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深意濃

  第二天一早，丁雪薇便將杜一泓叫到了自己的靜心院裏。舊事重提，杜一泓覺得有些心煩，沒有想到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母親依舊不肯成全他和顧青蔓，他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委屈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其它人共事一夫的。她的母親，雖然是百裏山莊唯一的夫人，外人都道父親專情，有江湖上有了如此高的聲望和地位，卻依舊一生隻娶了丁雪薇一個。可是，杜一泓心裏卻很清楚，母親並不開心，雖然她獨占著父親，可是，父親心裏最愛的那個女人，卻並不是她，而是念杳的母親。他看得到母親的痛苦與落寞，所以，絕不想讓顧青蔓成為那樣的女人，他這一生，隻想好好地去愛她一個人。“對不起，母親，我不能接受您的安排。”杜一泓有些悲傷地抬頭：“為什麽您就是無法覺悟呢？我愛的人是青蔓，想娶的也隻有她一個人而已，其他的女人，我都不會放在心上的，您是我的母親，難道就不希望看到我開心快樂嗎？”“你娶了別的女人一樣會覺得開心快樂的。”丁雪薇不屑地撇了撇嘴：“真是個傻孩子，難道為娘的還會害你不成？這個青蔓，雖然和我們家有舊約，不過，她現在的身份不同了，萬一再被人家挖出她的身世，那麽百裏山莊可是會跟著受連累的。”“如果這樣的話，那我更應該好好地保護她，不讓任何人欺負她的。”杜一泓堅定地說：“母親，宛如是我的表妹，我對她隻有兄妹之情，卻並沒有男女之愛，就算是我娶了她，她也不會得到幸福的。”丁雪薇看著兒子，杜一泓一向對她恭順有加，可是，一但涉及到顧青蔓的事情，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母親，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如果沒有什麽其它事情的話，我便先下去了，很快就要舉行婚禮了，莊裏還有很多的事情等著我去做呢。”丁雪薇隻好衝著他揮了揮手，頭痛得很。杜一泓剛剛走出去，一直躲在簾子後麵偷聽著他們談話的丁宛如便閃身走了出來，臉上還掛著兩行淚痕，絞著手裏的繡花帕子，惱怒地說：“姑母，您看看一泓哥哥的態度，他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她都已經舍下身段願意去做他的平妻了，可是，杜一泓還是不接受她，如果傳出去，讓她的臉往哪裏放？丁雪薇看見她臉上的淚，有些生氣：“你以為我想這樣嗎？從顧青蔓那個丫頭第一天進莊，我就不希望她嫁給一泓，可是，我越不想發生的事情它偏偏就要發生了，我的心裏怎麽會好受？”顧青蔓的身世，一直都是丁雪薇心頭的一根刺，當日她從大火中逃出，投奔到百裏山莊名下，雖然沒有什麽人知道她的身世，可是，她畢竟是“亂臣”顧衛北的女兒，如果有一天身世被人揭穿，那麽百裏山莊勢必會落下一個窩藏重犯的罪責，她兒子杜一泓的大好前程，也從此完了。隻是，這想的顧慮，她隻敢在心裏想一想，杜雲笙念舊，無論如何也會護顧青蔓周全的，否則也不會明知冒著這麽大的風險，還要同意讓兒子迎娶顧青蔓。“不行，我絕對不能讓這個丫頭進門。”丁雪薇一拍椅背。丁宛如的眼睛一亮：“姑母，您可是有什麽好法子？”丁雪薇沒有答話，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這些日子是顧青蔓在百裏山莊有史以來最輕鬆也最快樂的時光。大婚在即，杜一泓對她也越來越用心，表麵上是丁雪薇在不緊不慢地準備著婚禮，可是，事無巨細，杜一泓都會親自過問一番，新娘的鳳冠霞帔，要的是京城最巧手的繡娘親自趕工，就連鳳冠上的珍珠，每一顆都是他親自挑選的。不僅如此，但凡涉及到婚禮的事宜，杜一泓都會和顧青蔓一起討論，征求她的意見，可是顧青蔓是一個簡單慣了的人，看到什麽都說好。其實最重要的是杜一泓的心意，讓所有的人都看在眼裏，莊裏麵那些未嫁人的小丫鬟們看在眼裏，都十分羨慕顧青蔓的好福氣。顧青蔓自己也覺得很幸福，這世間很少有女人如她這般幸運了吧？未來的夫君文武雙全，才貌出眾，重要的是還會如此的疼人，成親前尚且如此，婚後還不知道會怎樣的甜蜜呢！準備婚禮的同時，顧青蔓也沒有忘記自己的病，良宴每日裏都會在他暫住的琉瓔水榭裏將藥熬好，而她便每日準時去喝藥針灸。