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這是親媽
睡在自己闊別兩年之久的軟床上,李昂難得地做了個好夢,船上的低溫休眠艙總會讓他生出種種不好的幻想,而這種大床卻能讓他回憶起一些美好的畫面。可惜的是李昂沒能睡到自然醒,睡夢中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兜帽狂戰士號被擊中了,做了緊急疏散工作之後他決定與戰艦共存亡,按下了了自沉的按鈕后他才想起自己應該是在家裡。於是李昂艱難地眯起一隻眼睛瞥了一眼,在看到那個他最不想在早上看到的人之後,無語地嘆了一口氣,抓住毯子蒙住了自己的頭,哪怕只是再躺一會也好。
「李昂,起床了,李昂,快點起來。」金長心赤著腳在兒子的床上亂蹦,歡快的像是個得知即將出去郊遊的小女孩。想要把睡懶覺的孩子叫醒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每一個母親都有自己的獨門技巧。
「母親大人,我想是時候讓女性聯合會那邊給您多加一個榮耀頭銜了,您看『人形自走自鳴鐘』這個頭銜怎麼樣?」李昂無奈地坐起身來,被一個大活人在床上那麼跳來跳去,他想繼續睡個回籠覺都不成了。
「那麼你想不想成為共和國歷史上第一個被『人形自走自鳴鐘』踩斷腿的男爵?」金長心隔著毯子踢了李昂一腳,對這個無賴表示憤慨,她也不可能真的把李昂怎麼樣,反正兒子的身體結實得很,就算是真的踩上去也只可能是她自己崴到腳。
光晨共和國的國土實在太過廣袤,故因管理方面的困難而被分為九國六都護,不是由一個自然人作為元首,而是由九位執掌一國的公爵各推舉出一位元老,組成元老議會來總訣全國事務,這九位元老組成的九人議會被稱作九老院。國家太大所以權力不好集中,軍方那邊為了保持相對的獨立性,設立了六事院來總管軍事事務,與九老院合稱文武兩院。
李昂的男爵授銜儀式還沒有正式舉行,但九老院年前就曾經發來了關於他在延州的那些英勇表現的嘉獎,並承諾在他三十歲時正式授爵,所以哪怕大家都明白這是對他遇襲的補償和對李家的安撫,但他確實已經是個坐穩的男爵了。
「媽媽,看看您自己的年紀,在床上跳來跳去的像話嘛?要是被奶奶知道了咱們倆都得挨罵。」李昂雖然被金長心折騰得不得不起床了,可嘴裡卻一直不服氣地嘟囔著,「而且不管怎麼說我也已經是三十歲的人了,怎麼能還像對待小孩子那樣對待我呢?」
金長心不屑地一笑,不管李昂現在是三十歲還是三百歲,始終都是她的兒子不會變,只要還是兒子她就是能把他當小孩子,「知道媽媽的名字為什麼叫長心嗎,就因為老娘記仇,你這個混蛋知不知道自己還沒出生的那會兒踢了我多少腳,現在我才踢你兩下就不樂意了?還反了你了。」
李昂肩膀都塌了,他也算相當有閱歷的人,卻還沒聽說過有人記仇能記到自己未出世的兒子頭上去的,親兒子胎動踢了兩腳也能記在小本子上等著秋後算賬,簡直人間極品,「沒想到我外公還是個大預言家啊,起名字的時候就知道媽媽您後來的性格了,難怪他老人家號稱算無遺策。」
「這名字是我爺爺,也就是你外太公取的。」金長心吐了下舌頭,她這個長心的名字確實有記仇的意思,但當時其實是取自「長心長德」,希望她這一生能耐下性子修養德行的意思,可惜人和名字正相反,她從小到大都是個調皮鬼,沒少被長輩們教訓,要是自己歪解名字被老人家知道肯定又要挨訓了。
「媽媽,我現在要換衣服了,您還繼續站在這裡做什麼?」李昂有點尷尬地撓撓脖子,他裸睡了。
「你整個人都是從我腸子里爬出來的,小時候給你換尿布,給你洗澡的時候,我什麼沒看過,現在變大了還不給看了?豈有此理」金長心幼稚地用手指把眼皮撐開,盯著李昂的身體擺出了「我就是要看」的架勢。
「什麼腸子,難道我是從後面……噫……」話說到一半李昂自己都說不下去了,他老媽就是這性子,說話做事隨心所欲的,他可不行,「說什麼給我換尿布,給我洗澡,您自己連個手帕都不會洗,還給我洗澡換尿布?」
