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5章 寵縱
省廳,刑偵局。
邢玉蓉連午飯也沒吃,鬧騰了一中午,搞了一肚子氣,怎麼吃得下飯?
從蕭芮別墅出來,她就沒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單位。
近段時間,她正主管一個要案,涉及到一批文物的盜竊販賣,還有人命在裡面,這個案子廳里很重視,要求刑偵局和省內多市的市局聯合偵破。
邢玉蓉之所以能當上刑偵局的副局長,可不是光靠她省一號的公公,她本身就是從刑偵一線摸爬滾打出來的精英,對案件有一種常人沒有的敏銳認知,過去幾年她主持辦的大案要案多了,本人多次受到部里的通令嘉獎。
如果不是她本人不接受『局長』的提升,現在的刑偵局局長應該是她,主要她不想太顯眼。
說實話,邢玉蓉想低調一些的,也申請調離刑偵局,去個比較閑的部門,公公是省一號,人言可畏,丈夫又是廳級官員,一門顯赫了,就不用她再錦上添花。
但說死說活,省廳就是不放人,沒把邢玉蓉提到局長位置上,他們就很窩火兒了,上面有省一號壓著,他們真提不了,哪怕部里都沒有問題,可過不了蕭書記那關。
雖是這種情況,副局長邢玉蓉分管的卻是刑事重案這塊,想搞點清閑的行政工作或後勤,沒門。
可以說,邢玉蓉在省廳刑偵局擁有相當高的威信,她不上來當局長,省廳決定,由一名副廳長兼任刑偵局長,但日常工作基本由邢玉蓉這個副職主持,為了不叫她分神在其它瑣務上,其它副局長們把政治、黨務、行政、內勤、綜合、後勤都分攤了,只留刑偵主責給她。
但在刑偵局裡的人事這塊權力上,是邢玉蓉說了算的。
副廳長兼的局長,基本不來這邊,刑偵局這邊,就是邢玉蓉說了算,省一號壓著不讓邢副局上,省廳就搞出這麼一招來,這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另外,邢玉蓉是正處級別的常務副職,從行政級別上講,也是刑偵局裡的獨一份。
刑偵局的級別就是個正處,副廳長兼了局長,那算高配。
但凡是刑偵局主辦的大案,無疑都是邢玉蓉在主抓,雖說還有一個副職協助她主持刑偵這塊,可擔子的重量基本在她肩上,官大,責任也大。
邢局辦是局長級別的,內套一間休息室,他們的工作有時不分晝夜,起五更、睡半夜,那是常有的事,三天不回家也是有可能的。
邢玉蓉本身是練家子,精力旺盛、體力充沛,局裡上下都佩服他們的邢局。
今天的邢局臉色有些難看,掩飾都掩飾不了,畢竟是被自家女兒給氣的來,別人誰也辦不到。
就算碰到十分棘手的大案,邢局的臉色都沒這麼難看過,叫人猜測到她肯定是家裡有事。
當然,沒人敢在這個關節眼兒上來討邢局的厭,一個個躲得老遠。
在辦公室里,關緊門的邢玉蓉,還又抹了兩縷淚,對女兒好高的期望,突然受了打擊,她根本接受不了,要不是和方堃短暫交集,對他有了認識,對事件有了認識,不象自己擔憂的那種,現在的心情就還要更糟。
她脫去外套,藍警衫裹著她豐碩的上圍,抱肘環胸,站在明凈的窗前,還想著趴在床上的女兒。
死丫頭,氣死你老娘我了,腦海里浮現女兒被自己抽的皮開肉綻的臀,眼淚不爭氣的又滑落。
咬著銀牙,沒站五分鐘,就掏出手機拔給蕭芮。
「芮芮,」
「呃,嬸。」
「你妹妹,還好吧?」
這心就是硬不起來,還得偷偷的關切女兒的情況。
「嬸,你就應該打再重點,心疼她幹什麼?那麼氣你……」
「你個死丫頭,我應該連你一塊揍,讓你盯著她,你盯住了嗎?還不承認你的失職?」
「我承認,我的好嬸,可我也有我的工作呀,我能時刻跟著她?現在通訊太發達,手機就不說了,上網有QQ,咋不能聯繫呀?誰看得住他們?嬸你不放心,就把她關號子里去吧。」
「你嘲諷我呢是吧?欠抽的丫頭。」
「嘻嘻,嬸,我一會兒把她給你送去,我實在怕她溜出去幽會那少年,這責任我擔不起。」
「胡說什麼?讓她在床上好好休息,我、我也不去看她,我怕她更得瑟呢,你替嬸盯著吧。」
「嬸,我說真的,我都到你們局子樓下了,在樓前停車場……」
「啊……」
本來要坐到辦公桌后的邢玉蓉,屁股還沒沾椅子就趕緊往窗前走,往下這麼一瞅,可不是嗎?樓前停車場里,蕭芮那惹眼的瑪莎拉蒂剛剛停好。
然後,邢玉蓉就看見女兒蕭芷從副駕駛席上下了車。
天吶,這丫頭怎麼搞的?屁股都給打爛了,咋就跑來這呢?
