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章 花柳病

  可前不久,他卻聽說皇帝陛下好了,從皇上身邊的太監那裏,他打聽到皇上居然是被蕭家的人治好的。而最近幾次,皇上也有讓蕭太醫替他看病的意思。


  可現在看來,事情壓根就不是這麽回事……蕭少海在太醫院也呆了幾十年,他有什麽樣的本事,宮裏的人誰不清楚?這一次突然治好了皇上的病……


  他看向蕭安安的視線都不一樣了,要說和這個丫頭沒什麽關係,打死他都不信。


  “我還真是小看了你!”秦毓璜不禁輕笑了一聲,喃喃說道。


  誰能想到一個年方十六歲的小姑娘,居然會是看男人那方麵的高手?若不是他們一開始就認識,若不是親眼所見,估計他也不會相信。


  “你說什麽?”蕭安安沒聽清楚,“說說你的情況,我才能替你看病啊!”


  “你不是大夫麽?外麵的人把你傳得神乎其神,什麽邪醫,嗬嗬……”秦毓璜微微挑了挑眉,慵懶的坐在凳子上,一隻手搭在桌上,一隻手自然的攤開。


  蕭安安無奈的翻了個白眼,話說這些病人就是這麽討厭,總是喜歡問這麽白癡的問題!

  “我隻是大夫,不是閻王爺!”蕭安安癟癟嘴,“大夫還講求望聞問切呢,你不說你的症狀,我也沒長火眼金睛,可看不到你到底得了什麽病。好了,你若不是來看病的,那麽請……門在那邊,慢走不走!”


  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蕭安安很火大,很想揍人,但是考慮到自己打不過,所以,才咬著牙齒往床的方向走去。


  秦毓璜看著她那咬牙切齒的樣子,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了,看著她這麽可愛的樣子,哪裏還有剛剛那嚴肅得跟個小老頭子的樣子?


  “蕭安安是吧?我聽說大夫不都是仁心仁術嗎?怎麽你卻一點也沒有,我好歹也是病人?”


  “有特麽這麽不配合的病人麽?”蕭安安回頭就衝秦毓璜吼了一句,想到他的身份,她又不得不訕訕的補充道:“嗬嗬,我是大夫不假,這個也要病人配合一下嘛,獨木難成林不是?”


  蕭安安那諂媚的表情徹底逗笑了秦毓璜,“恩恩,有道理!”


  不過他說完,身形一閃,就徹底從蕭安安房間裏消失了!

  “我去,我次奧……你大爺的,別再讓我見到你,不然我要你好看……不對,下次找我看病,你就是不算ED,我也要讓你ED!”


  蕭安安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忍不住爆粗口!大半夜的,把人嚇醒了,然後就是說這些沒有營養的話,什麽人啊,神經病,蕭安安氣得不行,恨恨的在原地跺了跺腳,這才上、床蒙著頭,沉沉的睡了去。


  屋頂上的某男,聽到蕭安安的這些話,好看的眉毛緊緊的擠在了一起,喃喃說道:“次奧?ED?這是什麽東西?”


  “爺,你說什麽?”


  “……走吧!”


  第二天一大早,蕭安安還在洗臉,蕭少海就急匆匆的跑進來……臉上的喜悅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住。赤芍在守在門口,看到蕭少海,給他行了禮,就死活不讓他進去。


  “你這丫頭……”蕭少海氣得不行,他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可偏偏就是有人不賣賬。“你信不信老爺我把你賣了?真是的,安安,你這都什麽丫鬟啊,還敢擋著老爺我!”


  蕭安安一邊擦臉一邊往外麵走,“赤芍,你讓開吧。”她把帕子遞給紫草,慢悠悠的對蕭少海說道:“爹,這大清早的,我還在洗臉……雖說我是你女兒,但我好歹也成年了,你就這麽大喇喇的往裏麵闖,難道赤芍不該攔著你?再說了,我這幾個丫鬟怎麽了?她們還不是母親大人為我親自挑選的?”


  蕭安安特意把“親自挑選”這幾個咬得很重,但凡是長點心的人,都應該聽得出來這話裏的意思!

  蕭少海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滯,他雖然不管內宅的事情,但同僚之間,大家有時也會說起,就是平時多多聽,也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咳咳……為父這不是著急麽?”蕭少海尷尬的笑了笑,他看了看蕭安安身邊的兩丫鬟,不停的遞眼色。可惜,這兩丫鬟平時就隻會看蕭安安的眼色。而赤芍……很多時候,這丫頭都是一根筋通到底,她哪裏會看什麽眼色?正是因為她為人不機靈,所以才被送到蕭安安身邊來了。


  蕭安安好笑的看蕭少海吃癟,聳聳肩,才對紫草和赤芍說道:“你們兩也別在這裏站著了,都下去吧。”等他們兩個走了,她才對蕭少海說道:“爹,走吧!”


  這春深苑房子就如這名字一般,真正的很幽深!而且房間少,蕭安安就把她臥室外麵的房間隔了一間出來作為她的書房,她自然也就帶著蕭少海去了那裏!


