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撐腰

  村民,“哇哦,真的是誒。”


  陳鳶,“……”


  哇個錘子!

  在小姑娘眼裏對他的讚賞變為了生無可戀時,劉晏淳抿著唇,對她歉意的眨眨眼,“對不起了,小師姐。”


  還曉得道歉,陳鳶狠狠的歎了口氣,悄悄分神去觀察站在最後一排的汪祺。


  全村就他還穿得起白色交織綾衣衫,隔得遠,也看不真切他藏在人後的表情。


  她心裏也明白,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不是劉晏淳的鍋,他沒做什麽過分的事情,都是別人胡亂臆想的。


  八卦嘛,又不要什麽真憑實據。


  還等著劉晏淳一會兒澄清事實的陳鳶,卻見他瀟灑的一撩發須,勾著薄唇恣意一笑,伸手攬著她的肩膀就往懷裏一靠。


  動作極快,快得陳鳶都沒反應過來。


  她都嚇傻了。


  回過神死死的盯著攬著自己肩膀的手,那是一雙骨節分明的手蒼勁有力,很適合拿手術刀。


  此刻卻握著能粉碎她清白的無形流言之刃。


  她隻覺得剛才在心裏勸慰自己,原諒劉晏淳的那些想法是那麽可笑。


  你想幹嘛?


  劉晏淳還恬不知恥的對她笑了笑,扭頭對眾人說著沒人信的解釋,“是的,其實我們就是……純潔的同僚關係,我把她當哥們兒,希望大家不要做無關聯的猜想。”


  這解釋還不如不解釋。


  村民們紛紛用“我明白”“我懂的”曖昧眼神在兩人身上打量來打量去。


  李劉兩家人吵得越來越凶,還打了起來。


  衝進屋的吳村長,拿著銅鑼跑了出來,把銅鑼敲得哐哐作響。


  “安靜!”


  銅鑼一響,陳鳶恨不得耳膜立刻離家出走。


  村民們也紛紛伸手捂耳朵。


  在銅鑼聲的碾壓下,吵架的都聽不到對方吵什麽了,那還吵什麽。


  吳村長瞪了跟前所有人一眼,又回頭雨露均沾的瞪了陳鳶和劉晏淳各一眼。


  “劉晏淳,當真是知縣大人讓兩位公人回來辦差,不是你胡謅的?”吳村長本就長著一張正氣淩然的國字臉,要是長得哇瓜裂棗,當初也選不上當禦林軍。


  此刻臉一板,質疑的眼神一瞪,還有幾分舊日威嚴。


  被劉晏淳搞得心虛不已的陳鳶,被他這麽一看愧疚的不得了,對著劉晏淳的腰又是一擰。


  搞事精!

  劉晏淳嘴角一抽,鬆佯裝自然的鬆開了抱著陳鳶的手,打著哈哈的拉開了兩人的距離,“那當然啊,我劉晏淳再胡鬧,也不敢拿知縣大人來騙人。”


  吳村長冷哼著催促,“那你快說,到底是什麽事兒?大家夥兒還要回家睡,明兒一大早還得去開荒,哪裏有時間隨你在此處胡鬧。”


  被打攪了睡眠的村民,紛紛不滿的看向劉晏淳,捏緊了拳頭。


  大有他說不出個好歹來,絕對新仇舊怨一起報。


  劉晏淳吱吱嗚嗚的瑟縮著往後退了一步,“鄉親們,可不興毆打公人啊,要坐牢的!”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被吼了這一嗓子,劉晏淳哀歎了一聲,麵上不樂意,卻繪聲繪色的講起來,“昨日,李德隆在百花樓吃花酒沒錢付銀子,帶人打上縣衙找李菲出錢,李菲那點月俸,哪裏夠付花酒錢。”


  聽到這裏,胡廷芳也沒覺得這算什麽大事兒,李菲現在是李家人,她的月俸就是李家的,一個月月俸不夠,那就還到夠為止。


  但劉晏淳接下來的話,就讓她意識到事態嚴重了,“李德隆就想綁了李菲賣給百花樓,不僅能抵債,還能賺一筆,沒成想被知縣抓了個現行。”


  胡廷芳下意識維護著自家人,“李菲是李德隆親妹,賣了她抵債有何不可?知縣抓現行又怎麽樣,這是我的家事,知縣還能抓了德隆不成,我的德隆怎麽了?他怎麽沒跟你們回來?”


  “李菲,你大哥呢?你怎麽不抵在百花樓,讓你哥回來湊銀子?你哥在百花樓壞了名聲,以後還怎麽科考?”意識到這個可能性,胡廷芳抄起棒子就要去打陳鳶。


  不等劉晏淳出手,吳村長就挺身而上擋住了衝動的胡廷芳,“知縣大人的命令還沒說完,你鬧什麽!”


  劉晏淳指著胡廷芳,痛心疾首的數落起來,“瞧瞧,瞧瞧,李德隆沒教養不知禮數的根兒找到了,可不就是被你這樣的潑婦教壞了!”


  劉永和孟灩看著兒子借機罵胡廷芳為自己出氣,隻覺得心裏什麽氣都沒了。


  從沒被小輩兒如此罵過的胡廷芳,難堪撲麵而來,譏諷冷笑從大家看她的眼神裏湧入她胸口,憋得她酸澀又苦悶。


  劉晏淳哪裏給她反應過來的機會,氣勢全開的指著她的鼻子罵,“不敬朝廷公人已經是大罪了,你兒子還敢在縣衙綁人、販賣朝廷公人給青樓抵債?!仵作是賤業又如何?到底是朝廷公人。你夫君曾在禦醫署當差,給宮中貴人看診,規矩,他沒教過你?你沒教過李德隆?”


  被點名的李仁桂都覺得抬不起頭。


  “規矩,還需要這窮鄉僻壤的官吏來教你?”


  “我們都被流放了,現在都是平民,無官無爵、無權無勢,拿著京城的架子擺給誰看呢?李德隆如此目中無人,可不是當父母的沒教養好麽?”


  “還當著全縣官差的麵,罵李菲算什麽公人,不過賤民才幹的仵作罷了,賤民?”總是纏綿氤氳的桃花眼,厲色盡顯的落在胡廷芳身上,一字一頓,“你的好兒子,已經把全縣衙吏胥衙役都得罪光了。”


  這一聲聲叱問,叱責得不止胡廷芳,連全場所有村民都噤若寒蟬。


  知縣縣丞品級再低,也是有品級的朝廷大臣。


  他們再不屑,也曉得敬著。


  自己在被摘官削爵流放,也是良民。所以他們當真沒把縣衙那些當差的賤民看在眼裏過。


  見所有人都被訓得像孫子似得,劉晏淳得意的背過手,笑得像狐假虎威的那隻狐狸,還為陳鳶打抱不平了起來,


  “你們在家裏橫慣了,對聾啞了的李菲不再疼愛,隨時想打就打、想罵就罵,村子裏沒人管得了你們家事,可她現在已經是公人了,你們不教兒子,知縣來替你們教育。


  他已被知縣親口下令收押大牢,要嚴審,要當著全縣百姓審,要讓全縣百姓看看對待公人不敬是怎麽個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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