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朝夕相處

  “你就這麽相信她嗎？”素兮氣呼呼地站起身來，叉著腰：“能還真是個榆木腦袋，為什麽就是說不明白呢？我敢和你打賭，今年年末之前，這個顧青蔓一定會在風爺麵前為自己掙到名份的，哪怕就是給風爺做小，她也不會嫁給你這個一無所有的窮小子。”“打賭就打賭。”阿秋也不甘示弱地站了起來，和素兮在空中擊掌，不過，盡管如此，他的心裏還是很失落，對素兮的話還是不爭氣地認同了。自己算是哪根蔥蒜？隻要是長著眼睛的姑娘都會選風爺那種男人吧！當清晨的第一縷微曦點亮黑暗的天空時，顧青蔓就已經打著哈欠起床了，她端著銅盆站在內室裏，看著那被白色紗幔遮住的豪華的雕花大床上美夢正鼾的良宴，心裏卻是已經將他罵了幾百遍。這就是床上這個變態立下的規矩，每天早上他睜開眼，就要看到顧青蔓站在他的床邊，端好洗漱用的手等著他，無論他什麽時候醒，她都隻能這麽站著。這簡直就是一個折磨人的規矩，可是，顧青蔓除了了執行，根本就沒有資格有任何意見。等著等著，天光大亮了，床上的那個人影好不容易有了動作，懶懶地睜開了眼睛，隔著紗幔看到了靜默佇立的顧青蔓，她可能因為起得太早，又等了太久，實在是有些撐不住了，正微微地闔著眼睛，眼看著就快要睡著了。她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無論讓你怎樣的恨她、惱她、怨她，可是一見麵就會因她而淪陷，她的每一個笑容，都會牽動著你的心，讓你無論有什麽樣的心緒，都隻想好好地去愛她、疼她，良宴曾經也想過讓她自生自滅，所以在雪山的時候，知道有人來替她求藥，才會閉而不見，隻是，就算自己狠得了一次心，下一次，卻要麵臨更嚴峻的考驗，因為她活生生地就在自己的眼前。良宴躺在床上，還維持著那個醒來的姿式沒有變，他靜靜地睜著眼睛，看著顧青蔓，將她身上的每一次都打量得仔仔細細的，甚至低垂顫抖的睫毛，都那樣細細地看在眼裏。他確定，這個女人，早就已經深深地駐紮進了自己的心裏，是他生命裏不可以或缺的一部份了。可是，她為什麽要裝作不認識自己呢？想到這裏，良宴清澈的眼睛裏蒙上了一層陰霾，他起身下床，輕輕地拉了一下自己身上單薄的中衣，一把掀開了紗幔，走到顧青蔓的麵前。可是顧青蔓還是無知無覺，睡意正濃。“我讓你站在這裏，是睡覺的嗎？”良宴突然開口，嚇了顧青蔓一跳，她突然從懵懂的睡意中醒來，便看到良宴一張被放大了的臉就在自己的眼前，驚得手裏的銅盆都沒有端住，一下子打翻了，眼看著就要掉在地上。還是良宴眼疾手快，伸手一撈，那銅盆便穩穩地落在了自己的手心裏，隻是銅盆裏的水還是灑了一些出來，濺濕了兩個人的衣裳。“對、對不起，風爺，奴婢幫您擦幹淨——”良宴嚇壞了，連忙上前去，從袖子裏抽出巾帕來，手忙腳亂地幫他擦起衣角上的水漬，她的小手不停地忙碌著，讓良宴有些不習慣地捉出了。“不需要了，我自己來。”良宴接過那隻帕子，卻眼尖地看到那帕子的一角繡著一叢小小的青竹，他微微一怔，自己喜歡竹，顧青蔓就在他的衣物上都繡上這樣的圖案，沒有想到，這麽久的時間都過去了，她還記得這件小事，甚至在自己的手帕上繡上同樣的圖案，可是，她還偏偏說不認識他。顧青蔓見良宴拿著她的帕子久久地凝視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想要伸手奪回那隻帕子，解釋著：“風爺您也喜歡這圖案嗎？改天奴婢幫你繡吧，隻是繡得不好，請您別介意。”她居然可以大言不慚地說出這樣的話來，當他們從前經曆過的那些事情都不存在嗎？還是把他當成是傻子？良宴的臉頓時冷了下來，將那方手帕隨手便扔在了地上：“不用，我不喜歡。”顧青蔓也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怎麽突然就得罪了他，於是彎腰撿起了那隻帕子，小心地塞了回去。“幫我更衣吧，這身衣裳濕了，重換一套。”說罷，良宴便很自然地伸開了雙臂，等著她來替他換衣服。顧青蔓還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尤其還是為一個陌生的男子，隻是當聽到這樣的要求，便有些臉紅，不過，這是她的工作，顧青蔓努力地說服自己不要在意，於是從衣櫥裏拿出一套中衣，和一件墨色山水的軟綢儒衫出來。