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7章 親事(1)ii.
雲姨娘乖乖的給老夫人行了個禮,老夫人親切的看著她,對她說道:“你來我蕭家也好多年了,你看三丫頭也這麽大了,眼看著,這丫頭都要及笄了。”
雲姨娘點點頭,剛要說話,老夫人又說道:“今天宮裏傳來的消息你都知道了吧?”
雲姨娘乖巧的點點頭,“回老夫人話,奴婢聽說了。隻是現如今靈兒還未及笄,就是不知道……”
雲姨娘擔心的是什麽,老夫人自然也就擔心的是什麽!晉王殿下雖然有在太後麵前說起想要納妃這個念頭,但是蕭承靈要明年年底才及笄,她們二人都擔心夜長夢多!
“你擔心的,我也知道,等少海回來了,這事我會好好跟他提一下。”老夫人顯然很關心這個事情,也前所未有的對一個姨娘展現出來了她不多的關注。
“三娘,以後靈兒和雲姨娘那邊的份例就按照素問的來辦。”老夫人一點也沒有和大夫人商量的意思,直接開口就把這件事定下來了。
大夫人臉上的表情很難看,一個賤婢生的種而已,竟然能夠和嫡女享受一樣的待遇。大夫人雖然心中十分生氣,但是她卻是聰明的,蕭承靈如今被晉王殿下看上了,那麽將來指不定就是皇家的人,她就算有再多手段,也斷然不敢拿在明麵上來說道。
所以,大夫人盡管恨得牙癢癢的,抓著蕭素問的手指死死的嵌入進蕭素問白嫩的肉裏,蕭素問差點哭了,稍稍掙紮了一下,大夫人這才回過神來,歉意的對女兒笑了笑,然後勉強的擠出一個笑容來,對老夫人說道:“娘說的是,我記下了。”
老夫人很滿意大夫人此刻的態度,隻是,她還想敲打敲打一番大夫人,突然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來,“我竟然忘了,如今家裏的中饋,都在陳姨娘手上。”
大夫人臉上那一抹勉強擠出來的笑容也裝不下去了,臉色鐵青,老夫人的用意她很清楚,但是,這不代表她願意被人踩。
“娘,雖說我被禁足,但怎麽說我也是蕭家正兒八經的當家主母。眼看年關將近,總不能讓一個姨娘出麵吧?今年是老爺升三品官的第一個念頭,想必各府來往定然十分緊密。若是我蕭家讓一個奴婢來招待各府的客人,怕是不大妥當吧?”
大夫人臉上沒有表情,仿佛剛剛的一切都隻是大家臆想出來的一般。老夫人原本有些得意的臉上此刻笑容都僵住了,她那雙渾濁的眸子射出兩道冷光,冷冷的對著大夫人。大夫人絲毫不膽怯,直直的迎了上去。
老夫人魏氏這些年明裏暗裏和大夫人鬥爭,自古婆媳就沒有不是天敵的,這兩人明麵上雖說看起來和樂融融,但隻有她們自己清楚。
老夫人不是傻子,大夫人說的話,她自然分得清楚這到底是事實還是別的。陳姨娘縱然現在是當家,但事實上,各府之間的走動,她一個姨娘的身份,如何走得出去?而且,蕭家若是真的派一個姨娘出來接待各府的人,看在別人眼裏,就成了蕭家看不起別的人家,故意派一個姨娘出來。
正是因為如此,老夫人的臉色才如此難看!但到底為了大局著想,盡管老夫人心裏有氣,也不得不說道:“你說的有理!”
大夫人成功的扳回一局,心裏十分得意。她鬆開蕭素問的手,笑得端莊得體。老夫人卻氣得不行,如果不是這麽多人在場,估計她都要發飆了。
“等少海回來,這件事我會好好跟他商量著來的,畢竟上次的事情……還沒過去多久。這蕭家說到底到底還是你做主,你看,這次安安和靈兒……以後可要細心著點,特別的靈兒……”
蕭承靈整個人差點都飄起來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如果說她心裏先前還有一點點不滿,那麽此刻,這一點點不滿隨著老夫人的關照,一點一點全部消散了。
蕭安安在一旁差點指天大罵,特麽你們有人問過她的意思了麽?沒有,一個個,就算她是頭豬,養肥了,要出籠了,主人家不是還要少點紙錢的麽?可她呢?
“娘說的是,我記下了……隻是,要麻煩陳妹妹把賬冊和庫房的鑰匙給我送來了。勞煩妹妹這麽久,我真是很抱歉,改天定然給妹妹一點補償。”
大夫人一副得勝者的表情,陳姨娘本身就是個老實的,聽了大夫人的話,不卑不亢的給大夫人福了福身,看了老夫人一眼,說道:“姐姐說哪裏話?我們都是一家人,什麽麻煩不麻煩的?等老爺回來了,奴婢跟老爺說一聲,明日就給姐姐送來!”
