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章:史陰人(三)
其實,無論司馬令公有沒有在朝堂上替李降將軍說句辯解的話,遠在萬里之外的李降帶著自己殘活下來的部眾,都已經徹徹底底逃出雄武大帝的勢力範圍。
活著才是王道,其餘什麼都是假的。
這句話,不僅司馬令公體會到了,首先幾天,還要為雄武大帝幾次三番自殺的李降將軍,也深深地體會到了,因為他在空氣格外清新的青青大草原上,遇到了一個美麗的姑娘,她,也不是別人,正是蠻奴大可汗的女兒。
相對於男人,年輕的女人都挺善良的,特別是對於這位只有16歲,生長在遠離戰火的北王庭的這個婀娜多姿的大胭脂公主來說更是如此,當她看到渾身血污,還被三根栓羊的大鐵鏈捆住手腳的李降將軍那雙無比渴望求生的眼睛時。
這個姑娘毫不猶豫地沖著李降跑了過去,接著對看守的兩位蠻奴士兵厲聲命令道:「這個人,放開他,洗乾淨,讓他吃飽飯,然後送到金帳來。」
因為她是公主,兩名蠻奴士兵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好應了一聲后,他們像奴才伺候主子一樣,如數地照做了,在換上一身乾淨而又暖和的蠻奴衣服之後,李降將軍覺得自己又重新開始像個人了。
人在落難時,
遇到什麼人,真的是很重要,
他或她,能夠決定你,
是涅盤重生,還是從此墮落。
在美美地享受完一隻烤全羊,又打了個飽嗝后。李降將軍被請進了大胭脂公主的金帳之後,由於是第一次見面,所以李降是不知道對方的身份的。
「李降,感謝姑娘相救。」李降進入金帳第一件事便是在大胭脂公主瘁不及防的情況下,向她行了一個特別大的跪拜禮。
「小李將軍,如此大的禮,我怎麼受得起?快起來,你快起來。」大胭脂公主一邊說著,一邊快步走了過去扶起李降。
「姑娘,怎麼?你會講我們的語言?」李降從地上重新站起來后,好奇地反問道,這個時候,他就更加懷疑跟前這個黃毛小丫頭的身份了。
「噢,這麼說吧,我母親是你們雄武大帝的姑媽,我呢雖然,在這大漠長大,但是從小聽母親,講了許許多多南朝的故事,尤其是你爺爺飛將軍的故事。」大胭脂公主笑著答道。
「我爺爺,他確實是個奇人,只是他老人家總是走霉運,一生也沒有封上候,而我李降就更不的行了,臨陣投降,把我們李家的英名都給丟完了。」李降說完又長長地嘆了一聲。
「嘿,別泄氣嘛,你以後就留在我身邊好了,在金帳中,沒人敢動你的,至於你的那些兄弟,我跟父汗去說說,讓他們也獲得自由,他們若願意,還可以在這裡娶妻生子,我知道你愛兵如子的。小李將軍,你看?」大胭脂有些靦腆地安慰道,少女拿主意時,總是有些拿不穩的,儘管她知道,她這是在樂於助人。
「這樣,就再好不過了,李某真的不知道該怎樣感謝公主了?」李降將軍於心不安地說道。
「這簡單,你只要貼身保護我的安全,順便時不時地給我講講故事,逗我開心就行了。」大胭脂公主得瑟地回道。
就這樣,李降將軍在青青大草上,開始了新的生活,兩年後,他與大胭脂公主完婚,婚後三天,由於雄武大帝再一次聽信李跑利,說其替蠻奴練兵的訛傳,夷滅李降將軍的三族,致使李降徹底與漢王大陸斷絕關係。
就在李降家十餘口人屍骨還末寒的時候,越來越年老雄武大帝,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並且還時不時地懷疑有人用巫蠱詛咒自己。
為了讓自己心安,於是派出身底層的江齊去調查所謂的事實真相。江齊這個人靠著投機所好應得的皇帝信任,並因為自己有一次彙報了太子劉冤死的小錯誤得到雄武大帝稱讚,
然而,這個小人卻以自己小人的肚量,去橫量太子的肚量,認為如果,雄武大帝一但病天,劉冤死上位的話,自己也必將不得好死,思前想後,江齊決定先下手為強。
正好當時的大環境是,雄武大帝認為太子過於懦弱,很不像自己,朝廷中還有幾股勢力比如鉤弋夫人,貳師將軍李跑利、丞相劉屈棍都想扳到太子。
於是,江齊利用巫蠱案顯示誣陷了太子的兩個姐妹,而後又在太子家假裝挖出巫蠱,結果把太子劉冤死給逼急了,在盛怒之下,便當面斬殺於江齊於馬下。
可惜的是,這場由本就由江齊所挑起的腥風血雨,並沒有因為這個狗奴才的死而結束,由於雄武大帝根本沒有給太子解釋的機會。
無奈之下,劉冤死只能在自己皇後母親的支持下舉兵造反,見太子造反,雄武大帝,沒有多考慮便派軍隊鎮壓,京城大亂一個多月後,劉冤死戰敗逃出長安城。
後來太子劉冤死,轉逃多地,然而最終還是被發現行蹤,最終劉冤死選擇了上吊自殺,一同死的的還有他的大兒子,也就是雄武大帝的長孫,以及相濡以沫,恩愛有佳數十年的皇后。
區區一場巫蠱案使得原本不可一世的雄武大帝失去了自己的皇后,皇後生的兩個公主和漢王大陸的接班人太子,後來在司馬令公的分析下,再加上雄武大帝自己派親信,秘密調查這次巫盅事件,結果,發現這幫得利者居然存在彼此間的勾結,相互呼應。
於是大怒之下的雄武大帝,又下令燒死了進饞言趙高和李蓮英,腰斬丞相劉屈棍和他那大搞巫蠱的夫人,並將全家八十口人斬首示眾,就算這,雄武大帝還覺得不解恨,於是他隔了三天後,又下令殺死了貳師將軍李跑利全家,並還刺死鉤弋夫人。
望思台,望子歸。
子何歸?暮暮矣?
唯有兩個垂垂老叟,
相互相攜這下,登上台去,
遙望西陽,天邊已盡黑黑色。
有些東西,有些人,一旦失去,便永遠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