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最後時機
“你總是這樣,一點都不懂得愛惜自己的身體。”樓輕塵看清了他身上的傷,不由吃了一驚,連忙手忙腳亂地去拿那些藥瓶:“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小傷而已。”幻遙不在意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傷口,雖然已經不流血了,可是看上去依舊觸目驚心,他仗著自己身體結實,大大小小的傷不知道受了多少,也在生死邊緣不知道徘徊了多少回,這一次,看到樓輕塵有機會能夠下到牢裏來看他,還帶了酒肉傷藥,他的這條小命又算是撿回來了。樓輕塵手腳麻利地解開他的衣服,將那些特效的藥粉迅速地倒在他的傷口上,因為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所以不能夠包紮,但是這樣已經很好了,按幻遙的複原能力,應該不會有什麽大礙。“這些內服的藥,你一定要準時服用,是我從仁業那裏偷來的,對療傷健體有奇效。”樓輕塵拿出工隻小巧的藥瓶放在他麵前:“我不可以在這裏呆太久的時間。”“這一次我被抓,是受人所害,不過,我卻並不不氣餒,反正原本就是準備要潛進皇宮裏來的,隻不過出了一點小小的偏差罷了。”幻遙看著樓輕塵:“我知道仁業他一定會親自己提審我,所以,我還有最後一次刺殺他的機會——”樓輕塵知道幻遙就是這樣的人,百折不撓,隻要有一絲絲的機會,他都要絕地反擊。“我知道了,我會在仁業麵前盡量拖延幾日,讓你有機會養傷保存體力。”樓輕塵跟了他這麽多年,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想法,於是有些猶豫著將手伸進懷裏,拿出了一把彎彎的匕首,那把匕首做利十分精致,刀鞘上鑲滿了各色的寶石。幻遙看了一眼,很滿意,一把拿了過來:“這把流光,你一直都貼身收藏著嗎?”“你送給我的,我自然是我隨時隨刻都帶在身上。”樓輕塵無限擔憂地說:“你確定要這麽做嗎?其實我們也不是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的,我可以去求求皇上,讓他看在你是他親侄子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你知道,他並沒有殺死你的父親,就說明他心裏還會有一絲絲的仁慈。”“難道你也被他收買了嗎?”幻遙冷冷地看了樓輕塵一眼:“就算他隻是將我父親軟禁起來沒有殺他,那又如何,他依舊殺死了我的母親還有其它的親人,他們的命難道就不是命了嗎?”樓輕塵無言以對,她知道幻遙的脾氣,如果自己再多說一句,必定會引火燒身,就算他現在身陷牢獄,在自己的心目中,他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我知道應該怎麽做了。”樓輕塵看著他將那把“流光”收進腰間藏好,然後不經意間看到了掉落在稻草裏的那隻香囊。“咦?這裏怎麽會有一隻香囊?”樓輕塵的手還沒有碰到那隻香囊,就被幻遙用更快的速度撿了起來,無比珍愛地將它收進了掌心裏。盡管時間很短暫,樓輕塵還是看清了那隻香囊的樣式,紫色的鍛麵上繡著一朵小小的蓮花,顯然是女孩子用的貼身之物,她的心裏不由地升起了一股委屈和嫉妒,咬著唇幽怨地看著幻遙。“你又有別的女人了嗎?”自從自己被幻遙所救,然後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做了他的女人之後,他身邊的女人就沒有斷過,不過,盡管如此,他卻明白,自己始終是這些女人中地位最特別的一個,那些人換了一批又一批,而幻遙卻始終對自己很好,盡管如此,樓輕塵依舊會嫉妒,因為她付出的是百分之百的真心,而幻遙的心卻仿佛是天邊的流雲,捉摸不定。“你不要想太多。”幻遙緊緊地握住那枚香囊,這個時候,他不想讓樓輕塵分心:“你知道我心裏有你就好了,你對我來說很重要,所以,事成之後,我必定會好好地待你。”“嗯!”聽到幻遙的保證,樓輕塵一下子就開心了起來,她所想要的,不過就是如此簡單而已,可以一世安穩地守在幻遙的身邊,看著他,愛著他。如果他做了皇帝,那麽身邊必定也會有無數數不清的女人,她隻要這後宮之中,有自己一塊不可撼動的地位便心滿意足了。