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忒不要臉

  離河邊近了,有河水的反光,反倒更能看清楚人影些。


  “把眼睛撐開。”


  “嗯。”眼淚能把眼睛裏的異物衝洗出去,但速度有點慢。


  陳鳶忍著難受,兩手並用,用食指和大拇指強行撐開上下眼瞼,仰著頭道, “來吧!”


  水汪汪的眼睛,反射了月光,幫助劉晏淳找準了位置。


  他抿緊了唇,認真的由上往下,對著陳鳶眼睛淋去。


  如此反複了幾次,眼睛除了腫脹澀阻外,再也察覺不到異物磨蹭的感覺。


  陳鳶欣喜的製止了劉晏淳打水的動作,“師弟,衝洗幹淨了, 我眼睛不疼了。”


  “那就太好了。”劉晏淳舒了口氣,嘴唇不自覺上揚。


  反應過來,他錯愕的伸手按住。


  他怎麽可能因為這樣的事感到開心?


  對,他隻是不想費盡心機保下來的人才廢了眼睛,那前期的付出不就全白費了?!

  恩,就是這樣。


  “既然眼睛不疼了,我們就回義莊吧。”


  “董三寶怎麽辦?”


  雙手抱胸,一副倦懶模樣,“他被我打暈了,一時半會兒醒不來,又有兩根繩子綁著,跑不了。”


  陳鳶左右還是不放心隻留董三寶一個人在這裏,“也不知道義莊的同僚會不會過來。”


  “你給他們傳信了?”劉晏淳忍不住詫異,又覺得合該如此,她不是個不做準備就蠻幹的人。


  陳鳶還來不及回答, 就聽到山上傳來了呼喊聲。


  “陳鳶,劉晏淳, 你們在哪兒?”


  還真有人來。


  這小姑娘當真給他帶來了不少驚喜。


  就是這人也來得太晚了,一切都結束了,要是來早點,就不會造成烏龍事件了,劉晏淳止不住的在心裏埋怨起來。


  “羅照,我們在這裏!”


  陳鳶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就捂著腰哼哼起來,實在太疼了。


  “你別叫了,我來。”


  “好吧。”


  陳鳶捂著腰子,疑惑的回憶起來,“當時我用膝蓋壓著董三寶了,他是怎麽揣到我後腰的?”


  “……”


  劉晏淳隻當沒聽到,大聲對山上呼喚,“羅照,這邊,你們來了幾個人?”


  多了個心眼兒的羅照,沒回答反而問道,“你們這邊危險麽?”


  也能理解對方的擔憂,劉晏淳解釋了一下,“沒事了,人已經被我們兩抓住了,不過小師姐受了傷,走不動。”


  解除危險,羅照和梁茁頓覺壓力全無,腳下步伐也鬆快了許多,提著燈籠大膽的往前走。


  也開始絮叨過來的原因,“看到你們的坐騎跑回來,人卻不在,我們都嚇壞了。”


  梁茁接上,“和莊叔商量了一番,怕賊人調虎離山,義莊裏不能沒人,所以田坡陪著莊叔守在義莊,我和梁茁過來的。你們遇到山匪了?”


  “不可能是山匪,誰這麽不開眼,來義莊附近打劫?”


  讓梁茁沒想到的是,首先反對他猜測的竟然是好兄弟羅照,他不依了,“劉兄弟,不是山匪,誰會害人?對吧!”


  為了逃避陳鳶,劉晏淳和兩人聊上了,“還真不是山匪。”


  梁茁,“那能是誰?”


  羅照頗有一種兔死狐悲的代入感,“對衙門的人動手,真是不知好歹,劉兄弟,你說說看,到底是誰這麽橫?”


  “這人很好猜,你們也很熟悉。”劉晏淳賣起了關子。


  “我們也很熟?”羅照和梁茁停下腳步,對視了一眼。


  “對仵作動手,我們很熟的人,縣衙的人排除,他們兩是新人得罪的人少,不會是……”


  “解春琴?”


  “她離開女監後,不敢在威宇縣待,去隔壁銅安縣找活兒幹了,不可能回來找陳仵作麻煩的。”


  “都民村那些家夥打擊報複?”


  “那些流放的家夥,怎麽可能對執行公務的公人下手,那不是斷了自己回京的希望?”


  “那……不會是溪原村董三寶的親戚,覺得陳仵作說董三寶是凶手太荒唐,所以來報複她?”


  這麽一說,羅照還真覺得有理,“其實我也覺得陳仵作僅僅靠著麵目全非的屍體,就判定死的不是董三寶太離譜了,還說董三寶才是凶手,我要是董三寶的摯愛親朋,也會忍不住拿鞋底兒抽陳仵作。”


  梁茁附和起來,“恩,什麽看看腸子就知道死亡時間,鬼扯嘛……”


  兩人一邊分析一邊趕路,夜路讓人心裏發慌,大聲講話才能驅散心中的恐懼,著實沒想著避諱當事人。


  捂著腰的陳鳶冷哼一聲,結果渾身又抽抽的疼了起來,“嘶~,怎麽越來越疼了,我要不是疼得挪不動腿,恨不得一腳給他踹回去。”


  “小師姐別動,我幫你踹。”


  劉晏淳臉上一熱,都忘記這是晚上陳鳶看不到他尷尬的表情,唰的一下轉過身就朝董三寶走過去。


  擔心被陳鳶看出端倪,他還收著力道不敢大力飛踹,小幅度意思意思的用腳尖踢了兩腳。


  “誒~”


  恨不得踹回去,不過一時氣話,陳鳶沒想到劉晏淳這麽實誠當真替他報仇,心裏感動又擔心他衝動掌握不好力度把人踢廢了。


  渾身突然一抽,疼得她險些岔了氣兒,讓陳鳶阻攔不及,劉晏淳就踢上了。


  看他雷聲大雨點小,陳鳶又慶幸起來,還師弟心裏有數,沒幹虐待犯人的蠢事。


  “好了好了,謝謝師弟替我出氣,留他一條命上斷頭台吧。”


  “好。”心裏有虧欠,劉晏淳說話都沒底氣,乖得不得得了。


  這時候,羅照和梁茁提著燈籠也走到了當前,“你們兩落水裏?渾身都濕透了,一會兒回去讓莊叔給你們熬薑湯。”


  看到兩人都全須全尾的站著,兩人臉上的笑意越發輕鬆起來。


  羅照打著燈籠圍著陳鳶轉了一圈,雖然覺得陳仵作驗屍全靠騙,看到她的慘狀還是忍不住的心疼起來,到底是個小姑娘。


  “哎呀呀,陳仵作,你額頭破了,腫得不像話,誰這麽恨你?怎麽能打女孩子的臉呢,都破相了。”


  梁茁也跟著過來,看了一眼就齜牙咧嘴的皺眉,“哪個混蛋幹的?以後這疤好不了嫁不出去誰負責?哪個混賬這麽不憐香惜玉,我一會兒給你揍回去。”


  劉晏淳臉不紅心不跳,纖手一指,“是他。”


  羅照和梁茁氣勢洶洶的提著燈籠超躺著的黑影走去,燈籠一照。


  梁茁疑惑又質疑的看向劉晏淳,“不認識啊,你不是說我們對他很熟麽?”


  羅照,“對呀,這人誰呀?”


  “董三寶。”


  “啥?”


  羅照和梁茁齊齊往後跳了一步。


  他們認為麵目全非慘死後躺在義莊棺材裏好幾天的死人,忽然出現在麵前,怎麽可能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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