老夫人對陳姨娘的表現很滿意,女人,就應該像陳姨娘這樣。倒是大夫人,實在是太不端莊了些。
蕭安安私底下深深的看了陳姨娘幾眼,這個女人給她的感覺一向都是比較老實的,再說她的長相,和大夫人那種略微帶著伍媚的不同,她長得十分端莊,而且平時裏,她經常呆在自己的院子,鮮少出現。如果這次不是大夫人做錯了事情,估計大家也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她剛剛說的話,表麵上聽起來再正常不過了,但是蕭安安卻聽出一個意思,在陳姨娘心裏,她時時刻刻把蕭少海當做是一家之主,這家裏的事情,還是需要蕭少海做主。另外還有一點,她提到要跟蕭少海說一聲,這個說一聲,裏麵可包含了很多意思,這說話的藝術……隻要稍稍改變一下,這說出來就變了。
她可以很大膽是設想一下,隻要明日蕭少海真的讓陳姨娘歸還府裏的賬冊和庫房的鑰匙,那麽說明,陳姨娘確實是個老實的,沒有在蕭少海麵前搬弄是非。但如果……那這就不好說了,事實到底如何,且留到後來慢慢看。
老夫人後來又說了許多,其中蕭安安比較關心的,自然就是她過年的新衣和首飾問題,銀子這個東西,從古至今,就沒人嫌多的。
“……今年靈兒和安安就多一套衣裳,兩套頭麵……特別是安安,她已經及笄了……”;
蕭安安眼觀鼻鼻觀心的站在那裏,一句話也不多說。雲姨娘聽了老夫人的話,高興得很,“哎喲,這可真是太好了,要是晉王殿下知道了,也必定高興!”
蕭安安差點一個踉蹌,那什麽,晉王想把蕭承靈怎麽樣都還沒說,雲姨娘倒是先用上晉王的名頭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老夫人倒是很高興,連連點頭,大夫人冷笑一聲,,沒有說話。
回了春深苑,赤芍就過來跟蕭安安說,“大小姐,你看我們這次領到的木炭,居然是這種!”
蕭安安和紫草急忙走過去看,這次領到的木炭,居然是上等貨。這可把蕭安安狠狠的驚訝了一把,“真是沒想到啊,去了一趟東宮,回來這待遇就上升了好幾個檔次呢。”
蕭安安的話裏帶著濃濃的諷刺味兒,赤芍這個呆呆的腦子都聽懂了,紫草怎麽可能聽不懂?
“小姐,他們欺人太甚!”
紫草也聽到消息了,她們的大小姐,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就許給秦王府那個聞名整個燕京的世子爺了!紫草聽到這個消息,在院子裏和赤芍哭了好一會兒,她們的小姐真的是太可憐了。秦王世子,原本就身子不好,而且,那方麵也不行,不管是哪個女人嫁過去,都是一輩子守活寡的命。所以,盡管秦王權勢滔天,手握龍璜國大半的兵權,並且秦王世子也長得十分俊俏,但卻沒有一個女人敢嫁過去,就是因為嫁過去這輩子就毀了!
“小姐,他們說的,不是真的吧?”赤芍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原因,嚇得她臉色蒼白。
現如今,春深苑中,隻有她和紫草才是小姐的貼身丫鬟,如果小姐真的嫁到秦王府去了,那麽,她們兩肯定是要陪嫁過去的。可是秦王府,她還有出路麽?赤芍有點害怕,所以,她擔心不已,從知道消息到現在,後知後覺的明白過來,她渾身都乏力!
蕭安安淡淡的看了赤芍一眼,這丫頭實在,不耍滑。隻是,忠心方麵,確實差了紫草一大截!
“唉……”蕭安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沒有回答赤芍的話。
紫草卻看不過去了,她知道赤芍在擔心什麽,隻是她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這麽現實!
“赤芍,你什麽意思啊?”
“紫草姐姐,我,我沒什麽,我就是擔心……”
“你擔心什麽?赤芍,我告訴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點心思!小姐對我們這麽好,你的良心隻要沒被狗吃了,你就不要傷小姐的心!”紫草本來性子就有點潑辣,她隻要想到赤芍居然要背棄她們小姐,就忍不住發怒。
赤芍被紫草說得眼眶都紅了,絞著衣角,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蕭安安見了,隻好勸紫草,“紫草,好了,人各有誌,我們不能指望別人為你做什麽。別擔心,我們這裏不是還有個萱草麽?”
屋外,萱草聽到這個,身體一軟,差點倒在地上。
屋裏,蕭安安壓根不知道萱草聽到了這個消息,她繼續說道:“說起來,萱草是母親為我選的,是我身邊的一等丫鬟,按理說我要是出嫁的話,她定然是要陪嫁的。赤芍的老子娘都在府裏,她不去也就算了。萱草去也一樣!”