「我是說阿姨給你換尿布,阿姨給你洗澡的時候我旁觀了,所以都看過,不行嗎?」金長心得瑟地朝李昂做鬼臉,若是有外人在場看到這畫面的話,定然要以為金長心是李昂淘氣的妹妹了。
「媽媽,您還沒說來我這裡做什麼呢,據我所知您也不是愛早起的人啊。」李昂不得不把話題岔開,因為他很清楚繼續下去只會把自己也變成幼稚鬼,再被金長心用她豐富的幼稚經驗打敗。
被問起來意,金長心激動了起來,她可是期待好久了,「不是答應了要去相親,啊不,要去跟同齡人交流一下的嘛,現在當然是給你梳洗打扮一番啊,我兒子這麼帥,到時候肯定秒殺全場。」
「您就別跟這兒瞎操心了,我也就是去露個面,還有一大堆的事情沒處理完呢,哪有那閒情逸緻和『同齡朋友』們交流感情?」李昂現在最需要的是面對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轉折點,根本生不出別的心思來,更別說他本來也沒有早早就步入婚姻殿堂的想法。
「你信不信我跳起來給你一巴掌,我是你親媽,什麼叫跟這兒瞎操心!李昂你都已經三十歲的人了,這些年到底有沒有想過媽媽的感受?是,你們父子倆都有事業,每天都忙忙忙,可我呢,就活該在家裡面對那一大幫七大姑八大姨……」說道這裡金長心的聲音都哽咽了,在這一刻萬千逝去的影后、視后在她身上投射,演技之真實已經到了畫面無法限制的境地,甚至有那麼一個瞬間時空都被她欺騙了,因為李昂在她身上看到了另一個人。
「結婚不是我想結,想結就能結,您再寬限個幾天行不行?對了,我還有個親弟弟,他還年輕,又整天閑著,您可以去向他要錢,不是,可以讓他先結婚啊。」李昂差點就把自己老媽當成是放高利貸的了,為求自保連親弟弟都丟了出去,不過金長心就算不是收高利貸的也差不多了,整天定在他後面催結婚。
金長心的演技沒有持續太久就露出了本性,就像是蠻王的「無盡怒火」一樣,名字里明明帶著無盡二字卻只有短短的五秒,「你二十歲之前我天天擔心你忽然把什麼人的女兒肚子高大,可是過了二十歲之後我卻開始擔心你是不是不喜歡女人了,回來的第一個晚上沒好好休息反而去跟人家談成了一筆十億的軍火生意,你倒是告訴我你什麼時候變成個事業型的男人了?」
「人總是會變的嘛,您也知道我二十歲那年經歷了什麼,那件事情讓我一直都沒有安全感,所以才會把精力都投到這方面來。」二十歲那年李昂在延州被襲擊之後昏迷了很久,醒來就變了一個人似得,一改之前才華橫溢卻異常紈絝的習氣,變成了一個讓家人倍感信賴的有為青年。
關於自己的變化,李昂的理由非常充分也十分合理,經過那種事情之後是個人都會不安后怕,所以他迫切想要壯大自身發展勢力的心情是很好理解的,要找出這樣的一個理由對於哈佛大學心理學碩士出身的他非常容易。
大家都只是覺得李昂的變化很大,只是他變化的程度具體有多大別人就沒法知道了,順帶一提的是當時只有二十歲的李昂還沒有進入大學,光晨共和國也沒有哈佛大學這所學府。
洗漱一番又吃過早餐,金長心便招呼了一大群人來給李昂做造型,希望用比較傳統的方式讓兒子更帥氣一些。這些都是金長心的形象顧問、化妝師、服裝師、髮型師、珠寶搭配專家等等,從這群傢伙的數量看,一方面能知道金長心是個愛臭美的女人,另一方面則能看出她在李家的受寵程度。
李昂對這些本能地有些抗拒,男人跟女人不同,現在的科技這麼發達,女人對自己的外貌稍有不滿意就修修改改的不在少數,而男人但凡有點雄心壯志的就不會更改自己的身上的任何地方,連稍微裝扮一下都會老大不願意。光晨共和國尚武成風,最極致者可以覺醒原力,調動宇宙的本原力量為己所用,而想要獲得這種力量的認可與呼應,必不可少的就是溝通宇宙的自然之心。
一個對自己外貌不滿意就去整容的人,就不用去提什麼自然之心了,哪怕註定不能覺醒原力的男人也不會這樣做,因為做了就會被其他人看不起。在某些國家男人以娘炮為美,越是陰柔往往越受人的追逐與喜愛,但衛玠(不認識的請自行百度)之流在光晨共和國是絕對不會有人願意搭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