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心

  終於走到關城外，就看到浩浩蕩蕩將近有兩千人的隊伍等在城門左側，尹慶之剛帶著的自家的騎士入隊，沒多久就大隊開拔了。


  雖然初衷是為了整合下一代的中堅力量，但是生活習慣和自身定位的不同足以讓這些年輕人互相之間並沒有什麼好感，見面時互相擠兌，在酒館青樓里爭風吃醋，跟別提在校場上的拳腳相向，哪裡能相處融洽。對於每一年的夏狩統領來說，只有將受傷的少爺們控制在兩個以內就算完成任務了。


  對於這種小孩子的遊戲尹慶之沒有什麼興趣，所以總是躲在沒人注意的位置，但是現實跟理想總是有差別的，有時候你越躲避什麼，就會越招惹什麼，例如愛找麻煩的小屁孩和麻煩。


  「呦，這不是良公子嗎？怎麼今年又來啦？雖然皇命難違，但是你這情況特殊，申請一下陛下沒準就准你了。今年是準備打幾隻兔子啊？三隻？比去年多一隻？」說話這人叫陳自銘，他爹呢叫陳清運，官不大權不小，御史中丞，說白了就是檢察院的頭，俗稱鬼見愁中鬼見愁。尹慶之剛想轉身不理他，不料身邊的小蘇查說：「哪裡有陳公子威武啊！收穫的獵物是一年比一年多，可是陳公子帶的隨從也是一年比一年多啊，必是獵物太多隨從少了不好拿？」哎，完了這兩撥小孩子又要吵起來了，尹慶之知道每年的例行公事又要上演了，每年都是從出發吵到到達目的地，讓他覺得很無聊很煩。


  「終於到了，準備安營吧。」尹慶之回身對阿克圖道，「是，少爺。」剛才在路上兩撥人又是賽馬又是比賤，沒有一刻閑著的弄得他昏昏欲睡的，一會兒皇上給大家開個之後就可以自由活動，尹慶之就只直接回帳篷躺會兒去，打定主意后他就往御帳走去，一路上不少陪同的人已經扎完帳篷里了。


  走到半路上遇到了小蘇查，他一看見尹慶之就急急忙忙的湊過來悄悄對他說：「老尹，聽說了嘛？這回不僅是那幫臭秀才的人來了，據說那幫兵部的公子哥也來了，就來那個張家那個雌虎也來了。」


  「那又如何？」尹慶之轉頭對他說道。


  「啊？跟咱們還沒有關係？」小蘇查見尹慶之說的輕鬆，就緊忙追問。


  「都說你繼承你爹的聰明才智了，有你盯著兄弟們我放心，我先回去躺會兒。」尹慶之頭也不回的往御帳走去。


  「皇上說要建軍鎮，但是現在也沒說要搞多大，而且戶部那邊也說沒有銀子。咱四家除了手底下有戰馬還有草原啊！再說，這裡除了你以外誰能做了家裡的主？你上點心啊！」小蘇查是一臉的急切，見尹慶之不等他急忙追了上來。


  「到了，我先進去了，你等等蒙圖他們，跟他們說一聲。」尹慶之緩步走進大帳中，只見大部分隨駕的大臣和武將已經到了。


  「諸位臣公，按理說朕不想宣召你們過來，畢竟年年都是這樣，沒有什麼特殊事就沒必要了，但是魏人和說禮不可廢，你們可不要說朕是多此一舉啊！要賴就賴魏人和啊！」說完皇帝老爺子哈哈大笑。


  「臣等不敢。」群臣拱手道。


  「對了，今年張家丫頭她們也來了。蒙圖，你們今年可別讓她們比下去了啊。」老爺子對著鐵略部眾人說到。


  「臣等必將竭盡所能。」蒙圖等拱手道。


  「諸位臣公沒有別的事就散了吧。」


  「是。」


  回去路上，蒙圖一臉痛心疾首的對尹慶之說：「老尹，今年你就用點心吧，皇上都這麼說了，要是被張小續、劉江淮她們贏了，那幫酸猴子今年可就有的說了。再說你又不是沒有好手幫你，今年你就當幫我一次。」


  「好，我的蒙大公子。今年我多打點，多打點。」尹慶之轉頭對他說。蒙圖這人是個很有正義感和責任感的年輕人，恨不得每次都能正義別人一臉。他是鐵略四部裡面最大的蒼駒部少主，總是有人與他打交道后不無惡意的想為什麼「英明睿智」的老酋長能生出如此正直的兒子。


  「哎，小蘇查你今年多打一些吧，感覺這廝要壞事啊！」蒙圖又正義了小蘇查一臉。


  「好吧，為什麼每次都是這樣啊？老尹你就讓我們放心一次吧！」


  「呃，放心，放心。」說完后一個人大步的向前走，剩下身後的蒙圖和小蘇查相視苦笑。


  張家帳中，有一女子，留的是不像這個時代的短髮，五官精緻鼻子夠挺眼角夠俏，一身白衣，不輕佻也不寡淡。她似乎在思考什麼，不知道想到什麼，對身邊的一位老人說：「張伯，父親在的時候總是說鐵略騎兵何等精銳，今日一見跟兩邊精騎也差不多啊，真的值得我們如此大費周章嗎？」


  「小姐啊，你把鐵略兵不可入關這條忘啦？你今天看到的都是當年那些老兵的後代，沒上過戰場的，他們要是不行的話，劉家的那個老狐狸能讓劉江淮來？更別提趙家，他們代天家掌北奉騎不也是小心對待這幾家。」老人一遍擦刀一邊說，刀就是普通的馬刀，可老人擦得很仔細。


  「張伯，你說我們這次有幾成機會？」


  「小姐，我知道，這次與其說是找機會不如說只是為了應應景，怕給哪幾家留下壞印象。可是有些事情如果您自己心裡都不認為能成功，那麼就真的一點希望都沒了，大少爺沒了，張家就看您了。」


  「張伯，我只是對鐵略部有些失望罷了，感覺不如大哥的河西白羽，可惜。你說咱們應該找誰呢？」


  「尹家，奉先營。」


  「哦？這代尹家少主都說是中庸之才，奉先營滿營也不過是三千之數。再說已經在外十五年了，怕是功高震住啊。」


  「小姐，您可知外面怎麼稱呼他們？打柴騎！小山他們說，在關外無論是黑烏鴉還是長生騎對上他們都是有去無回，哪怕咱們大奉的百里游都要矮一頭。雖然走的是精兵的路子花費不少，但是白羽剩下的裝備還有不少，而且最大的馬場就在他們那裡！」


  「張伯，那好，你去準備一下吧，晚上跟尹家那位吃個飯。」


  「好的，小姐。」


  另一邊，劉家大帳中。


  「少爺，您叫我？」


  「嗯，李校尉，今日一見鐵略部如何啊？」


  「久疏戰陣之時，也算是精兵。少爺，心中可有定計？」


  「蒙家吧，四部之首，在金閣衛的時候，就接觸過蒙圖，秉性不錯，騎兵近年來走的是咱奉騎的路子，而且也是皇家遠親。」


  「那三家呢？」


  「蘇查家都是一人四馬的輕騎，戰馬數量不能太少。可是家裡你也知道，養不起那麼多馬啊。葉家的路子跟蒙家差不。至於尹家，打柴騎，名頭倒是不小，聽四弟說個人裝備騎士素質冠絕關外，可是行為打法如同馬賊。再說劉先生他們算過賬，一個打柴騎能養三個北奉騎，太貴了。這樣，你安排一下，明天狩獵結束宴請一下他們四部。」


  「是。」劉家兵將拱手退出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