至於其它的,樓輕塵不想想太多,反正她知道幻遙雖然沒有多麽的愛她,可也不會愛上別的女人,他的心就是這個樣子,是用石頭做成的,從來都不會為一個女人而動搖。雨,像是沒有盡頭一般,下了整整一夜,到了早上,還沒有要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了。樹葉鋪好床雨水衝刷得濕亮濕亮的,泛著誘人的光澤,而湖邊一株高大的梧桐樹的花朵被這狂風暴雨打落了,紫色的花朵落了一地兒,飄散在深深的積水裏,輕輕地打著旋兒,空氣中有沁涼的綠葉的清新。顧青蔓趴在窗前,就這麽呆呆地看著那株梧桐樹,看著它蕭索的枝頭慢慢地空了,心頭也是空落落的。幻遙的山莊裏就種著一株高大的梧桐,他們浴血衝出來的時候,那紫色的花兒在眼前飄散,還有紅色的血霧,有一種不真實的夢境般的感受,是她這一生都難以磨滅的。所謂的是與非,對與錯,仿佛一下子就被顛覆了,自己下定的決心,也無路可退,究竟要怎麽做,她的內心才能夠安寧一些?她多麽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惡夢啊,自己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沒有經曆這麽多難以接受的事情。因為這場大雨,原本還很溫暖的秋日一下子寒涼了起來,遠處傳來了轟隆隆的雷聲,這是一個白茫茫的、混沌的世界。顧青蔓的腦子裏也是一片白茫茫的混沌。良宴走了過來,將一件披風披在了她的肩頭,怕她站在窗前太久,會受了涼風。冷淡地拒絕了他的好意,那件厚實的披風被顧青蔓扔在了地上,她頭都沒回,看也不看他一眼。“你不能吹這樣的風,會誘發你的舊疾的。”良宴
在心裏默默地歎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究竟錯在了哪裏?他不過是想好好地愛她,好好地和她在一起,為什麽總是受到她這樣的冷遇。“不用你關心。”盡管冷得四肢冰冷,顧青蔓還是拒絕了他的好意,轉身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抱著雙膝,然後別過頭去,繼續看窗外的雨。良宴知道她保持這樣的姿勢可能又要好半天的功夫了,不由地拉緊了床邊的幔帳,希望這濕冷的風盡可能地少吹向她。然後他便出去了。午飯的時候,良宴叫顧青蔓吃飯,她依舊不吃,像是沒有聽到似的。良宴覺得很無奈,他不喜歡顧青蔓用這樣的一種方式與自己對抗,不過是為了一個男人,她就要決心這樣對待自己嗎?而顧青蔓是真的吃不下,幻遙是因為她而被囚的,她心裏的愧疚,就好像是一把燃燒著的火焰,無時無刻地不在吞噬著她,如果可以,她現在就恨不得衝出去,殺往天牢,就算是死,也比受到這種良心的煎熬要好很多。而良宴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她沒有辦法指責他,因為他根本就不懂得這個世間人與人之間最平實的那種情感,他根本就不懂什麽叫內疚,他做任何事情,都不需要考慮別人的想法,那麽,自己也不要考慮他了。見她動也不動,良宴隻好端著碗走到床邊,想哄著她吃些東西,從昨天回來之後,她便水米不進,這樣下去怎麽可以?“吃一點,好嗎?這是我親自煮的。”良宴帶著幾分討好的語氣,將飯勺湊近她的嘴邊,隻希望她能夠張開嘴吃一點。可是顧青蔓緊緊地抿著唇,當他不存在一般。“那你喝一點湯好嗎?”良宴妥協了,又端起另一隻碗,小心地捧到她的麵前:“早上我冒雨抓來的魚,很新鮮。”顧青蔓有些不耐煩地別過了臉去。良宴固執地將湯碗放到顧青蔓的唇邊,另一隻捏住了她的下巴。他心裏很焦急,她昨天剛剛受了驚嚇,又一夜未眠,如果再不吃東西,她的身子會垮的,這樣想著,手裏便使了些力氣。顧青蔓一甩手,便良宴手裏的湯碗打翻了,好端端的一碗魚湯盡數灑在了兩個人的身上。“你究竟是想怎樣?”良宴開始不悅起來:“你知道我不會放你走,就要折磨自己給我看嗎?”顧青蔓看著那乳白色的魚湯滴滴答答地從他的衣袖間往下滴落,心裏剛剛湧起的一絲愧疚因為良宴的一句話而消失的無影無蹤。“隨便你怎麽想。”顧青蔓就是不想吃他做的東西,像一個賭氣的孩子。“你這樣做沒有用的,無論用什麽樣的手段,我都不會讓你出去的。”良宴伸手突然點住了顧青蔓的穴道,讓她動彈不得,然後再盛了一碗魚湯過來,強行喂她喝下。顧青蔓動也動不了,隻能眼睜睜被良宴將那碗湯生生地灌進自己的嘴裏,直到確定她都喝了下去,良宴這才動手替她解開了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