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你們放肆

  圍觀百姓一時間拿不定主意,不敢打包票說他不可能弑父。


  雖然這個父親,被殺也是活該。


  阮翠提筆又在紙上寫了一段話,“一切都與喻恩銘無關,是我讓德才出手殺的喻守謙。喻守謙不管在外麵做了什麽惡事爛事,都會回來找我傾述、炫耀、懊悔,我知道他太多秘密,他看我的眼神越發可怕,我害怕他殺人滅口,恰好德才又找到了我,我把我遭遇的事都說給德才聽,他心疼我,才幫我殺了喻守謙。”


  “不,不是娘讓德才做的,就是我和德才一起做的。”


  “喻恩銘早就知道真相,他要殺喻守謙早就能動手了,為何要等到現在才動手?就是因為德才恰好找到我,我告訴了德才往事,德才才動的手。”


  兩人當堂搶起了殺人的“功勞”,這種搶著去死的情況屬實少見,讓看客們心中酸澀一片,頗不是滋味。


  “方才還覺得喻恩銘上堂後對盛老太爺太冷漠了,覺得的他沒良心沒孝順,沒想到,他是有孝心的,被他當作親人孝順的是這個女人。”


  “親緣,還真不是以血脈來論,是看相處感情的。”


  “這十多年來,阮翠被囚密室,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當年剛沒了母親,又被父親冷漠待之、被外祖嚴苛要求的喻恩銘反倒成了她生命中唯一的亮色。”


  “兩個可憐人,不過互相依偎罷了……”


  “肅靜!”


  放下驚堂木,待得堂內安靜下來,管知縣看向假母子口中的關鍵人物。


  “德才,老實交代,你是如何殺了喻守謙,又是誰讓你動手的。”


  德才收回落在阮翠身上愧疚又不舍的目光,額頭抵在地上回話,“回知縣老爺的話,是我自己動的手,與阮翠、大公子都沒有關係。”


  現場又是一陣喧鬧,“殺人可是要砍頭的。”


  “他們三個都不想對方出事,真感人。”


  “感人個屁,這叫互相包庇,增大破案難度。”


  “肅靜!”


  管知縣又問,“德才,是盛輝害的阮翠如斯淒慘,你報複的人為何是喻守謙?而不是盛輝?”


  “因為……因為……”


  若回答阮翠覺得喻恩銘要殺她滅口,所以他先下手為強,會害得阮翠攤上唆使罪名。


  德才絞盡腦汁回道,“我不知道大公子已經什麽都知道,我見阮翠過得太痛苦,想把她救出去,但喻守謙看得牢,不殺他,我沒有辦法把她救出去的。”


  這借口,乍聽上去有些道理,卻經不起推敲。


  管知縣摸了摸胡子,“若你早有計劃,殺了喻守謙就會立刻安排人手把阮翠從喻府密室救出去才對,但你什麽都沒做,反而讓盛輝把阮翠接回了盛府密室,害得她剛出虎口又入狼窩,這可不像當了十多年管家的手段。”


  德才咽了咽口水,“隻是我安排的人行動太慢,而府裏行動太快封了府,所以才讓我的計劃功虧一簣。”


  管知縣步步緊逼,“那你安排的人手有哪些?”


  “都,都跑了吧,都離開威宇縣了。”


  “你在牢裏,怎知他們跑了,你說幾個名字出來,本縣立刻派人去找。”


  謊言一下子就被知縣大人戳破,德才舔了舔幹涸的唇,“我當時沒想那麽多,就是衝動之下動的手。”


  “當日老爺要在水榭吃酒,身邊除了我就沒有旁人,恰好他飲了酒又站在岸邊,我覺得機不可失,就衝過去把老爺推下了水,把他溺死在了水中,我當時沒想太多,隻想著殺了他就能把翠翠救出去了,本想著對外說老爺是醉酒落水而亡,我應該不會被抓,照樣能把阮翠救出去。但容姨娘反應很快,她對老爺癡心一片,第一時間就懷疑我,立馬讓人把我綁了,並去報官,這才讓我的計劃失敗,也害得阮翠再次被盛府接走。”


  激情殺人倒也講得過去。


  若非陳鳶驗屍查的細致,管知縣也會被他蒙了過去,“如此說來,便是德才殺了喻守謙。”


  阮翠充滿歉意的看向德才,喻恩銘則麵色稍緩。


  圍觀百姓也覺得如此一來也講得通。


  知縣大人卻知道此刻要施展一番才行,不然大家都以為他糊塗呢,“經陳仵作驗屍查證,喻守謙屍體喉嚨中有酒水,他死於溺亡,喉嚨中有湖水很正常,但他喉嚨中卻是濃鬱的酒水,不可能是落水前喝的酒,隻能是死後被人灌的酒,而你沒有灌酒的時間,那麽,幫你圓謊的人是誰?你的同夥是誰?”


  德才麵色一滯。


  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上來。


  “是我。”


  眾人循聲看去,正是跪在堂中的喻恩銘,他坦然的跪直了身體迎上堂上官吏疑惑的目光。


  “喻恩銘,你為何要幫德才圓謊?”


  “因為,本就是我讓德才幫我對父親動的手,我恨父親,若不是我生母,他不過一個窮書生,靠著我生母才有了如今財富,他不僅殺了我生母,他還想把家產分給那些庶子,新仇舊恨交加,我當然要殺他,所以我自然要坐實父親是醉酒溺亡的事實,這也是為何我不讓府裏人報官的原因。”


  圍觀百姓聞之傷心,“真是人間慘劇。”


  “父殺母,子殺父,外祖殺無辜,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說來說去都是錢財太多惹的禍。”


  “肅靜!”


  日常拍驚堂木,管知縣手都麻了,“把青硯、明玉帶上堂。”


  “是。”


  不一會兒,兩個顏色靚麗的丫鬟被帶了上來。


  “大公子!”一上堂,兩女就紛紛向喻恩銘撲去。


  而喻恩銘一副排斥的模樣,雖跪著卻爬得極快,受驚的雛鳥一般挪到陳鳶和阮翠身後大喊,“離我遠點!”


  ……


  這是什麽情況?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陳鳶可不會覺得喻恩銘是尋求自己庇護,他這反應應該是下意識尋找避風港。


  這個避風港不是她這個陌生人,而是被他當作母親的阮翠。


  隻是她恰好在阮翠身旁罷了。


  “大公子,你怎麽能吼我們呢,嗚嗚嗚?”青硯難以理解的抹著淚。


  明玉也默默掉淚,一雙多情的星眸落在喻恩銘身上,像喻恩銘負心於她良多。


  “大膽!公堂之上,豈容你二人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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