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崖頂成親

  杜念杳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簾子後麵有兩位宮女扶著幻遙讓他輕輕地躺下，然後點起了安神用的香料，杜念杳隻覺得這香味有些奇特，卻沒作他想，在龍飛虎的不斷催促之下，離開了皇帝的寢宮。沒有向幻遙借到兵，杜念杳大感意外，同時也十分的煩惱，離和顧青蔓約定的時間隻剩下五天了，手裏沒有兵，他要如何保證救出他們呢？這樣邊走邊想，杜念杳來到自己工作的地方，身為宮內的侍衛統領，他雖然隻是在幻遙的眼皮子底下掛了個閑職，但是因為為人豁達大度，卻也累積了一些擁護他的人。他一回來，立即有人擁了上來。“杜統領，你總算回來了。”“是啊，這些日子，你都去哪裏了？”……杜念杳還在想剛才的事情，看到自己屬下們熱切的目光，於是點了點頭：“這些日子不在，辛苦大家了。”“不辛苦，隻不過，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宮裏發生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副統領擠上前來：“聽說皇帝病了，可是，我們都不知道他得了什麽病，隻是見他神情倦怠，時常恍惚失神，一開始是在早朝之上妄下判斷，被朝臣們勸回內宮休養，但是在休養的期間，他將身邊的人都不動聲色地做了調整，原本不受重視的龍飛虎將軍突然一下子被重用了起來，我們這些內侍們的權利卻被架空了，宮內值守的任務，都被龍飛虎攬了過去，交給了他的手下。”“巴圖爾呢？”杜念杳有些納悶，從來寸步不離的巴圖爾，怎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很久之前，皇上便讓巴圖爾陪著連喜公主回國了，可能會在國內多住一段日子，所以他現在還不知道這件事情。”“竟然有這種事情？”杜念杳皺起眉頭：“難道朝堂上的那些老臣子們就允許皇帝這麽胡來嗎？這個龍飛虎，必定是有問題的。”“我們都懷疑他，可是，重用龍飛虎是皇帝親下的旨意，沒有人敢懷疑，而且，龍飛虎的手上還有皇帝的九龍佩，宮中的大小事務，一力被他承攬了過去，就算他有何裁斷讓人不滿，有人執意要麵見皇帝，皇帝也是同樣的意見。”杜念杳越發地疑惑了，這件事情當中必要蹊蹺，隻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時間顧及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救出顧青蔓和良宴。“這樣說來，你們現在在宮裏的權利已經如同虛設了嗎？”大夥兒連連點頭。“是啊，內衛的任務都已經被龍飛虎所統領的禁衛軍所替代，我們所做的，不過就是些散碎的零活，實在是在憋屈了。”“就是，這樣的話，還不如出宮去，不要做了。”“俺還不如回鄉下種地去。”“……”杜念杳的眼珠轉了一轉，雖然說自己手上無兵，可是，這些人雖然是內衛，不過平日裏也是訓練有素，堪擔重任，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呢：“既然如此，可有人願意幫我一個忙，去救兩個人？”大家一聽要去救人，不由地都興奮起來，一個個摩拳擦掌表示願意追隨杜念杳。杜念杳有些欣慰，無論如何，他還有一幫好兄弟，在自己有困難的時候，他們必定會站出來，義無反顧地幫助他。他再去宮外籌措些人力，百人總是能夠有的，這樣的話，他的營救計劃又多了幾分勝算了。五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這一天早晨，顧青蔓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滿眼喜慶的紅色鋪天蓋地而來，她知道這決定命運的時刻還是到來了。小丫鬟們一早便已經來到了她的床前，為她準備好了沐浴用的鮮花熱水，然後伺候她沐浴更衣，當那件做工精致的嫁衣披上肩頭的時候，顧青蔓隻覺得無比的沉重，今天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一切都充滿了不確定性，但是她絕對不可以退縮。梳好了高高的發髻，戴上了鑲金砌玉的鳳冠，顧青蔓端坐在銅鏡前，任由丫鬟們在她的臉上濃妝豔抹起來，顧青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原本蒼白的臉龐被一層層的粉遮蓋著，再撲上一點胭脂，已經看不出來原本的模樣了，看上去嬌豔明麗。“夫人，您今天真美。”有丫鬟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道喜了：“堂主待您如此用心，你們一定會相愛白頭，幸福一生的。”