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脫銷
「你好，這裡是《周刊上京少年》編輯部。補貨？對不起，這個請您打市場部的電話，對，號碼是……」
「喂，這裡是《周刊上京少年》編輯部……」
從早上起，編輯部的電話就一直沒有斷過。不管他們解釋了多少次，還是會有搞不清楚狀況的經銷商將電話打到這裡來。
聽說這一期的《周刊上京少年》才上架一天，就賣斷貨了！不僅報刊亭里沒有了，經銷商的存貨也沒了。往常要賣一個星期還會大量剩下的雜誌，在短短一天內便被絡繹不絕的顧客買空了！
從紙媒式微以來，這種現象已經再也沒有看見過了。編輯們都在討論為什麼會在這一期出現這種現象。
有人猜是因為《冒險王》的劇情進入了高·潮，也有人猜是因為《霉運超人》大量的殺必死吸引了年輕的男性讀者。當然也有人說是《萬游王》與神之卡的對決吸引了讀者。
四組的人也小規模地開展了討論。
「果然這期是因為《霉運超人》才賣斷貨的吧。」某個胖胖的編輯對旁邊正在上天狗網購物的周編輯說道。
「不是別人說，《萬游王》也有可能嗎？」
那編輯連忙擺手道：「《萬游王》那樣的漫畫，怎麼可能嘛。唯一拿了一次第一，也是僥倖吧。要知道上一期開始咱們雜誌銷量就漲了，這次乾脆賣斷貨了。而這兩期有什麼共同點，不就是《霉運超人》在連載嘛！」
「沒錯，你觀察得真細心，我都沒有發現！」
鄒谷不動聲色地把手放在鍵盤上，實際上一個字也沒敲，一直在偷聽其他人的談話。
四組們都更傾向於是《霉運超人》帶動了雜誌的銷量，他也是這麼認為的。
這一期的漫畫里，《霉運超人》才是最有意思的。畢竟這一期的內容，可是他親自指導王道一畫出來的啊。他就說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喜歡殺必死吧，什麼漫畫，稍微賣一下肉就可以賣得很好了。你看，這不就脫銷了？
多虧了有他鄒谷在，《周刊上京少年》才能賣得這麼好啊！不過他要低調，特別是在領導面前，不能讓他們以為他鄒谷搶了功勞嘛。
就當鄒谷沉浸在自己被領導賞識，然後升職加薪的夢想中的時候。一組的編輯們也在進行討論。
「應該不是《冒險王》的原因，上次《冒險王》進入戰鬥對決篇的時候，銷量雖然有所增長，卻完全沒有這麼恐怖。」一組的主編，冒險王的責編分析道。
「嗯，這個可以排除，《霉運超人》也不行，雖然它加了很多福利畫面，可劇情方面反而比第一話顯得更加薄弱了，也沒有什麼引人入勝的爆點。」
「是不是《萬游王》？這一期《萬游王》的劇情的確十分有趣，決鬥怪獸卡這個遊戲，也開始深入地刻畫了。而且皮卡丘這個吉祥物的設計，也很討喜。」
「很有可能。老實說，上一期的三神卡設定也很能勾起學生們的興趣，如果我的年齡小上二十歲，我也會被這部漫畫吸引的。！」
「可是再怎麼說，《萬游王》也不可能在兩期之內，對銷量產生這麼大的影響吧。就算是它上期劇情不錯，一下子火成這樣也有點匪夷所思啊。是不是還有什麼別的因素被我們忽視了？」
「……主編，你你看看這個！」四組的一個美工編輯指著自己的電腦說道。
「小伍，上班時間你開視頻網站幹什麼？」主編趙龎無語地看著電腦上的豆酷頁面。
「不是不是，主編，你看這個豆酷的廣告！」
漆黑的畫面，一道光緩緩照亮金屬質感的漢字，此時男中音的解說也隨之響起：「本年度最受好評卡牌遊戲。」
