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十五花燈

  “青蔓，那你會穿什麽啊？”素兮問：“上一次我們一起去買布料做衣裳，我讓你做一件顏色鮮豔的，可是，你卻偏偏選那樣素白的衣料，我真的很不懂你啊，你不是也說了，女孩子要穿鮮豔的顏色，可是，你的衣服除了白色就是白色，有什麽好看的嘛？”顧青蔓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似乎很喜歡白色的衣服，就算不是白色的，也都是一些淺色調的衣服，這算是她的個人偏好吧。不過奇怪的是她從前也沒有這樣的癖好啊，現在卻隻覺得白色最好看。“我喜歡白色，所以覺得上次那身衣裳就很好了。”她之所以會裁製淺色的衣裳，可能就是因為喜歡吧。“我還做了蓮花燈，這樣的話晚上就可以到莫愁湖去放蓮花燈了。”素兮興致勃勃的：“聽說在這一日放蓮花燈，那燈上寫的心願就會很容易達成呢！”“是嗎？可是我什麽都沒有準備啊！”其實是她根本就會做這種東西，不過，聽到蓮花這兩個字，不由地心癢癢的，她喜歡蓮花，自然也會喜歡和蓮花有關的一切，在這天氣漸漸寒冷下來的深秋，如果大家都將自己做成的蓮花形狀的花燈放逐到湖裏去，宛如夏日裏盛開的一朵朵蓮花，該是多麽美麗的景象啊！“沒關係啊，回頭你到了集市上，會有很多蓮花燈的，很多商戶都會在自家的門前辦猜燈迷的活動，到時候你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贏一朵蓮花燈回來不就好了嗎？”“說的有道理。”顧青蔓躍躍欲試。阿秋不知道從哪裏鑽了出來：“青蔓，這種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就好了，我會幫你贏一個蓮花燈回來的。”素兮見他一副討好顧青蔓的樣子，不由笑著推了他一把：“你大字能識得幾個，就能吹這樣的牛？我可以是見過青蔓識文斷字的，人家可以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阿秋有些不甘示弱地伸直了脖子，對素兮這麽不給麵子的說法表示相當的不滿：“你怎麽知道我就一定不會替青蔓贏一個蓮花燈呢？小看人。”“不信我們打賭？”兩個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爭了起來，顧青蔓勸不住他們，隻好在一邊無奈地搖頭，她倒是覺得，這兩個人還真的有很多相近之處，說不定還能送作堆呢。“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吵了，我不要蓮花燈。”顧青蔓笑著拉開他們兩個人：“我隻是去看看就好了，想知道沐城的花燈節是不是還像以前那樣熱鬧。”“你說你不是本地人，怎麽也來過沐城？”素兮覺得很奇怪，因為顧青蔓告訴她自己是從關外來的，其它的事情也沒有說過。“我小的時候，是在沐城長大的，不久前才住到關外去的，所以，沐城裏的一草一木，我都再熟悉不過了。”“當然不一樣了，現在比前些年，要更加熱鬧。”阿秋主動地拍著胸膛當起了向導：“還是我陪你們一起去吧，你們女孩子家家的，不能沒有個男人保護啊！”素兮上上下下地將阿秋打量了一遍，雖然對這個“保鏢”表現得很不滿意，不過，卻勉強接受了：“好吧，你可以跟著我們，不過不能搗亂。”“你放心吧！”阿秋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素兮和顧青蔓便繼續低下頭去幹活了。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丫鬟們都走得差不多了，素兮和顧青蔓在門口等著阿秋，已經等了很久了，可是還是沒有看到阿秋出來。“這個家夥，怎麽到現在還不出來，早知道就不答應帶她一起去就好了。”素兮看著街上的人群越來越多，不由氣得直跺腳。天色還早，離點燈的時辰還有一段時間，顧青蔓倒是一點兒都不著急。“我們再等等吧，說不定是阿秋臨時有事情給耽誤了呢？”顧青蔓善解人意地說著。她們這邊等得火急火燎的，可是，阿秋那邊卻一點動靜都沒有。良宴自回來之後，便在書房裏忙碌著，似乎完全都沒有想到今天是什麽日子，也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有這種節日。“風爺，您不出去走走嗎？今天晚上可以是一年一度的燈節，街麵上可以熱鬧了。”