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離去
和蘇金鵬誇張的笑聲相比，蜀山派掌門和六宮首座，幾乎是面沉如水。太清真人不得不開口呵斥：「瑩兒，你胡鬧什麼？」
在場所有人都認為蘇雪瑩確實是在胡鬧，蜀山派自從二代掌門雲陽真人封印妖神之後，便被天下正道奉為玄門正宗，各大名門正派之首。這固然有對雲陽以身救世的尊重，更是因為蜀山的功法、劍法獨步天下，七星大陣堅不可破、威不可擋，實力也遠勝其餘各派。每年想拜入蜀山派修鍊的少年如過江之鯽，只是蜀山派歷來收徒很嚴，不禁要品行端正，還有天賦過人，才有資格進入弟子房；至少三年之後參加仙劍大會，表現優異才能正式拜入蜀山門下。對旁人來說，這是多麼的來之不易，誰想到蘇雪瑩竟然會拒絕，而且她還是太清掌門的外孫女，以她的天賦、背景，日後至少能是一宮首座。如此光明的坦途，她竟然拒絕，這不是胡鬧是什麼？
即便是常逸溫和的脾性，也眉頭緊鎖，心道：這小丫頭究竟在想什麼？他本想開口勸說幾句，抬眼卻看到蘇雪瑩那雙美目里，露出的堅毅。忽又想起當年，師妹也是如此的倔強，不顧所有人的反對，毅然跟著那人下山。
當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常逸嘆了口氣，便不再說什麼。他不說，並不代表別人不說，凈明真人冷哼一聲，道：「蜀山仙劍大會，出現玉山重寶，本已經前無古人；雪瑩棄我蜀山，投入玉山門下，如此明珠暗投，恐怕也是後無來者。」
他說這話雖然是在指責蘇雪瑩，但明顯有輕視玉山派之意。太清真人更是眉頭緊皺，心道：你這話不是把蜀山放在火上烤么？
果然聽到這話，蘇金鵬頓時臉色不悅，沉聲道：「凈明真人若是覺得我玉山派不堪一擊，今日各派同道皆在，比武擂台未拆，何不下場和我這老怪物較量一番？」
「正有此意。」那凈明真人雙眼一睜，身上道袍無風而起，竟真有蓄勢一戰之意。
「收不到弟子，便要明搶嗎？」這時看台上一位鷹鼻鷂眼的青衫老者，不急不緩地說道：「按照凈明真人的意思，天下但凡修鍊天賦好的，都必須得入你們蜀山派，咱們這些人就只能吃點殘羹冷炙？」語氣平淡無奇，但明顯能聽出對蜀山如此強勢很是不滿。
「師弟不可魯莽。」太清真人心中儘管對蘇雪瑩之事極為惱怒，但畢竟是蜀山掌門，不能眼睜睜看著凈明和蘇金鵬動手，先勸住凈明，才對那名青衫老者說道：「楊長老此言不妥，我等修道乃是為了除魔伏妖，維護天下蒼生。豈能和那些世俗之人一般，爭奪這些虛名。」
那青衫老者乃是西嶽派長老楊清風，西嶽派也是六大宗門之一，傳承甚至比蜀山更悠久。在蜀山未曾崛起之前，西嶽派弟子常在世俗行走，極受世人尊重。最近數百年來，蜀山派強勢崛起，西嶽派的實力聲望大不如前。剛才他又看到蘇雪瑩、古雲幽兩人資質不凡，再想想西嶽門下弟子，罕有這等天賦，於是心中頗有幾分嫉恨，便說了方才那幾句話。此時聽到太清這樣說，便又道：「既是如此，那你為何不肯讓蘇雪瑩拜入玉山門下，難道你還怕蘇掌門會虧待自己的孫女嗎？」
太清真人在聽到外孫女不願拜入蜀山之後，本想再好生勸說，可是凈明和楊清風直接將蜀山派推到各大派的對立面。玄月宗那名女長老嘴角掛著冷笑，顯然是受到楊清風那幾句話的影響；至於大悲寺的老和尚正閉目誦經，似乎對外界這些瑣事漠不關心。
「瑩兒，你可是真的考慮好了？」太清真人只好把希望放到蘇雪瑩身上，再次問道，語氣極為嚴肅。
蘇雪瑩正要開口，卻聽擂台下一個稚嫩的聲音喊道：「姐姐，你去玉山，是不要我了嗎？」正是妹妹蘇雪晴。
蘇金鵬好不容易能有機會把這個修鍊天賦極佳的寶貝孫女搶回去，哪裡容得有半點差池，急忙哄道：「晴兒也可以去祖父那邊，給你姐姐作伴。」
「好遠，我不去。」蘇雪晴在蜀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才不願意去個陌生的地方，又眼巴巴地望著姐姐，再次問道：「姐姐，你真的不要我了嗎？」
蘇雪瑩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道：「外公，對不起，我已經決定了。」
「也罷。」太清真人心中極為失望，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外孫女如此堅決地要離開蜀山，但卻知道和當年的女兒一樣，自己改變不了她的想法，當即嘆道：「隨你吧。」
蘇金鵬開懷大笑，立刻飛身來到蘇雪瑩身前，大聲道：「太清老牛鼻子，咱們爭了這麼些年，今日你肯放瑩兒跟我回去。我蘇老怪承你的情，以往的事就一筆勾銷吧。」然後祭起乾坤鑒對著蘇雪瑩道：「寶貝孫女，咱們回玉山了。」
雖然蘇雪晴在下面不停地喊著姐姐，可是蘇雪瑩還是異常堅定地躍上乾坤鑒，沖著滿臉不解地常逸道：「常大……哥，我真的不想給你當徒弟。」
常大哥？常逸再次苦笑，這丫頭真是越來越沒有尊卑規矩了。
見蘇雪瑩上來，蘇金鵬再次大笑，駕馭著法寶，離開蜀山。玉山門下弟子，見掌門離開，也紛紛告辭。但這裡是蜀山主峰，蘇金鵬可以御器飛行，門下的弟子為了表示對蜀山的尊重，只能徒步下山。
有了這段不太愉快的插曲，其他各派代表也不好繼續留在蜀山，都紛紛向太清真人告辭。太清真人和常逸都一一與眾人行禮告別，竟不再提收徒之事。姚樂此時還站在擂台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顯得頗為尷尬。
凈明真人終於看不下去，沖著他吼道：「丟臉的東西，滾回玉衡宮思過三個月。」轉頭對著門下大弟子年旭堯說道：「為師就把他交給你了。」年旭堯急忙行禮道：「請師父放心，弟子一定用心教導，不會讓師父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