接著是萬游和海馬手拿卡牌，佩戴決鬥盤的畫面。「由《周刊上京少年》人氣漫畫《萬游王》改編。」
一張張卡牌從深黑的背景中浮現，像流星一樣對著鏡頭，由小至大地飛過。「超過兩百張全新卡牌」
雷聲滾滾，烏雲密布。「君臨眾生頂點的三幻神。」
藍色巨人揮舞神拳，紅色長龍張開頭頂上第二張嘴，金色火鳥燃起身上的金色火焰。「歐貝里斯克的巨神兵，歐西里斯的天空龍，太陽神拉！」
火焰在屏幕下方點燃，「決鬥怪獸遊戲卡，10.25火熱上市！」
廣告播放完畢后，視頻內容也開始播放了。在某幼女揮動魔法杖唱出破廉恥的某OP之前，一組的美工編輯小伍眼疾手快地關掉了視頻。
「嗯，看來這就是原因了。」
「出品人是那個萬代啊！」
「萬代，難道是那個四驅車、LEGO積木，電子寵物雞的萬代？」
「嗯，就是那個。」
「25號和我們雜誌發行日期同一天嘛，這就難怪了。有這樣的廣告轟炸，銷量不爆表才怪。總編知道這件事嗎？」
主編趙龎想了想，果斷地搖了搖頭；「估計不知道吧。」
這時的總編辦公室的桌子上，正放著統計公司送來的調查結果。每年上百萬委託費可不是白花的。包從雲很快就明白了這次銷量異常事件的前因後果。
和一組分析的沒錯，這次銷量異動的原因是因為《萬游王》。一方面有遊戲廣告的促進原因，另一方面調查公司的抽樣表明，這一期的女性讀者購買雜誌所佔百分比由原來的零點五八漲到了百分之十三。
「這是為什麼呢？」包從雲問站在他面前的副總編。他們是男性向的雜誌，按理說女性讀者應該很少才對。
「跟據問題反饋，她們大部分都是因為《萬游王》中的皮卡丘這一角色特地前來購買雜誌的。」副總編回答道。
「皮卡丘？」包從雲想了想，終於回憶起篇幅末尾那隻豆子眼的電氣老鼠。「僅僅因為一隻吉祥物，就有這麼大的改變嗎？」
「這，我也不清楚。可調查的結果是這樣的。」
「哦……」包從雲摸著下巴陷入沉思。從《少年宗師》完結以來，《周刊上京少年》的銷量就一直在連年下降。自巔峰時期的五百萬，一直滑落到現在的兩百萬，雖然還是業界第一，但所有人都認為紙媒的巔峰時期已經過去了。
不僅是華榮社旗下的雜誌而已，出版社、報紙、或多或少都在衰退，業內人士都怕紙媒像磁帶和VCD一樣，被更為先進的網路多媒體給掃進歷史的垃圾堆。
包從雲也一直再尋找提高銷量的方法，他也為此想白了頭髮，卻毫無用處。
沒想到居然卻在他的無心之下，銷量逆增長了。而且還不是小數字。僅僅今天，他們就加印了至少五十萬冊雜誌，而且這還不一定是這周最終的數字。
可這並不是包從雲想要看到的。
預料之外的事情發生了，對於他這個公司的掌控者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而且造成銷量增加的原因還是《萬游王》。他的編輯是個刺頭，而這部漫畫也已經被決定腰斬，突然出了這樣的狀況，他要怎麼處理這部漫畫？
難道讓它繼續連載？可《周刊上京少年》上壓根沒有這樣的先例。包從雲也不想開這樣的先例。幾十年管理公司的經驗告訴他，做任何決定都要以穩妥為前提。
他的視線從辦公室牆上掛著的照片上滑過，上面記錄的都是歷代《周刊上京少年》的總編。視線停留在最後空出來的一塊地方，那是包從雲未來的歸宿。
不知不覺《周刊上京少年》已經創刊一百多年了，經歷過的總編也多達數十位。最後在職的這幾年，包從雲不想出任何岔子。
他想……他已經明白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