬間鮮血四濺……這瘋女人竟然還在滿足地，饒有興致地咀嚼著……
少年已經痛到失聲，渾身因鑽心的疼痛和恐懼而劇烈地顫抖。
“嗯，味道不錯呢……那麽，接下來是.……這裏!”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