  “咳咳……安安啊,爹覺得你那藥很有重要……這個,你能跟爹說說不?哦哦,是這樣的,我有幾個同僚啊,他們的症狀跟我差不多……”


  好半天蕭安安才弄明白了蕭少海的來意,說實話,她雖然對這個爹不怎麽感冒,但是就這一點上來說,他的人品還是很不錯的。藥方她已經寫給他了,他若是想背著她把這藥方透露出去,完全可以,但他沒有,相反,他還來征詢她的意思,可見,他的為人,還是很不錯的!


  “爹,這藥方是我根據您的病情寫出來的,如果是你的同僚……你可以叫他們來我的鋪子裏看嘛,肥水不流外人田……”


  蕭少海覺得自己的腦子都不夠用了!

  “這樣一來啊,我既可以賺點錢,又可以把名聲打出去……”蕭安安繼續說著她的大事,一點也沒看到蕭少海那張越來越黑的臉!


  “安安,你現在成年了……”


  “爹,你看我治好了你的病,你看我這院子……可不可以讓他們不要沒事就跑進來?特別是,我又不在,這要是進來知道……”


  蕭少海不太想答應,但想到自己的病……最好還是無奈的點點頭。


  “行了行了,我走了!”


  蕭少海一邊往外麵走一邊在思考,自己這病吧……如果說自己的女兒治好的,這確實有點說不出口,何況安安還是個女孩子。


  蕭少海想到最近這段時間,從安安及笄之後,不少人前來打聽她的事情,但如果大家要知道安安是專門看男人那方麵的疾病……估計怕是多少人都要避著她走了。


  蕭安安飛快收拾好東西,就朝蕭少海的書房走去。她今天還喜滋滋的想,等下指不定就有很多的病人上門……


  事實如她所想的那樣,剛到藥鋪,就看到了不少捂著臉的男人進去……蕭安安腳下生風,也不管兩個丫鬟跟不跟得上,就衝進藥鋪,杜仲看她的表情,就仿佛是看到了救星一樣,“少爺,你可算來了,這都來了十幾個病人了,你要是再不來,我都不知道該什麽跟他們說了。”


  蕭安安點點頭,一邊走一邊換上他們自己做的白大褂,杜仲急忙叫他們都站好,按先來後到的順序排好。


  十幾個病號,大部分都是早泄的原因,這種病她在烏峭嶺那邊就看過不少,也和慕容功成討論了很久,才定下藥方來,所以,她寫起藥方來,是很快的。刷刷刷,很快就看了一大半的病人。


  倒是最後一個,花柳病,此人一看就是常年流連青樓妓館,他渾身上下都長滿了滲人的小疙瘩,當蕭安安看到這一幕,趕緊讓杜仲他們幾個走遠點。而她自己則戴上手套,仔仔細細的檢查起來。


  梅毒,不管是現代還是在這裏,都很難醫治。在這個年代,癆病和花柳病,都是不治之症。


  “你應該知道你是什麽病吧?”


  檢查完了,蕭安安脫了手套,嚴肅的問眼前瘦弱蒼白的男人。症狀都如此明顯,這男人要死不知道的話,還就真的是奇怪了。


  果真,蕭安安問完,此人就尷尬起來,結結巴巴的回答:“是,是,我是聽人說這兒,這兒專門治,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我……我還不想死……”


  “所謂四肢酸痛,上攻頭麵,又惡瘡久不瘥。你這病多久了?”蕭安安帶著自製的口罩,一邊問一邊在紙上寫寫畫畫……從此人身上的紅疹子看,應該是結節性梅毒疹,結節大約在2mm或者更大,顏色為紅褐色,質地較硬,而且有浸潤……在他的頭、肩、背都可以看到,其他的檢查,還需要進一步。可是從這裏就可以看得出來,此人患病至少兩年了……


  再看此人的衣著,想來也是富家子弟,不然,也不會活到現在……說實話,對這病,她沒多大的把握,一來,這人患病的時間長了,二來,這裏的條件實在是有限。


  “一年多……”此人低著頭,小聲的回答蕭安安。


  “在大夫麵前,我希望你還是實話實說比較好,這樣不會耽誤你的病情。你這病,少說也有兩年了,你如果不說實話,那麽……大門在那邊,您另請高明!”蕭安安很不客氣的說道。


  蕭安安話音剛落,就看到這人猛地抬起頭,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她,嘴巴張了張,卻沒有說出話來。能看出他這病得了多少年的,也有,但是,至今沒有一人治好……他也是昨晚去了擷芳樓才知道的,想來碰碰運氣。可因為得了這病,他連小廝也不敢帶。


  “姓名,年齡?”


  蕭安安拿出他們自己做的病例,一邊寫一邊問。


  “大夫,救命啊……”


  蕭安安正打算記下來,外麵就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呼救聲,蕭安安放下手上的病例就衝出去了。門口是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婦女,她懷裏抱著一個小孩,正往藥鋪裏衝。


  杜仲站在她麵前,急忙問道:“大嫂,你別慌,你先說說,孩子到底是什麽情況。”


  “大嫂,我是這藥鋪的大夫,你跟我說說,這孩子到底是怎麽回事。哪裏不舒服,什麽症狀?”


