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分離
站在城牆上,目送著牧童離開。
如今的牧童,儼然已經成了百姓眼中保家衛國的戰神,上前一次坤城的人去邊疆增援百姓們還是焉焉然,可是這一次牧童帶兵前去,百姓卻是夾道歡迎,熱情相送,好像牧童隻是前去郊遊,而不是去做生死一戰一樣。
牧童還穿著回來時身上的那副盔甲,坐在馬背上,光照之下,耀眼奪目。
我送他的那支長簪他從來沒有戴在過頭上,為此我心中好生鬱悶,直到一次我為他脫衣時,才看到那支簪子,就著盒子,一直都放在他的身上,因為他怕弄壞了,小心翼翼揣著,珍視著。
環視著四周像是在找什麽,將頭望起來,終於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人。抬著頭凝視著我,讓我以為一眼萬年。
“我等你。”
過了許久,我啟唇說道,雖然聽不見聲音,可是我知道,他明白我的意思,他渾身一震,拉扯韁繩,轉過身去,朝著那五萬士兵的首部前去。
“等我。”這是他在拉扯韁繩是對我說的話。
看著遠方,任由風吹在我的身上,將我的頭發,衣擺吹拂,也隻有在這樣的冷風下,我才能夠清醒。
“主子,人已經走遠了,咱們回去吧。
過了許久,小椅子在我耳邊說到,我才猛然驚覺牧童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僅是如此,我竟然便想他了。
悵然若失,眨了幾下眼,黯然說道:“回去吧。”
牧童走了,我也需將心收回來,好生謀劃今後的路,莫行告訴我扶持幼子是最容易的辦法,可偏偏父皇如今卻是沒有幼子,也真是因為如此,即使是二皇兄,五皇兄,十三皇弟犯了再大的錯,父皇也不會痛下殺手,因為他隻有這三個後嗣了,他還需要留著他們三人互相製衡。
所以五皇兄犯了那樣的錯,父皇卻隻是將他禁足在府中,甚至對外都是宣稱他生染重疾,惠嬪的死也是暴斃。
我想再過不久,五皇兄便會被放出來了,我必須未雨綢繆。
因為惠嬪的事兒突發偶然,又涉及皇家顏麵,父皇將此事隱瞞地極其的隱秘,宮中好些知曉這件事兒的都被父皇處死了,留下來的,也都是給了警告的,是以甚至連宮裏,都隻有極少數的人知道惠嬪之死的真相。
二皇兄當然不知道真相,可是他知曉惠嬪一死我會極難過也顧不上什麽避嫌之說了,再知道事情之後便進宮來看我,說了好些寬慰的話,確實是讓我心裏好受了一些。
就如同現在一樣,我剛快要到宮門口,便看見二皇兄正站在宮門口,侍衛應該是已經得到了二皇兄的囑咐,站在一旁,任二皇兄站著,遺世而獨立。
我頓了一下,小椅子試探性地看了我一看,我呡呡嘴唇,向二皇兄走去。
“二皇兄,你為何要在此處。”我走上前,對著二皇兄說著,二皇兄一見到我,臉上露出了笑容:“我知道你今日定會瞞著眾人去送牧童,故而和父皇一起送了大軍離去之後,我便在此等你。”
“二皇兄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嗎?”我問道。
“邊走邊說吧。”二皇兄說道,讓我覺得今日的他有些不對勁,不知道是什麽事情,讓他如此凝重。
“小九,你今年已經二十有四了。”二皇兄說著,“已經是個大人了,可是在我心中,你卻還是當年那個懵懵懂懂撞到我身上的小丫頭。”
二皇兄說的是我當年剛進學院府的時候,因為母妃原因,又是個極其不受寵的皇女,當時與我一同讀書的同窗都欺負我,我隻能找到一個靠山,那便是二皇兄。
“守鑫沒了也已經快四年了。”
兀的這麽一說讓我心上一緊,不知道他到底是想說什麽。
“牧童也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人,若是他不是不能人道的話。”
“二皇兄你到底想說什麽?”我一下子停住了腳步,心中有些亂,對他說到。
二皇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你與牧童,小椅子三人從小一起長大,剛開始你確實是對他們一視同仁,可是後來,或許連你自己都沒有發現,你對牧童,開始不一樣了,這件事兒,連守鑫都是看出來了的。”
我大驚,竟不知道我的心思藏得如此淺顯,連我都沒有發覺到的事情,卻早已被人看在了眼中。
“二皇兄。”我愣愣說道。
“本來守鑫已經去了這麽多年了,我之前又聽說牧童在前線立了大功,本想著如今他身份也算是配得上你了,心裏想著辦法成全你二人,可誰知牧童卻又在戰場上受了傷,你卻是明知道,在這段時間裏還是與他走得如此近。”
“二皇兄,既然你是知道我對牧童的心思不一般,那你便也應該知道,不管牧童是什麽樣子,我也認了他了。”既然都已經被二皇兄知道了,我也沒有必要再隱瞞。
“小九,你不懂。”二皇兄有些急切,“何苦為了一時的小悸動,而將自己一生陪送進去,以你的身份和如今父皇對你的寵愛,即使是寡居的身份,也能在這坤城之中找到很好的世家弟子,嫁給他成為正妻。“
“然後便任由他依靠我的影響力一步步地登上高位,然後妻妾成群!”我逼至著二皇兄,看見他眼中閃過慌亂,我說道,“不管牧童如何不濟,至少他尊我敬我愛我,我敢說世上再無第二男子能過做到牧童如此。”
說罷,我拋下二皇兄離開,這麽多年,第一次與二皇兄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