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勤政治國

  “皇上，您難道已經忘記了嗎？昨天我才向你提過的，江南修築堤壩的事情已經迫在眉睫，馬上就要開春了，到時候就算是銀兩撥下去了，也來不及再修了，到時候再引起水災，像去年一樣，將瘟疫帶進京城，那麽後果將不堪設想。所以，您還是趁著這段時間好好地想一想，這筆銀子應該從哪裏出吧？”“原來你說的是這件事情啊。”幻遙大失所望：“朕這一段時間已經很勤勉了，難道都沒有一些獎勵嗎？”顧青蔓低下頭，看著那張剪紙，突然就不說話了。她沒有辦法再用輕鬆的語氣和幻遙說話了，他們兩個人再回不去從前了。幻遙也察覺出來了，顧青蔓雖然人留在了宮中，不過，心卻一直都沒有在他身邊過，相比較之前他們在宮外相處的那些日子，互相依靠，共同努力，她從來都沒有用這種防備的眼神看過自己。他已經很努力了，可是，究竟用什麽辦法，才能夠留得住她的心？永樂宮。樓輕塵半眯著眼睛，正躺在貴妃榻上小棲。繁花似錦的百褶襦裙，底子雖然素淨，可是，上麵繡著的圖案卻是紛繁複雜，讓人眼花繚亂，上半身一件緋紅色的對襟小襖，高高立起的衣領上鑲著細碎的珍珠，可是，這樣豔麗的顏色和這麽多複雜的花樣卻並沒有將樓輕塵的美麗湮沒，反而搭配得相得益彰，讓她看上去更加的華貴優雅。此時的她正單手拿著手娟，輕輕地托著自己的頭，似乎睡去了，若不是擱在一旁的黃梨香木上的熏爐裏飄散出嫋嫋的清煙，簡直就好像一幅絕美的畫卷。梅姑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看到樓輕塵正在休息，便轉身打算離去，可是，樓輕塵卻已經看到了，出聲將她叫住。“有事嗎？”“娘娘！”梅姑低頭斂眉，上前幾步壓低了聲音，恭順地回答道：“是毓秀宮傳來的消息，說是這幾日看著皇後的身子有所起色了。”“有所起色？”樓輕塵直起身子，一雙美目輕轉了一下，不敢置信地看著梅姑：“怎麽會這樣，你前幾天不是還說她神情倦怠，整日裏便躲在屋子裏睡覺嗎？”梅姑也覺得很納悶，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對呀，前幾天我聽回報的宮人們說，的確是這個樣子的，但是這兩天似乎精神又好了很多，今天早上還帶著丫頭們在屋子裏剪窗花玩兒，皇上也去了，在毓秀宮呆了整整一個上午呢！”樓輕塵聽到這裏，伸手重重地拍在花架上，那熏爐上的青煙也跟著晃了晃。“怎麽會這個樣子，難道被她察覺出來了嗎？”“應該不會，我們做得如此隱蔽，又有禦醫相助，怎麽可能被她發現呢？”“你可別忘了，她可在良宴身邊呆在不短的時間，耳濡目染的總會懂一些藥理的，這毒雖然比較偏門，但她未必會不識得啊。”樓輕塵驚出了一身冷汗：“不知道她會不會發現是我們幹的，如果她知道了，告訴皇上……”梅姑也害怕起來，她們再不把顧青蔓放在眼裏，都奈何不了她身後有皇帝在撐腰啊，得罪皇帝都還好說，畢竟貴妃娘娘有恩於他，可是，如果得罪了皇後，那麽皇上可是會六親不認的。“你剛剛說皇帝又在她的毓秀宮呆了一個上午？”樓輕塵有些失神地問，可是，梅姑已經不敢出聲了，她知道樓輕塵日日打扮，連吃飯睡覺都不敢倦怠，為的就是皇上若是來永樂宮，會看到她最好狀態的樣子，可是，等了一日皇帝不來，等了二日皇帝也不來，樓輕塵就這麽日盼夜盼的。“他不來看我，也不召幸我，完全都沒有顧念我們之前的舊情。”樓輕塵明媚的眸子裏染上了幾許傷感。梅姑的心裏也很不好受，娘娘不受寵愛，就連他們這些做奴婢的都跟著一起受罪。“娘娘您大可不必這麽想，不光是您這裏，就連宮裏其它的娘娘那兒，也沒有聽說過皇帝去過哪宮的。”“她們怎麽可能和我相提並論？”樓輕塵抿著唇，臉上依舊有著倨傲的神情：“看樣子他還真的想為這個賤人守身如玉嗎？好吧，既然他不來，那我便去吧！梅姑，你替我準備一下，今天晚上……”她不想再這樣等下去了，等來等去她的青春就這麽沒有了！是夜。有風掃過大殿，殿中的燭火忽明忽暗，然後再一陣強勁的風吹進來，蠟燭又滅了幾根。巴圖爾連忙示意讓人拿了幾盞風燈過來，輕輕地放到龍案上，小聲地提醒著正埋頭看奏折看得很認真的幻遙：“皇上，我去把門窗關了吧！風起了，小心風寒。”“朕什麽時候在你的眼裏如此的不濟了？吹吹風便會生病嗎？”