赤芍感激的看著蕭安安。紫草卻著急了,“小姐,萱草可是大夫人的人……”
“是母親的人又如何?到了秦王府,我都由不得自己了,你覺得她還能由著自己麽?別擔心了,車到山前必有路,何必操心這些……”
隨著她們的聲音越來越小,屋外的萱草仿佛一下子掉入了冰洞之中。如果秦王世子是個好的……那陪嫁之事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可問題是,秦王世子壓根,壓根就……她要是去了,她怎麽辦啊?就如同蕭安安剛才說的,到了那裏,就是身為主子的她都沒有辦法,她一個丫鬟,還能怎麽辦?
進了內屋,赤芍去把火盆拿過來,紫草就問蕭安安,“小姐,你真的想好了麽?這門親事,可不可以推掉?”
蕭安安首先想到的就是那個如妖魅一般的男子,居然身上有病……他們的相識,比燕京還要早,那時候,他就在烏峭嶺,拖著病怏怏的身體,去找她的師父……難怪那時候在王縣令府上見到他,他就一個勁的咳嗽。後來,她上了他的馬車,如天神一般的他,還故意逗她……然後回了燕京,她才知道,原來他就是傳聞中的秦王府的世子爺。說實話,這門親事,她心裏並不如心裏那樣反感……那個男人,讓她不禁生出了同情心。她不討厭他,這個是事實。
何況,男科方麵的疾病,是她的拿手,這個問題她倒是不怎麽擔心。
“太後都親自開口了,你覺得能夠推得掉麽?”蕭安安抬起頭,望著紫草。
“紫草,在府裏,我除了父親,其他人並不能依靠,而父親……我已然及笄,你覺得我應該嫁什麽樣的人家?不,或者應該說,你覺得我能夠嫁什麽樣的人家?”
紫草不說話了,大夫人厭憎大小姐,這已經不是什麽秘密了。老夫人對大小姐,也不上心……就如同小姐自己說的,如果她的親事落在大夫人或者老夫人手裏,或許,還不如秦家。隻是,秦王世子……他,他……
“可是小姐,世子爺他……他……”紫草紅著臉,一副害羞極了的表情。盡管她和蕭安安一起接觸了很多這方麵的疾病,但素,讓她大喇喇的說出來,她還是不好意思,何況,這裏又不是藥鋪,她沒法提醒自己,她是一個醫者……
“怎麽,你忘記了你家小姐是幹什麽?”蕭安安好笑的看著紫草,朝她調皮的眨眨眼睛,“紫草,我說你啊,有時候聰明,怎麽有時候反而傻了呢?我擔心反而不是這個問題……大家都知道他不僅那方麵不行,就是身板,也極差……所以,想要治好他的病,怕是很困難!”
秦王手握兵權,又是龍璜國唯一的一個異性王,當今太後,又是秦王的親姑姑,憑著這層關係,秦毓璜想要找什麽樣的大夫找不到?但他至今還拖著病怏怏的身體,那方麵依然沒有好轉,這就說明,他的病不好看。雖然她對男科方麵的疾病很拿手,但如果是很多情況引起的,她也無法。
“紫草,去取筆墨紙硯過來!”
如果事情不出意外的話,那個男人,就是她男人了。既然是她的男人,怎麽也要治好吧,再者說了,他長相不差,家世也好,最最重要的一點,她好像不怎麽討厭他。反正她已經及笄了,與其被大夫人和老夫人隨隨便便或者有意要收拾她,還不如自己答應了這門親事。
紫草不明所以,但還是依言去拿文房四寶。
晚間,蕭安安的晚膳也十分豐富,真真是讓她大開眼界。
吃過飯,蕭安安繼續寫信的工作……她師父是十分嫌棄她寫的字,而且脾氣也怪,蕭安安不敢賭他會拆開看,所以,隻好慢慢的寫,希望不要太難看,也至少看完了之後再撕吧。
“小姐,你寫什麽呢?”紫草見他們家小姐都忙活小半天了,還在寫……
“我在寫信,你別管,行了,你快去休息吧,我弄完了就去睡覺!”蕭安安揮揮手。
晚間,紫草和萱草還有赤芍輪流在外間守夜,就算蕭安安讓她們不要守夜,她們也不會不守。紫草隻好出了外間……
寫著寫著,不知何時,蕭安安竟然趴在桌上睡著了。
桌子對麵的窗戶一道人影閃過,窗戶被打開了,一股冷風吹了進來,睡夢中的蕭安安不悅的皺了皺眉頭,把手抱得更緊了……
在她對麵,站著一個身穿黑衣的男人,他沒有遮著臉,就這麽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蕭安安麵前,隻不過蕭安安睡著了,哪裏還看得見?
秦毓璜見她趴在桌上就睡了,頓時升起一股子無力感,今日太後的話,在場的人都聽到了。如果沒什麽大的意外,過不了幾日,就會有懿旨下來了。他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是個什麽樣的狀況,難道他自己不清楚麽?這麽多年了,他都是這麽過來的,他不想去拖累別人姑娘。他從來沒想過要去連累任何一個姑娘,可是現在,他趕鴨子上架,所以,大晚上的,才決定過來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