她努力地伸高了雙臂，這才夠到了良宴衣襟上的第一粒布扣，小心地解開，然後是每二顆，隨著那些布扣的一粒粒開解，露出了良宴精壯結實的肌肉，顧青蔓看都不敢看一眼，笨手笨腳地幫他脫下了中衣，換上新的。感受到她的小手在自己的胸前身後不停地忙碌著，良宴覺得這種感覺真好，她的眼裏心裏就隻有一件事情，也隻有他一個人。她專心致誌地照顧著他。清晨的曦光從鑲嵌著琉璃片的薄透窗戶外照進來，輕柔地灑地屋子裏的木質地板上，歲月靜好，良宴隻希望這樣的時光能夠永永遠遠地駐留，整個世界就隻有他們，靜靜地感受著彼此，靜靜地做著同一件簡單的小事。衣裳穿好了，顧青蔓卻覺得自己緊張得出了一身汗，她連忙借著要出去打水的機會，落荒而逃。而這僅僅是開始，良宴給她訂下的規矩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離譜，讓顧青蔓覺得還真不如回到後院裏去做劈材燒火的丫頭比較好，這樣用不著每天對著良宴，看著他的臉色，還要揣測著他的心意。晚上睡覺的時候，顧青蔓替良宴將被褥鋪好之後，正準備躬身離去，心裏暗自還慶幸著這一天終於過去了，她想著馬上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小屋，躺在自己的小床上，不用再麵對良宴，輕輕鬆鬆地睡一覺的時候，良宴又有了新的主意。“你身為主人人貼身


  丫鬟，是不是應該在我晚上睡著的時候，替我守夜呢？”良宴突然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從今天晚上開始，你便將被褥拿過來，到這裏來睡吧？”“什麽？守夜？”顧青蔓還真的沒有聽說過有這樣的規矩，不由愣愣地問：“為什麽要守夜？”良宴懶洋洋地看了她一眼：“難道不應該嗎？如果我晚上餓了渴了，是不是得有人幫我端茶送水什麽的？如果我晚上熱了冷了，也有個人可以幫我啊。”他還真把自己當成皇帝了嗎？就算是幻遙，也沒有讓人這樣伺候過啊，顧青蔓在心中暗暗地腹誹著，明明之前沒有這樣的規矩的，他的身邊連個近身的丫鬟都不曾有，那個時候，是誰幫他半夜裏端茶送水來著？怎麽自己來了之後便有了這樣莫名其妙的規矩呢？看到她猶豫的樣子，良宴直接就忽視掉了，理所當然地說：“我讓阿秋把你的被子拿過來吧。”“不用了，奴婢自己去就可以了。”盡管一百二十個不願意，可是顧青蔓還是不敢忤逆他的話，乖乖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去，將鋪蓋一把卷了過來，放到門外的窗欞下，準備鋪個簡易的地鋪。“進來——”良宴皺起了眉頭，這個丫頭到底是不是傻啊，天氣越來越涼了，睡在外麵，她又有舊疾在身，被夜風一吹，很容易便會複發的：“你和我一起睡在裏麵。”“睡在裏麵？”良宴咬著唇，實在是難以從命，小小聲地抗議著：“風爺，男女授受不清，奴婢覺得還是睡在外麵比較好——”良宴哪裏還會理會她的抗議，徑直走出來，抱起她的鋪蓋便放到了他的床邊，兩人之間隻隔了一層薄透的紗幔，晚上睡覺的時候，幾乎都能夠看得到彼此。“可是——”顧青蔓一副很難以接受的樣子，讓良宴大受打擊，沒好氣地揮開紗幔回到自己的床上：“沒有什麽好可是的，我要睡了，你給我安靜一些。”顧青蔓便閉上嘴巴不說話了，乖乖地鑽進了被窩裏。冬天就快要來了，良宴的寢室內大而清冷，顧青蔓睡起來還真的有些不習慣，她每到冬日裏便覺得畏冷，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窩在被子裏，聚集著暖意。就在她剛剛閉上眼睛準備強迫自己入眠的時候，良宴從裏麵出來，手裏拿著一床厚實的蠶絲被丟到了她的身上，嚇了她一跳，連忙睜開眼睛，從緊縮的被窩裏伸出腦袋：“風爺。”“我覺得有些熱，這床被子拿給你去蓋吧！”良宴說得有些不自然，看了一眼驚詫不已的顧青蔓，轉身便回到自己的床上去了。顧青蔓抱著被子，上麵還帶著良宴的體溫，周身頓時就有了暖意，再看床上，良宴隻蓋了一床薄被，卻“睡”得很香的樣子。不管了，反正是他主動給自己送來的，顧青蔓覺得實在是卻之不恭，便安心地鑽進被子裏，享受著那又輕又軟的蠶絲被給她帶來的美好感受。暖暖的，不一會兒便困倦的她進入了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