幻遙頭也不抬地繼續看著那一行行工整的字體，每一個字都看得很認真，還不忘記和巴圖爾說話：“屋子裏太暖了，人便容易疲憊，所以，還是開著窗戶的好。”他立誓要做一個好皇帝，要創造一個太平盛世給她看，告訴她自己不僅僅是一個隻會打仗，隻會在關外燒殺擄掠，他還是一個有能力有膽識的人，並不比她的那個良宴差。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顧青蔓平日裏都不太愛搭理他，兩個人也沒有什麽共同的話題，隻有在說到國事上，顧青蔓會很認真地傾聽，如果有不認同的時候，也會旁敲側擊地提醒他，更會溫柔地鼓勵他。除此之外，他便得不到她的半分笑容。所以，幻遙總是願意去多找些這樣的話題和她一起去討論，至少兩個人在四目相對的時候，她眼睛裏的防備與疏離會好一點。可是這一切背後都是要付出辛苦努力的，所以，他將所有的時間都撲在了治國上，初登基時的焦躁不安慢慢地沉澱了下來，他是真的開始用心學習如何應對這一切事物。巴圖爾看在眼裏，雖然有些心疼，可是，又覺得這是一個好現象，如果當初仁業能夠勤勉執政，多出心力在國事上，也不會讓朝中勢力如此分散，讓他們有機可趁。如今，朝中官員看


  到了幻遙的決心，風氣漸好，對他有偏見的那些老頑固們也都安心了很多，每日早朝上君臣和睦，幻遙再也不像從前那樣心生暴戾了。旁人不知道，可是巴圖爾是知道的，這一切的改變，其實都是因為顧青蔓，幻遙總說，顧青曼就是他的戒尺，每每當他在朝上看到那些貪官汙吏想要殺人，和遇到與自己意見相左想要發脾氣的時候，都會想到她說的話，然後平心靜氣地去將這些問題一一解決。巴圖爾對顧青蔓似乎也沒有那般的抵觸了，她再不好，也是老大喜歡的人。何況，她也的確沒有做過什麽傷害別人的事情，巴圖爾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提醒一下顧青蔓，樓輕塵想要對付她且已經付諸過行動的事情，不過看著她如今安然無恙，又有幻遙處處地維護著，巴圖爾又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讓幻遙知道了樓輕塵曾經派人去殺顧青蔓，那麽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說到底，樓輕塵也不過是個可憐人，隻是想得到心上人多一點點的憐愛罷了。門外一位穿著紅衣的女子走上殿來，守衛在大殿兩側的侍衛們看到她的打扮，沒有攔她，她和巴圖爾有著同樣的身份，都是皇上從關外帶進宮來的親信，隻是這一位的身份比較尷尬，因為是女子，既不能入朝封官，也沒有被幻遙收入後宮，就找了一座前朝公主的宮殿讓她暫住著，吃穿用度雖然從來都沒有缺少過她的，不過，伺候的宮女們卻覺得很為難，不知道應該如何稱呼她。她便是古麗，從進宮以來，她就深居簡出，很少露麵，而此時，幻遙還在批閱奏章，她卻穿著以前在關外時的衣裳，走上殿來。巴圖爾看到了，連忙上前來攔在她的麵前：“皇上還在忙著，你有什麽事情嗎？”古麗的神情已經不像從前有著囂張跋扈的神采了，這一段日子，她一直就住在宮裏，她一直在等，會不會有一天幻遙下一道聖旨，封她為妃。可是，都已經過去快三個月的時間了，她依舊沒有等到這樣的消息，後宮裏住滿了人，都是新選進來的妃子們，可是，她的身份卻始終成為旁人一起議論和嘲笑的焦點。“我是來向皇上辭行的。”如果她再這麽住下去，就趁的要淪為笑柄了，這麽多年了，她一直不婚不嫁地跟著幻遙，事事為他著想，處處替他考慮，衝鋒陷陣她也是不甘示弱，可是，他卻一點也不為所動嗎？愛一個人，到了後來，就會慢慢地死心，就算他不說半句傷害你的話，心也會慢慢地枯萎，古麗現在就是這個樣子。“讓她過來吧！”幻遙招了招手：“今天怎麽有空過來了？”“這偌大的宮殿，到處都是陌生的人，我隻認識你和巴圖爾，可是，巴圖爾一直陪著你，我卻隻有一個人每天對著那個空蕩蕩的宮殿和一堆不認識的小宮女。”古麗心裏有著很深的怨，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說出來的時候，卻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