邢玉蓉心疼心慌了,當即掛斷電話,就準備出去迎一下,可一想到在單位的影響,自己是關心則亂,會叫人看笑話的,咬咬牙,讓那死丫頭吃點苦頭,裝心硬,不尿她。
她就在辦公室里繞啊繞的,手攥了又松,指頭絞來絞去的,這樓沒電梯,還是老式的五層,要一步步上樓梯,女兒屁股疼,想她邁腿上樓豈不是更扯到傷?
邢玉蓉那個心疼啊,忍不住去把辦公室門打開,欲邁步出去,又收回了腳,不能給她好臉子看。
她此時這個心態,真是糾結的要命。
還好,功夫不大,蕭芮和蕭芷就上來了,入樓廳時,門警就沒有不認識這二位的,蕭氏雙姝,小的邢局的女兒啊,客氣的往裡讓吧。
邢玉蓉辦公室在三樓,她和局長辦挨著,其它副職在二樓,職能部門在一樓。
有人肯定悄悄議論了,邢局臉色難看,女兒又出現,八成是家裡有什麼事,但看她女兒和蕭芮的神情,也不象出什麼事的呀,反正,局裡會有人悄悄說這事。
蕭芷入了辦公室,怯怯叫了一聲『媽』,清淚就溢出來。
邢玉蓉兩個眼也憋的通紅,狠著心忍著不叫自己掉淚,也故意把俏臉的神情綳的很不嚴肅。
蕭芮就沒進門,在門口道:「嬸,人送來了,你們娘兒倆聊,我走了。」
話罷,她扭頭就走。
「喂喂,你個死丫頭,你把她丟我這做什麼?填亂啊?你給我站住……」
邢玉蓉追到門口,卻看見扭著屁股的蕭芮到了樓梯拐角,頭也不回的下樓走了,根本不理她。
無奈,邢玉蓉也不想再嚷嚷了,畢竟是在單位。
她把門關嚴了,回過身看到女兒怯怯的站在那裡,心裡那個疼啊。
「你來做什麼?」
聲兒還是挺生硬的,其實心早就軟了。
蕭芷上前兩步,再叫聲媽,撲入她懷裡,邢玉蓉哪還能硬著,趕緊把女兒摟緊在懷裡。
「媽,女兒錯了,給你丟臉了,媽……」
蕭芷一哭,邢玉蓉這眼淚就跟著下來了,聽她主動認錯又這麼說,邢玉蓉就摟得她更緊了。
「你個死丫頭,你要氣死你老媽是不是?」
「老媽,你再打我一頓吧,都是女兒不好,以後再不敢惹媽媽生氣了。」
她越這麼說,邢玉蓉就越心疼,摟緊她的同時,一隻手輕撫到女兒臀上,「疼嗎?」
蕭芷仰著淚臉,「疼呢。」
「疼還跑來做什麼?不在床上趴著養傷。」
「芷芷怕把媽媽氣壞了,必須來。」
邢玉蓉淚眼婆娑的,心裡抽抽著,「趕緊給媽到內間,到床上趴著。」
「媽,你心疼我啦?」
「唉,我遲一天給你氣死。」
還有什麼好說的?邢玉蓉嘆著氣,一彎腰把女兒腿彎抄起來,橫抱著她就進了裡間,輕輕往床上放,「丫頭,你趴著,歇歇。」
「不,我要老媽抱著。」
「好好好,抱著。」
邢玉蓉就在床邊一坐,把女兒橫抱在懷裡。
蕭芷心甜極了,一臂勾著老媽脖子,一手替老媽擦淚。
「媽,我向你保證,不會和他再怎麼樣,在外面最多保持同學般的接觸,在學校也不勾勾搭搭,好好學習,不讓我媽媽再丟臉,」
蕭芷這麼說,純粹就是安慰她老娘的,她壓根不提與方堃一刀兩斷,只保證面子上的東西。
實際上二小情感頗深,邢玉蓉用槍試出來的,換了是自己和當年的丈夫,也怕做不到他們這樣。
邢玉蓉微聲道:「你死丫頭,還好沒做出那種事,不然你老娘一頭撞死算了。」
「老媽,怎麼可能呀?女兒又不是傻子,他敢,我肯定閹了他,反正我媽是局長,我怕誰?」
邢玉蓉翻了個白眼,氣的笑了,「我怎麼教你的?能不能淑點?」
「對付流氓能淑嗎?那不吃大虧了?」
「你少灌我迷魂湯,我又不是沒看見,你死丫頭自己就往人家身上貼。」
邢玉蓉狠瞪她一眼。
蕭芷俏臉一紅,「老媽,以後不會了,他敢挨近我,我就踹他。」
「死丫頭,你是純粹來糊弄你老娘的吧?我是三歲小孩兒呀?」
「親媽,女兒哄誰也不能再哄你呀,都差點給打的哧了尿,我倒是有膽兒再哄你。」
邢玉蓉也知自己開始幾下抽的狠了,這陣兒兜住女兒小瓜輕揉著,「恨媽媽嗎?」
「恨自己不爭氣,被那個小流氓給迷惑了,才不恨我媽媽,打再疼也不恨,芷芷知道,打在我肉上,疼在媽心裡,媽媽,芷芷對你只有愛,沒一丁點恨,絕對沒有。」