兩個人的話卻似乎比以前少了很多，每一次施針的時候，顧青蔓總想和他聊聊天，說說她和杜一泓的事情，可是，良宴卻緊緊地閉著唇，看都不看她一眼。以前自己與他說話，十句裏總要回答一句的，就算是簡單地應一聲，也算是對她的回應，可是，至從來到山莊之後，良宴整個人就越發地沉默了，每次針灸完畢，都會慢吞吞地收好東西，然後一句話都不說，便往內室而去。顧青蔓隻好撇撇嘴巴自行離去，久而久之，他們兩個人之間好像隔了一層無形的屏障似的，叫人覺得怪怪的。這日一早，顧青蔓才剛剛起來，便有丫鬟來報，說是杜一泓請她過去，於是，簡單地收拾打扮了一下，她便往杜一泓住的懿心院而去。懿心院裏種滿了高大修長的竹，穿過彎彎的月亮門，顧青蔓著急見到自己的心上人，拎著裙擺一路沿著蜿蜒的長廊小跑著過去，推開朱紅色的大門，看到杜一泓正坐在桌子邊等她。“一泓哥哥，我來了。”顧青蔓喘著氣，胸口有些悶，盡管良宴一再地提醒她不要做劇烈的運動，可是，她生來就是個閑不住的性子，一不小心就將他的話忘到腦子後頭去了。不過，在良宴的悉心調養之下，她沒有以前那麽容易犯病了，心悸的症狀也減少也很多，看來不日便可以痊愈了。“青蔓，你來了，快點過來看看這個，你可喜歡？”杜一泓開心得像個孩子，拉著她的

  手，獻寶似的將她推到桌邊。桌子上擺著一隻鋪著黑色絲絨的木盒，盒子裏靜靜地躺著一串粉色的珍珠項鏈，粉色的珍珠已然很難得了，能夠串成大小均勻的一串，便更是世間少有，這樣珍貴的東西，顧青蔓也是第一次見到。“好漂亮。”她顯然是很喜歡，小心地摸了摸上麵最大的那顆珍珠：“哪裏來的這麽好的東西？”“前一陣子我京城的聚寶齋送來最好的珍珠，想要鑲在鳳冠上，那時一同送來的還有很多粉珠，不過，鳳冠上不宜用粉色，我便吩咐他們用這些珍珠串了這串鏈子，送給你算是我們的定情之物，不知道你可喜歡？”“喜歡，可是——”顧青蔓抬起頭來，看到杜一泓眼裏自己的倒影，她感動得不得了：“這麽貴重的東西，一定花了你好多銀兩吧？其實不必這麽鄭重的。”杜一泓伸出雙臂便將她攬進了自己的懷裏，輕輕在她耳邊說：“青蔓，你很快就要成為我的妻子了，我恨不得能夠把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搜羅過來給你，隻要你喜歡就好。”“謝謝你，一泓，你對我這樣好，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了。”她唯有在成親後，好好地盡到一位好妻子的責任，這樣才能夠回報他的愛！杜一泓親了親她的額頭，伸手拿過那根珍珠項鏈，有些笨拙地戴在她的脖子上，原本很簡單的一件事情，他笨手笨腳地折騰了很久，然後後退了一步，打量著顧青蔓的樣子，十分滿意。“真美。”顧青蔓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伸手輕輕地撫住了胸前的珍珠。“我們去遊湖吧？”杜一泓突然提議：“最近莊外大湖裏的荷花快要開了，風景可好了，你不是很喜歡看荷花的嗎？我陪你去。”“真的嗎？太好了。”顧青蔓開心地跳了起來，她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靜靜地泛舟湖上，吹著清涼的風，聞著馥鬱的荷花香，重要的是，還能夠和她最愛的人在一起享受這樣靜謐悠閑的時光。所以，當杜一泓提議去遊湖的時候，顧青蔓滿口便答應了，忘記了每日的這個時辰，都要去良宴那裏喝藥針灸的。良宴覺得有些奇怪，平日裏雖然自己不太愛搭理顧青蔓，可她還算是一個乖乖配合的病人，每日都來得很準時，可是，今日裏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竟然遲遲未到。放在桌子上的藥已經涼透了，旁邊還擺了一盤果脯，那是因為這幾日的藥改了藥方，比以往的要苦了很多。其實藥哪裏有不苦的，昨日裏看著顧青蔓皺著眉頭一臉難以下咽的表情，良宴的心裏竟然有些心疼。以往藥苦，顧青蔓都會向他抱怨幾句，他偶爾心情好的時候，也曾出言安慰過，可是最近的這些日子以來，他不說話，顧青蔓也不說話了，再也聽不到她撒嬌抱怨，良宴的心裏不舒服極了。原來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了杜一泓身上，連像從前那樣聒噪幾句都不肯給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