  這位婦女身上破破爛爛的,她懷中的孩子也是一樣,穿得破破爛爛的。當蕭安安問這話的時候,這婦女眼神躲閃,隻一眼,蕭安安就覺得很有問題。


  不過作為一個醫生,一個大夫,她懷裏的孩子明顯有問題,她不能見死不救。“杜仲,你去把我平常用的東西拿進去,我們馬上進去。大嫂,你抱著孩子進來吧。”蕭安安側開身子,讓這個婦女進去。


  這個婦女猶豫了一下,最後抱著孩子進去了。待她進去之後,蕭安安不經意間掃了一眼外麵的街道,不少人看到那個婦女進去之後,都紛紛搖頭,她不想知道這些人為什麽搖頭,但是事實告訴她,這件事怕是沒這麽簡單。


  婦女把孩子放下來,蕭安安才看清楚,這個孩子大約四五歲的樣子,看起來很瘦弱,呼吸有些急促,臉色酡紅,看到蕭安安穿著白色的大褂進來,緊張的抓緊了那個女人的衣裳。


  “大嫂,你先把孩子放下來。”出於習慣,在還沒確定是什麽病的情況下,她都喜歡戴手套,雖然這個手套戴了等於沒戴……這個女人卻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放下孩子,蕭安安眸光微微凝滯,“大嫂,孩子到底怎麽回事?你剛聽到你在喊救命,不知道孩子到底是什麽情況?”


  “孩子,孩子今天咳血了……大夫啊,我兒子還這麽小,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啊,他還小啊……”說到孩子,女人哭得很傷心,抱著孩子的手也越發的緊了,可見,她是真的心疼孩子。


  “咳血?”蕭安安雖然專治男科,但她大學的時候學的可是全科,咳血也有很多種,也要看看到底是什麽原因引起來的。“大嫂,你別光顧著哭,到底是怎麽咳血,咳了多少血,是痰中帶血還是別的,你得跟我說清楚,我才能好好的判斷啊!”


  這女人聽了蕭安安的話,有些不敢相信的抬起頭,傻傻的盯著蕭安安看。孩子今天在街上玩得好好的,突然咳血出來,四周的孩子一哄而散,大家紛紛說著孩子怕是得了什麽癆病,肺癆,治不好了,還讓他們的孩子離她兒子遠點。她抱著孩子去別的藥鋪,別的大夫一聽說咳血,嚇得趕緊將他們母子趕出去。恰好這時,一個人讓她來這裏試試看……懷著這樣的心態,她忐忑不安又焦急萬分的進了這個小藥鋪!


  “……孩子最近總是咳嗽,還,還喘氣……”


  女人的描述很不模糊,蕭安安有些著急,如果真的肺癆,她這回還真是有些束手無策。估計要是她師父在,也有點把握。


  “大嫂,他咳嗽有痰麽?喘氣……”


  蕭安安剛剛說了最後兩個字,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道輕笑,她回頭一看,原來是那個還沒走的病人。隻見他好笑的說道:“喘氣啊,活人不都應該喘氣麽?隻有死人才不喘氣,我說你……咳咳,別說不清楚,到時候耽誤了孩子的病情。”


  對於他還在這裏,蕭安安還真是有些意外,她還以為這人走了呢。


  不過轉念一想,此人或許是不太放心她的醫術,花柳病這樣的病,不管是哪個大夫,哪怕是她的師父,也不敢輕易下手。不對,如果換成是慕容功成,估計叫他回去準備後事算了。


  “杜仲,你先帶這位……病人去前麵稍稍坐一下,我把這個看了就過來。”蕭安安讓一邊幫忙的杜仲先去照顧客人。


  他們平時遇到的病人都是男人那方麵的疾病,這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病人,紫草有些激動,緊緊的黏在蕭安安身後。


  “我兒子還活著呢,我兒子……”這個婦女可能是被剛才那個病人的話嚇到了,哭得更凶了,“大夫,我是聽別人說你這裏很好的,我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隻要你能救救我的孩子,你讓我做什麽我都幹,我給你做牛做馬,我給你……”


  “大嫂,你現在說這話還早了些,孩子咳嗽的時候可有痰?他是不是喘氣很急,像是喘不上氣的那種……”’


  蕭安安問,紫草就在一邊記下來,最後做了一些檢查,蕭安安才確定,這不是什麽肺癆,隻不過是蛔蟲病罷了。


  蛔蟲病在這個年代很多小孩是都會有,蛔蟲病又分為幼蟲和成蟲,而這個小孩子,如果她預料不差的話,應該是幼蟲移行引起的蛔幼型肺炎,因此才會咳血。


  是這個病,那應該比較簡單了。蕭安安不是很能確定,又問了一些孩子的日常生活習慣,最後才刷刷的在紙上寫下藥方,讓紫草去抓藥。她才出去看外麵那個病人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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