這丫頭這張嘴也是會說,把邢玉蓉哄的頭暈腦漲的。
忍不住俯首在女兒俏臉上親了兩口,才道:「來,你趴床上,給媽看看屁股上的傷。」
「媽,我怕你看了會吃驚。」
「我的心肝兒寶貝,媽都心疼死了,來,解開。」
蕭芷從老媽身上下來,主動解了短褲,轉過身往下一擼。
「媽,白生生的,有一點痕迹嗎?」
「啊……」
邢玉蓉整個兒就傻眼了,「這、這、這是怎麼回事?」
真也是驚呆了,女兒雪臀如雪,哪有什麼傷呀?
蕭芷飛快把***和短褲都提好了,「媽,你猜?」
「死丫頭,快說,這、這、這不科學啊?」
「媽,你忘了他和你說,他是紫霞山弟子,他怎麼可能讓我趴在床上受傷痛折磨?」
「啊,那小子,他、他怎麼讓你的傷沒有了呢?」
對邢玉蓉來說,這衝破了她之前的認知,顛覆了她的世界觀,這壓根是不可能的事。
「媽,他制了一道『祛傷符』給我,十幾秒就治好了我的傷,半點傷痕也不會留下。」
「我的天吶,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邢玉蓉震驚的無以復加,這陣兒緩過勁,又道:「他又去別墅了?」
看老娘瞪眼,蕭芷也不怕,點點頭,「他壓根沒走,就怕你盛怒下打我,你一走,他就跑進來給我治傷,不過,他只制符,是姐姐給我貼的,老媽你別想歪啊。」
「我別想歪?你們都『嘴兒』過了,我能不想歪?」
蕭芷羞道:「老媽,別說這些了,女兒以後不便宜他啦。」
她又一屁股坐老娘腿上去,勾著老媽脖子撒嬌。
邢玉蓉現在也有點認命,想弄斷他們,何其之難?正如蕭芮說的,這年頭兒的通訊太發達了,他們要藕斷絲連太簡單了,真把女兒關了警閉嗎?不可能。
堵,不如疏。這個道理,邢玉蓉是非常清楚的,關於女兒早戀的事,自己必須有新的態度和針對方式,必須在健康且不越限的原則下良性發展。
邢玉蓉想,如果能置於自己的監管之下,那就沒有比這個更理想的了。
女兒真的不傻,也不是誰能三言五語就騙去身心的淺薄女孩兒,恰恰相反,她眼高著呢。
那叫方堃的少年,還是有與眾不同的吸引人的地方,就他制出神奇的符這個能力,就足以震驚世人,別說女兒,自己初見,還不是震驚的一塌糊塗,這是發生在女兒身上的,半點不滲假啊。
「寶貝兒,和媽媽說實話,你是不是真喜歡他?」
「媽媽,我把這種喜歡藏在心底,等我長大了,等媽媽允許了,我再釋放。」
邢玉蓉伸臉輕撫女兒的臉,「丫頭,媽都是為你好,你們現在還小,不過,那個小兔崽是個有擔當的,槍頂到頭上,我以為他會嚇的尿一褲子,誰知老媽想錯了,唉。」
「老媽,他不會的,你別看他現在小,他真的好厲害,前些時5.27案,就是他協助警方破的,其實說白了,是他破的,殺人兇手也是擒下的,靠陶彬他們幾個,不過是再多幾具屍體,那兇手是練家子,非常厲害,悟真當時說,他們幾個都給兇手的氣機震的趴翻一地,動一動手指的力量都沒有,是方堃扭轉敗局,召出一頭老虎,把那兇手拿下的。」
「5.27大案,媽知道,居然和方堃有關?還有什麼老虎,什麼意思啊?老媽聽不懂。」
「媽,他會法術啊,老虎是他神念意識所凝,也可以說是他的元氣所聚,厲害死了,我聽悟真說,那兇手被老虎幾口啃的臂腿都斷成七八截,好凄慘的。」
要說元氣之類的修練,邢玉蓉也懂,這時翻了個白眼。
「老媽明白了,這小兔崽子這麼牛叉啊?」
「還要厲害,給祈思明的父親治病,就賺一千萬,祈父是癌症,許下延命三年五百萬的診金,方堃一道符下去,能延命五年,祈思明就給了他一千萬,那次我跟著去看了,他制符時,喚出什麼骨青龍,白骨架子,嚇死人了,祈家那些人,好象有嚇的尿一褲子的。」
邢玉蓉又翻白眼,要不是女兒屁股上的傷一點痕迹沒有,說這些她是不信的,但現在她信了。
驀地,邢玉蓉靈機一動,眼下自己受某案困擾,能不能借方堃的力呢?