見主人一點動靜都沒有，阿秋還是忍不住要“提醒”一下他了。終於，良宴放下了筆，抬起頭來茫然地看了一下阿秋：“你是不是約了別人一起去？”“啊？”阿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老實地承認：“是的，風爺，我和院子裏的那些丫頭們約好了一起去！”良宴輕輕地皺起了眉頭，就連他自己也沒有察覺：“那個叫顧青蔓的女孩子也會去嗎？”阿秋點了點頭：“她也會去。”良宴一怔，有些失神，手裏飽蘸著濃墨的毛筆因為停頓了太久的時間而有墨汁滴了下來，弄髒了賬簿。阿秋卻沒有察覺到，而是神采奕奕地邀請著良宴：“風爺，要不你您就和我們一起去看看吧。”“不用了，你們去吧，我不愛湊這樣的熱鬧。”良宴想了想，還補充了一句：“早去早回。”“謝謝風爺。”阿秋的心早已經不在這裏飛出去了，接到良宴的指令，連忙放下手裏的東西，深深地施了一禮，轉身便飛奔出去了。屋子裏隻剩下良宴一個人再也沒有了心思再繼續看賬簿，隻是怔怔地保持著那個坐姿，愣著神。好半晌，等到賬簿上麵的那個墨點都已經幹了，他這才歎息了一聲。阿秋飛奔出去，看到一身紅色衣裳的素兮和白衣出塵的顧青蔓，兩個人正站在門外，等著自己，他連忙跑過去。“不好意思，我來晚了。”“你還知道要來啊？再晚一點，燈節上的人恐怕都要回家睡覺了。”素兮一見麵就抱怨起來。倒是顧青蔓，溫柔地笑了笑：“沒關係，我們也是剛剛才出來。”和素兮相比，顧青蔓真的很溫柔也很善良，說什麽做什麽都要從別人的角度去考慮。阿秋看著她身上的那身月牙白的衫裙，什麽圖案花樣都沒有，隻是在

  領口和袖口的地方，繡了幾片小小的竹葉，繡得十分好看，栩栩如生，似乎能夠透得出香味來，不過，雖然沒有女裝身上繡著的花朵，看上去倒也相得益彰，有一種模糊了性別的美麗。不得不說，顧青蔓還是非常會選衣服的，街上的姑娘們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隻有她一身素衣如雪，卻更能夠從人群中一下子跳脫出來，讓人一眼就能夠注意得到。他的眼光，怎麽可能會錯？阿秋暗自笑起來，招呼著兩位姑娘一起往最繁華人最多的玄武大街走去。剛進玄武大街，就看到前方的人群烏泱泱的一片人潮看不到盡頭，每一個人的手裏都提著一隻花燈，接踵摩肩地往前走，他們三個人才走了沒有多久，便被人流衝散了，素兮不知道被擠到了哪裏去了，阿秋一心隻想護住顧青蔓，所以無暇顧及。“素兮哪裏去了？我們快點去找她回來。”顧青蔓四處張望，可是放眼望去，到處都是人，哪裏還能夠看得到素兮的影子？“這麽多人，怎麽找？”阿秋死死地護住顧青蔓，生怕她被周圍洶湧的人潮擠傷了：“她一個人沒有問題的，逛完了她自然會回府的。”“可是——”他們是一起來的，可是，還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就把素兮給弄丟了，實在是有很抱歉。“好啦，不用擔心她了，這麽熱鬧是不會有壞人欺負她的，既然都已經來了，就不要浪費時間找人了，走，我們一起去猜燈迷吧！”阿秋一把拉住顧青蔓的手，拽著她往前行進。顧青蔓隻顧著在人群裏搜尋素兮的身影了，根本就沒有在意，被阿秋拖著，一路往前走去。花燈節的夜市，簡直比白天都要熱鬧，不僅僅商鋪林立，沒有人家打烊，白日裏空出來的地方，還有很多擦班和雜耍，正“叮咚桄榔”地敲鑼打鼓，吸引著更多的人前去。顧青蔓看到這些，便將尋找素兮的事情一下子忘到腦袋後麵去了，看完了這個又跑去前麵看那個，對什麽都覺得新鮮好奇，每一個攤位麵前都要停留一下。而可憐了阿秋，無論她去哪裏，都寸步不離地跟隨著，生怕她會跑丟了，也怕她會被別人擠著了，一時間也顧不得玩耍，累得氣喘籲籲的。顧青蔓剛剛猜完燈迷，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蓮花燈，放在手裏把玩了一下，就看到前麵不遠的地方，搭了一座高台，台上有人影綽綽，不知道在表演什麽，而台下聚攏了好些人在看表演，不時地傳來一陣陣驚歎聲和掌聲還有鏗鏘有力的鑼鼓聲，將周圍的氣氛一次一次地推往高潮。顧青蔓連忙將手裏剛剛贏來的花燈往阿秋的手裏一塞，便往那台下奮力地擠了過去，阿秋走了很久了，剛想著要休息一下，沒有想到她又往前跑去了，還盡往那人多的地方紮堆，害得他連大聲都喘不上幾次，邁著沉重的步子便跟了上去，一邊跑還一邊大喊：“青蔓，你等一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