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上）
下午，馬可斯在發條鬧鍾的喧嘩下被吵醒。
稍微收拾了一下，找來幾張過期的報紙包住那大部頭一般的筆記本，開門往執法局走去。
路上花錢買了點皮城特色小吃填飽饑餓的肚子，花費十八枚皮城硬幣。
要換成是前主馬可斯，這一頓怕不是得吃掉四五十枚硬幣。
“窮啊！”
馬可斯抬頭看天，陽光明媚，卻照不亮他心中因為金錢而發愁的心緒。
一路來到執法局，下午去學院區，說好了在執法局與格雷森碰麵。
等換上幹淨的製服，夾著筆記本從更衣室出來，問了別人才知道格雷森已經獨自一人前往事發現場。
聽說一小時前格雷森就來過執法局了。
“真是個工作狂人啊。”
馬可斯輕輕搖頭，拿上口罩戴好帽子，往外麵走去。
發生爆炸的那座公寓離執法局不算太遠，步行二十分鍾就能到達。
想速度快點還可以乘坐馬車。
不過他這不是要省錢麽？
隻有自己苦點累點了。
途徑執法局門口的戶籍大廳，一陣騷亂引起了他的注意。
隻見一名穿著不同於執法官製服的胖女人推搡著一對年輕的夫妻，讓他們從戶籍大廳離開，口中還叫嚷著：“快走快走，辦不了就是辦不了，你們祖安人就在那臭氣熏天的陰溝裏生活吧，別妄想住進上城汙染這裏的空氣！”
那對年輕夫妻不住地哀求著，希望胖女人網開一麵。
這種事情馬可斯見多了，基本上都是祖安上層的人想要改換戶籍，搬到皮爾特沃夫來。
一般這些人都是為了自己的孩子考慮，希望能讓孩子擺脫野蠻且“落後”的祖安。
這對夫妻肯定也不例外。
“咦？”
馬可斯視線落在戶籍大廳門口兩邊的長椅上，那裏乖巧坐著一名粉色頭發，大約四五歲的女童。
從穿著來看，應該與那對年輕夫妻是一起的，估計是他們的女兒。
但是戶籍大廳門口的混亂卻沒能引起那女童的關注，她反而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地板，不知在想什麽。
馬可斯看著這情形，心中一動，變換方向走了過去。
此時這裏發生的事已經引來好幾名執法官，他們上前粗暴地拉扯著那對年輕夫妻，試圖將他們趕出執法局。
直到事情發展至這種程度，那粉發女童才反應過來，哭喊著過去拉扯那些執法官的褲腿，讓他們放開自己的爸爸媽媽。
“這裏發生什麽事了？”
馬可斯來到跟前，不滿地詢問，眉宇間皺成了川字，“吵吵鬧鬧，像什麽樣子？”
注意到他來了，那些人動作一頓，停止撕扯。
“快點讓開！”
胖女人艱難地擠過人群，一腳將那名女童給帶得往後倒去，一屁股坐在地上，發出不知所措的哭嚎。
那胖女人對腳邊的哭聲置若罔聞，年輕夫妻中的妻子想要過去抱起女兒，被一名執法官給壓製回去，站在那裏焦急不已。
“不是什麽太大的麻煩，馬可斯先生。”胖女人討好地湊近馬可斯身前，臉上的肥肉堆疊在一起，像是幾條肥大的蛆蟲在蠕動，“不過是幾隻來自祖安的臭蟲，妄想脫離賤籍加入皮爾特沃夫。
您知道的，每過一段時間總有一些底城賤民抱著這樣不切實際的幻想過來鬧事，我正準備叫人將他們趕出去呢。
弄髒了您身邊的空氣，真是太抱歉了，我這就讓這幾個賤民給您道歉。”
雖然同為執法官，但其中的地位也是有著差距的。
身為副警長之一格雷森唯一的下屬兼學生，馬可斯在執法局內的地位比同職位的執法官們官高半階。
除非是其他副警長的學生，否則任何執法官見了他都要客客氣氣地打招呼行禮。
除非有人後台比他還硬，比如說父母是皮城議會的一位議員。
這就是階級！
胖女人靠得太近，身上濃鬱到足以令人窒息的香水味蠻橫且無禮地鑽進馬可斯的鼻腔，熏得他一陣頭暈胸悶，他不得不戴上空氣淨化口罩才能呼吸到相對新鮮的空氣。
然而他這個舉動卻讓胖女人誤會了，以為馬可斯在嫌棄那對年輕夫妻，轉身便頤指氣使地對那幾位執法官喊道：“沒看見馬可斯先生受不了他們身上的臭味嗎？快點把這幾個賤民扔出去！”
這時，她注意到腳邊發出哭喊的女童，嫌棄不已地一腳踢了過去：“閉嘴！聒噪又煩人的狗東西，吵到馬可斯大人高貴的耳朵，你擔待得起嗎？”
“不要！！！”
這一腳勢大力沉，胖女人毫不顧忌自己腳下的目標隻是一名四五歲的女童，大有一腳將其踢死才罷休的氣勢，嚇得那位年輕的母親不由發出驚叫，掙紮著想要衝過來阻止。
但是身邊幾名強壯的執法官壓製著她，她又哪裏能夠掙脫得開？
隻能眼睜睜看著胖女人的腳踢向自己的女兒，雙眼忍不住流出淚水，恍惚間她已經看到女兒被一腳踢中後的慘狀。
呼吸一滯，眼皮上翻，差點暈死過去。
啪！
“嗷！！”
一聲慘叫響徹，竟是從那蠻橫不講理的胖女人口中發出，她麵色痛苦地蹲下了身，想揉自己的小腿卻夠不著也不敢碰。
馬可斯收回自己穿著皮靴的腳，冷冷地看著她：“是誰給你的權利草菅人命？而且是在皮城治安管理最高的權利機構，當眾行凶？”
“不，馬可斯先生，我……我沒有要殺她，我隻是替您給這個小野種一點教訓！”胖女人坐倒在地，痛苦不堪，她小腿脛骨被馬可斯用堅硬皮鞋踢中的地方已經高高地腫了起來。
“是嗎？”
馬可斯冷笑一聲：“我可不記得你們戶籍廳的工作人員有等同於我們執法官的執法權，如果我要逮捕誰，還輪不到你來動手！”
“不，我沒有越權的想法，馬可斯先生，這都是誤會！”胖女人疼得齜牙咧嘴，心裏暗恨的同時也在奇怪，這馬可斯平時對底城人不是很漠視的嗎？
怎麽這次卻在替底城人說話？
難道這對年輕夫妻是皮城某個權貴的遠方親戚？
她抬起眼皮，又看了那對年輕夫妻兩眼。
不像啊！
怎麽看都不像權貴的親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