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分家

  “菲兒還有些耍性子,但母女沒有隔夜仇,方才我哄了哄,她態度也有回轉。”


  李仁桂頹喪的垂著頭,撒謊更在行的胡廷芳捋了捋頭發,張口就來,“不過,菲兒也剛從義莊回來,連今早的判決情況她都不知道,說是今晚幫我們問問,讓他爹和我明早再過去找她。”


  這個答案,原本就在大家的猜測中,眾人雖說失望,卻也覺得胡廷芳說得對,母女沒有隔夜仇。


  隻要胡廷芳多跑跑衙門,母女關係緩和了,以後他們都民村在縣衙也算有路子了。


  兩個黃口小兒都能在縣衙當差,隻要借助二人攀上縣衙吏胥,他們不信曾在朝廷為官的都民村人能比兩人混得差?

  “好好和閨女說話,不要動不動就罵她,她這些年過得不容易,難免心有鬱氣,說到底她還是個希望父母疼愛的孩子呢。”鄧裴明不似眾人那般麵露失望,依舊態度和藹。


  “鄧先生教誨的是,前兩年是我們夫妻做得不對。”李仁桂和胡廷芳心中萬般憂慮,麵上絲毫不敢暴露,對鄧裴明畢恭畢敬。


  鄧裴明滿腹惆悵,鬱結難消的說道,“秀秀這案子,終於有了結果,我們再在縣裏停留也沒甚意義,不過明早你們還得跑一趟衙門,這個房,我就不退了,委屈你們兩夫妻將就一晚了。”


  “不將就不將就,這已經很好了,鄧先生實在是大好人!我們夫妻二人銘記於心,以後一定讓德隆德威好好聽您的話。”撒個謊就不用睡大街,實在劃算,不過也多虧鄧先生是個好人了。


  “德隆這次犯了點小錯,也不是不能挽回,這是我們大家湊的錢,勉強湊了一兩銀子。”鄧裴明掏出一個錢袋,遞給李仁桂的時,隻聽裏頭叮叮當當,“你們別怪李菲,她也沒兩個錢,百花樓也不會給她麵子,左右把錢給了,先把德隆撈出來。”


  李仁桂和胡廷芳看著鄧裴明的目光宛如在看衣食父母,胡廷芳接過錢袋,就差磕頭謝恩了,“鄧先生,您的大恩大德,我們李家沒齒難忘!大家對李家的幫扶,李家人銘記於心,以後一定讓三個孩子好好報答村子。”


  “應該的,應該的。”


  兩口子拿著錢袋,激動異常,早些時候怎會眼瞎的覺得鄧先生高不可攀、不好相與呢?早知道他這麽好騙,他們也能少吃些苦。


  殊不知賣給李菲的人情,純屬被李家老兩口欺騙的都民村人,趁著天還沒黑,抬著朱氏、陳氏就上了路。


  原以為是受到仔細盤問的兩人,目送村人離開,終於放下心中大石。


  關上門窗,兩口子坐在椅子上,就著涼茶喝了兩盅,“這個沒良心的死丫頭,怎麽可能幫大家夥忙,早晚會被大家發現,到時候我們怎麽辦?”


  李仁桂開口就是拖字訣,“怕什麽,拖著就是了。”


  胡廷芳憂心忡忡,“別的村民對我們怎麽樣,我不在意,就擔心鄧先生發現我們騙了他,他果然幫我們湊了銀子,德隆有救了,若被發現,到時候他就不教德隆德威念書了怎麽辦?”


  “總有機會把死丫頭騙回村。”


  “哎,也隻能這樣了。”哪兒哪兒都使不上力的成年人,隻能寄望於後代上,“不知菲兒現在怎麽樣,有沒有被認回去,過得好不好,那嫡母可不是好相與的人。”


  “你要相信我們女兒。”


  “是啊,她那麽聰明,嘴巴又甜,肯定能討得所有人都喜歡她。”一談起女兒,胡廷芳就麵露驕傲。


  卻也難掩擔憂,對著京城的方向抹著淚,“那死丫頭也敢罵我們李家,她那賤人娘把她教得毫無禮教,認了爹,那嫡母也能弄死她,殊不知,是我們李家救了她,真是個白眼狼。”


  “我們家菲兒不知要替死丫頭受多少嫡母的磋磨,我可憐的兒……”


  ……


  第二日,兩口子起了個大早,因著村民的資助,兩人手裏有了閑錢,各買了一個肉包子吃。


  曾水笙通知陳鳶她爹娘在縣衙門口找她的時候,陳鳶一點都不驚訝。


  這兩人為了李家的未來,肯定會來縣衙的。


  “銀子我們湊齊了,可以把德隆放出來了吧!”


  一見麵,兩人就急吼吼的吵著要放德隆,陳鳶難掩失望,還以為能把兩人送去百花樓幹粗活呢。


  “辦提正手續的大人可不會等我,”


  …”她搞個提取指紋之法出來,劉晏淳用得著意見這麽大麽?


  感覺快友盡了!


  為了破案,陳鳶忍住了抽他的衝動,強迫麒麟臂拿起了筆,“關於文珠,你知道什麽?”


  也沒怎麽回憶,劉晏淳高度評價,“是個冷豔美人,比十個任秀秀,二十個你都好看。”


  為什麽我一個大活人,要被人同兩個死人拉踩,劉晏淳真的有毒。


  “然後呢?”寫完字,陳鳶重重的敲著桌子,就像在敲劉晏淳頭骨一樣用力,

  “聽說任家要送她去選秀女,後來嘛,沒消息了,也沒聽說她進了宮,或者嫁了哪個熟人,我還以為她嫁外地去了呢,要不是陳氏說文珠死了,我都不知道她死了。”


  “當真?”


  “當真,我知道的就這些。”


  “陳氏恐怕是在攀扯汪祺,畢竟這次看來,任秀秀也是自殺,誰知道文珠當年怎麽死的。”劉晏淳一臉無賴,笑得頑劣,“更具體的,你得去問汪祺,或者問陳氏。”


  這兩人,都不好問。


  一個滿肚子壞水,一個狀若癲狂一心想汪祺死,說的話都不一定是真的。


  “現在可以讓我認真的對比指紋了麽?”劉晏淳這性子像極了頑皮的孩子,沒個定性,現在麵上委屈的不行,好像剛才陰陽怪氣的人不是他似的。


  陳鳶點了點頭。


  心裏惦記著事兒,這一個時辰的休息時間她也睡不著了。


  現在去問汪祺?她不過一個小小的仵作學徒,而他已經不是階下囚了,哪裏是她說問話就問的。


  大半夜擾人清夢,管知縣會給她好看。


  “先檢查吳村長的指紋吧,他是村長,縣衙查案有很多事都需要他幫忙,像排除我們兩嫌疑一樣,先排除他的嫌疑再說吧。”


  陳鳶寫好紙條,遞給了劉晏淳。


  “人醜事兒還多。”嘴上抱怨著,劉晏淳還是依照陳鳶的要求,在卷宗裏翻找吳睿江的卷宗。


  楊塵湊過來看了眼紙上的內容,對她這話表達了認同,“的確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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