這個念頭泛起,邢玉蓉的臉上多少有點掛不住,但想想又釋然,我女兒都被這小兔崽子佔了便宜,我用他還不是正用?他倒是敢推三阻四的?
但這樣一來,豈不是更給了女兒和他一起的方便,讓這丫頭看到老媽的這種態度,她非得寸近尺不可,別人不了解她,當媽的還不了解她?
一時之間,邢玉蓉有些糾結了。
「老媽,你怎麼了?在想什麼?」
「哦,沒什麼,媽和你說,你和方堃,現在只能是同學加朋友,再讓我發現你們做越軌的勾當,我抽不爛你的小屁股。」
蕭芷就哧哧的笑,「老媽,抽的好疼呢。」
邢玉蓉瞪她一眼,想到她傷神奇的治好,半絲痕迹未留,難怪死丫頭笑的這麼燦爛,她怕嗎?
纖指戳在女兒額上,「下次打完你,把你關屋裡,我看他怎麼給你治傷?疼不死你。」
蕭芷吐吐香舌,「老媽,有你這麼狠心對付女兒的?我就不該告訴你這些,失策了啊。」
啪,邢玉蓉扇她屁股一個巴掌,瞪眸道:「敢瞞老娘,我讓你天天跟著我上班,哼。」
「不敢瞞呀,老媽,你問什麼我說什麼,成不?」
邢玉蓉一嘆,女大不中留,心向漢子了,唉。
「你,一會去寫一份深刻的檢討,三千字的。」
「啊,老媽,他才寫一千字的……」
「你是我女兒,他算個屁?」
「哦。」
蕭芷這刻心情美麗了,終於完成任務,擺平了老媽,還替心上人吹了一頓,興許老媽會用用他。
念頭轉到這,忙道:「老媽,方堃很厲害的,你要有什麼不好偵破的案子,讓他幫忙呀。」
邢玉蓉剛才就心動了,只是礙於面子和早戀事件,還矜持著。
這時女兒提出來,她就順坡下驢,「他行不行啊?死要錢那種?你老媽局子里經費緊張,可沒有多餘的錢獎勵他。」
蕭芷一聽有門兒,還談什麼錢不錢的,攥著粉拳一晃,「他敢我老媽要錢?活膩味了嗎?」
這丫頭的狠樣兒,倒是和邢玉蓉年輕時一模一樣的。
「我看那小子是個有主見的,丫頭你吃得定他?」
「他敢不聽我的?老媽,他巴不得有機會討好你呀,倒貼錢都樂意,還敢想什麼獎勵?老媽你打一電話給他,他肯定屁顛兒屁顛兒跑過來當毛驢給你使喚。」
「你這丫頭,說話咋這麼難聽,什麼毛驢不毛驢的。」
蕭芷吐吐舌頭,小屁股在老媽腿上晃呀晃的。
「老媽,看女兒面子,給他個機會唄,先使喚兩天試試?女兒替你監管他,敢不盡心儘力,我找根棍子,打他半死。」
邢玉蓉哼聲道:「你不就想見著他嗎?」
「才沒有呢,我這是讓他立功贖罪,敢勾搭我老媽的乖女兒,不該整治他啊?我那頓揍不是白挨了嗎?太便宜他了啊,女兒不服啊。」
「好吧,好吧,可以讓他試下,晚上叫他來家。」
「哦耶,老媽萬歲。」
看女兒高興的樣子,邢玉蓉心裡柔軟成一片。
寵縱,這就是寵縱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