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八章：賊母

  華國，南州，天京市華潤千家超市，六一國際兒童節。


  「呵呵，乖兒子，這次中考考得不錯，你想要什麼？」一個父親的大手拉著十多歲兒子的小手傻呵呵地問道。


  「我想要過新的奧凸曼，可以么？」兒子說著昴起頭來，兩眼放光的望了一旁偉岸的父親一眼。


  「行，沒問題，這就給你去買，兒子，前面就是櫃檯，我們過去，慢慢挑。」父親橫眉堅眼慫恿道。


  「噢耶，爸爸萬歲，爸爸萬歲。」兒子說完掙脫了父親的大手，然後不顧一切地沖向了自己心往己久的玩具大櫃檯。


  「小心，別摔著了，呵呵。」父親在後面笑著提醒道，相對於兒子的幼小年輕而又靈活的身體，此時年近中年的父親已經開始跑不動了。


  父親大人，是山，

  不管對年幼的兒子，還是對女兒來說，


  父親大人，都是一座可以依靠並且無可替代的大山。


  十分鐘前，臉色蒼白，精神晃忽的阿霞，也同樣走進了華潤千家超市。


  五分鐘前，阿霞與這對素不相識的父子擦肩而過，父親穿著普普通通，並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兒子也有些瘦，還有些皮，看上去，還並不是成績特別突出的那種。


  但是，一個奧凸曼玩具，也就一百多羊錢，對於這點小錢，對於這個疼愛自己孩子又沒有什麼不良生活嗜好的父親來說，還是付得起的。


  兩分鐘前，站在雜糧櫃檯前發獃的阿霞又一次遇到了這對父子，此時的兒子手中已經捧著自己那心愛的大玩具，耀武揚威地在她身邊走過，在櫃檯上付了錢之後，這對父子又大手拉著小手，光明正大地走出了超市的正門，最後，消失在陽光之中。


  一分鐘前，阿霞流淚了，她回想到剛才那對幸福的父親，又想想自己躺在醫院裡那嗷嗷待哺，生命垂危的大女兒，在孤獨無助的驅使下，一行熱淚「刷」地一下便流了下來。


  30秒前，阿霞動手了，她先是伸出了手，顫顫微微地去夠近在咫尺的那袋根本就不值幾個錢雜糧，然而，在碰觸到包裝袋之後，出於隨之而來的農村女人的那份純樸羞恥本能，阿霞又將手慌慌張張地縮了回去。


  阿霞的大女兒得的是腎病，如果治療不及時，隨時會轉成尿毒症，而，這袋並不值幾個錢的雜糧卻是女兒補充所必須的。


  是的，阿霞是在偷，更準確的說是，她不是在為自己而偷，而是在為自己重病的大女兒在偷。


  一個樸素善良的農婦，為了自己重病女兒的一袋值不了幾個錢的雜糧而偷，可以說，世界上最悲壯的事，莫過於此。


  0秒鐘前，阿霞第三次伸出了自己的賊手，這次她成功了，她將那袋不值幾個錢的雜糧，攬入囊中，然後，趁著所有人不備，將它快速地塞進了自己外套的夾層里。


  「霜霜，今天兒童節，你想要什麼，媽媽給你買昂。」阿霞摸著自己女兒的額頭說道。


  「媽，我口苦，我想要吃大雞腿，對了，我還想要一本《華字經》。」霜霜慢慢地說完，然後用楚楚可憐的大眼睛無力地盯著阿霞。


  小小而又瘦瘦的霜霜姑娘，也許也知道母親獨自養育她和妹妹地不易，雖然，眼神中充滿了期許，但是，她始終也不敢過於強求自己的母親。


  其實，說是「母親」，其實，阿霞並不是這對患有腎病的雙胞胎小姐妹的真正母親。她們原來是阿霞姐姐家的孩子，因為，得了重病，阿霞的姐姐才遺棄了她們。


  後來，看這對小姐妹實在可憐，阿霞才決定收養下她們，可是這個善意的決定，卻遭到了阿霞丈夫的強烈反對，一氣之下，這位出自華國「道德模範鄉」的齊州男人，毅然決然選擇了和自己相濡以沫三年之久的妻子離婚。


  第一次，總是最最艱難的，

  然而，第一次之後，很多事情便會變得那麼地順理成章化了。


  在雜糧得手后，阿霞將心一橫，又去食品櫃檯偷了一隻同樣不值錢的雞腿，然後，繞了一大圈后，又去圖書櫃檯拿了一本十幾羊錢漫畫版的《華字經》，不過，對於文化並程度不高的阿霞所不知道的是，其實，她這種種異常的舉動，早就被超市裡的監控拍下來了，然後，這個可憐的母親，在收銀櫃檯被保安攔了下來，然後，順理成章地，超市保安又將阿霞移交給了負責街面治安的周捕快。


  「誒，你先把身上的臟物都取下來。」周捕快鐵著臉，厲聲道。


  「是，是，長官，我這就取，我這就取。」阿霞低著頭，結結巴巴地回道，然後，從外套的夾層，褲子的內袋與后袋裡依次取出了一袋雜糧，一隻雞腿以及一本折得有些皺巴巴的少兒讀物。


  「就這些？」周捕快好奇地問道，他雖然干捕快工作有些年頭了，但是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小偷會如此奇異地偷東西。


  「誒，長官，就這些，這雜糧和雞腿是我閨女愛吃的，這書也是她想看的，我閨女得了重病，治病需要很多錢，所以，我就只能。。。」阿霞說到這裡，一下子哽咽住了，心塞的感覺讓這個苦命的母親無法再說下去了。


  「你走吧，走吧，這些東西的錢，我來付，不過下次注意。」周捕快批評道。


  「行了，行了，大家都是做父母的，都不容易，所以，這位女士的錢，算了吧，不過，這是特例，下不為例。」超市老闆在周捕快準備自掏腰包為阿霞結帳時，趕緊表態道。


  憐憫之心，


  才是真正的道德。


  在新王朝大陸上的華國，有很多事，其實離開了網路都是辦不到的，周捕快，穿上「政皮」時，他代表威嚴的國家法度，但是在工作之餘，他卻是一個十分慈愛的父親，當然，周捕快還是太陽花愛心聯盟天京分會的負責人。


  「小軍，今天陪爸爸還有媽媽一起去過一個不一樣的兒童節好么？」周捕快輕輕撫摸著兒子小軍那圓圓的腦袋說道。


  「好啊，爸爸。」小軍很懂事地點了點頭。


  「小軍，你把你的存錢罐也帶上，我們去救一個重病的小妹妹，好不好。」周捕快接著敦敦說道。


  「好，爸爸，我聽你的。」小軍說完，毫不猶豫地跑上了樓，帶上自己那「小肥豬」存錢罐想也沒多想便往樓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