顧青蔓輕輕地扯動了唇角，微笑了一下，可是，她的微笑也未免太勉強了一些，讓身後的那些小丫鬟們都麵麵相覷，有些不能理解。明明是大喜之日，新娘子不都應該是歡歡喜喜嗎？想必她們的夫人是太過緊張了吧，才會有這樣不自然的表情。“吉時就快要到了，我聽說，堂主把婚禮的現場放在了西側的山崖上，那裏絕高淩頂，風景很美呢！”小丫鬟們嘰嘰喳喳的，像是隻小麻雀：“雖然說隻是堂內舉辦的儀式，卻一點都沒有馬虎，每一樣都充分地準備過呢。”“對呀，我剛剛也聽說了，說現場布置得很美呢，所有的人都會到場觀禮！”“真想早些去瞧瞧呢！”……顧青蔓坐在銅鏡前，聽到她們的談話，心裏卻猛地一驚，連忙搶過話茬：“你們剛才說什麽，今日的婚禮不是在東麵山穀的櫻樹林裏舉行的嗎？”“一開始是這個樣子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堂主突然改變了主意，讓人改到西邊的山崖間，那裏有一大塊空曠的草坪，風景也是很美的。”顧青蔓的腦子突然“轟”的一下，再也顧不得其它，拎起了厚重的裙擺便要往外衝去。“夫人，你要到哪裏去啊？”小丫鬟們連忙拿起準備讓她換上的繡花鞋，追了出去：“您的鞋還沒有穿好呢！”顧青蔓哪裏聽得進去她們的話，滿腦子裏想的都是為什麽要將婚禮的場地改掉了，她現在想要再通知杜念杳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剛剛跑出門口，顧青蔓便一頭撞上了一堵人牆，抬頭一看，正是一身紅色喜服的杜一泓，他見顧青蔓冒冒失失地衝出來，連忙扶


  住了她的身子，這才不到致於讓她跌倒。“怎麽，你就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給我了嗎？”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腳，隻穿了一雙雪白的襪子，於是，杜一泓調侃著她：“可是，吉時還沒有到呢。”顧青蔓哪有時間理會他的玩笑話，一把抓住了他，急切地問：“你不是說婚禮在櫻林裏舉行嗎？為什麽臨時換地方卻不知會我一聲呢？”見她如此激動，杜一泓淡淡地解釋著：“這幾日天氣太暖了，我去看過，那櫻林裏的花兒都已經謝得差不多了，現在枝頭空蕩蕩的，一點也不好看，我隻是想給你一個最美的婚禮罷了，所以，才會決定換個地方舉行的，怎麽，你不喜歡嗎？”“我——”她當然不喜歡，好不容易才和杜念杳聯係上，現在卻因為杜一泓隨意的一個決定，就化為泡影了。“好了，開心一點吧，今日可是你我的大喜之日呢，我可不想看到一個愁眉苦臉的新娘啊！”杜一泓抬手揉了揉她的臉，讓顧青蔓的表情放輕鬆一點。這時，小丫鬟們追上來，恭恭敬敬地遞上了小繡鞋兒，杜一泓接過來，親自蹲下身子，為她穿上，他高大的身影半跪在地上，此刻溫柔得讓人不敢相信這個人理是杜一泓。不過，顧青蔓卻沒有被他所蒙騙，他臨時決定換成親的地方，可見生性便是這樣多疑的性子，今日想要助良宴逃脫，恐怕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般順利了，隻能夠見機行事罷了。杜一泓蹲下身子，替顧青蔓穿好了繡花鞋，牽起了她的手：“我們趕緊去吧，大家都在等著我們呢。”顧青蔓乖順地被他牽著手，沿著一條蜿蜒的甬道往外走去，這裏似乎是新開的密道，還有著新鮮的泥土的腥氣，腳下的地還很鬆軟，應該是杜一泓特意新挖的吧，顧青蔓這幾天都有些神情恍惚，根本都不知道杜一泓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進行了一項這麽浩大的工程。走了沒多久的功夫，陽光便已經透了出來，原來今日的天氣如此的好，顧青蔓抬了抬手，遮住了眼前刺目的光芒，覺得自己好像是生活在地下的鼴鼠一般，重出洞穴的生活，竟然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光線了。眼前是一片寬闊的山崖，果然如小丫鬟們形容的那樣，絕高於頂，站在這裏，有一種傲視群山的感覺，此時，山崖邊已經擺好了桌椅，和民間的那些嫁娶無異，每一樣都準備得細致周到，隻是，前來觀禮的人一個個都是一身黑衣，滿身的肅殺之氣，氣氛有些詭異。顧青蔓一眼便看到了良宴，他站在人群的最外麵，一身白衣如雪，衣袖在微風的吹拂下蕩漾著一層層細細的漣漪，而香雲則站在他的身後，一臉柔順乖巧的樣子，兩個人看上去竟然有那麽一絲——登對？不知道是不是山風太涼，吹著了她的臉，顧青蔓的眼睛裏湧上了一層淡淡的薄霧，她咬緊了牙關，偏過頭去，避開那風，避開那道刺目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