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翻車大道
女人最大的武器是什麼？這個問題若讓李昂來回答，他一定會說是笑容，一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
林允兒笑起來就很好看，莫名給人一種清爽純真的感覺，哪怕眼底全無笑意也會顯得很真誠，李昂知道這並不是一種與生俱來天賦，而是逼不得已下獲得的生存技能，「雖然花園裡夜景宜人，更有佳人作陪，不過我還是得說句煞風景的話：你有什麼事情不妨直接開口同我說，不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李昂是有些自戀的，總愛做一些不著調的事情還喜歡出位的打扮，但還沒有到見了女人貼上來就認為是被他的魅力所征服的地步，沒有收益的事情他自己從來不做，所以也不指望別人會做。
「您是個非常有野心的男人，我想一個對自己有信心的男人是不會否認這點的。」林允兒說話很直接，直接跳過了相互試探的環節，她的言下之意就是要圍繞著李昂的野心來搞一些「合作項目」。
「當然不會，不過你恐怕是用錯了詞，那叫上進心而不是野心。」李昂並不否認，作為一個男人要是不想點有的沒的，人生還有什麼意思？不過野心這個詞好說不好聽，講出來總感覺他要弒父篡位似的。
「您現在是光晨共和國的龍白觀察處置使，三等子爵，三十歲的年紀已然是一方封疆大吏了，但您想過十年後二十年後您的樣子嗎？」林允兒的聲音有些俏皮，不太適合在正式的場合跟人談判，但她自認為自己說的東西會很有誘惑力，「其實您可以選擇別的路，比如成為新的科雷亞大公。」
李昂對林允兒的話並不是很意外，雖然之前只是在為他接風的宴會上匆匆見過一面，但他卻看出了很多的東西，「還是坦率一點好了，你是想要自己姐姐一家人的命，還是只要鄭經仁的命？」
「當然是只要那個男人的命了。」林允兒說完咬了一下嘴唇。
在夜色的籠罩下林允兒這個咬唇的動作很隱蔽，但李昂還是注意到了，這個女人跟他想得一樣對鄭經仁非常仇視，「想要科雷亞大公的命不是不行，只是我害怕你拿不出我想要的價碼。」
看著神情不好的林允兒，李昂的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了玩味的神情，按理說他能看得出來的東西鄭經仁自然也能看得出來，但鄭經仁就這麼由著一個想要他命的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活了二十多年，而且現在林允兒毫不猶豫地就把這種可能會害死許多人的事情告訴了他這個只見過一面的外人，這其中沒有些貓膩是決然說不過去的。
「整個科雷亞還換不了他一條命嗎？」林允兒糾結了半天后沉聲問道。
「哈哈哈哈，把我的東西拿來當作雇傭我的籌碼，你這算盤打得可真夠可以的啊。」李昂只要跟Jessica結了婚，那麼她就坐定了科雷亞女大公的位置，以李家的強勢和李昂的手段，到時候必然成為他身前的一個傀儡大公，李昂說科雷亞是他的一點不誇張，這個國家幾乎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還有，在你們看來科雷亞大公的寶座高不可攀，但是對我來說這個頭銜有意義嗎？若是讓你在建安州大都督和科雷亞大公之間選擇，你會如何選？」李昂是李家的嫡長，唯一的弟弟李冕還是個優柔寡斷懦弱畏縮，全部心思都在做菜上的大廚，李磐百年之後由他出任族長繼任大都督之位乃是必然，所以並不把科雷亞大公當一回事兒。
林允兒不由得再次沉默了，建安州大都督府就是科雷亞現在緊緊抱住的金大腿，李昂的話一點不錯，在他們科雷亞人眼中大公已經是權勢的極致，但在眼前的男人眼中可能真不算事，「那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麼樣？」
「我本以為你不會提這麼幼稚的話題。」李昂搖了搖頭，女人總是喜歡高看自己，尤其漂亮的女人最是如此，但在男人的眼中什麼都比不上權勢來得甘甜，白樂天的《長恨歌》無疑是最好的寫照。
林允兒是得知了李昂在桑夷的壯舉才生出了心思，以前的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一個人的能量是這麼的大，可是當李昂出現之後她才發覺，原來一個人真的能左右甚至是直接決定一個國家的命運，「這一點都不幼稚，我已經把我所能開的最高價碼開了出來，而這件事對你來說卻只是舉手之勞。」
「話不是這麼說的，乞丐要用自己的命去換皇帝的一隻手，他開的也是能開出的最高價碼，你覺得合適嗎？」李昂很容易精蟲上腦，不過一個板上釘釘的女人還不能讓他生出足夠的興趣，「而且你想要一個大公的命，怎麼會是舉手之勞。」
「您可是剛把桑夷攪了個天翻地覆又全身而退的人，跟桑夷相比我們科雷亞要弱小得多吧，對你來說還不是小菜一碟？」林允兒覺得李昂有坐地起價的資本，但凡有一點可能她都會盡量滿足對方的要求，可她現在真的付不出再高的代價了。
「把桑夷攪了個天翻地覆的是人性中的貪婪，而不是我。」李昂搖了搖頭，種子是李磐種下的，他不過是恰逢其會收了一下果實罷了，哪怕那是自己的親爺爺他也不願意冒這個天大的功勞，「不要試圖用暴力去解決所有事情，這往往會放自己受傷。」
桑夷的皇權統治已經有數千年歷史，按照歷史的發展規律來說這是很不合理的，國家越大越發達就越不適合獨裁統治。桑夷不算大卻也不算小，科雷亞這樣的彈丸小國可以以公國的形式穩定存在，但他們能保持著倭皇的統治，完全是因為身邊有光晨共和國這個隨時可能暴起傷人的惡鄰居而已。
桑夷的個大家族勢力因共同的恐懼而團結，但這並不意味著有機會的時候他們不想博一下最高的位置，李磐在幾十年前就看出了這一點，所以他便創造出了一個這樣的機會。李昂的桑夷之行做得很少，因為該做的桑夷人自己就已經做了，若不是其他大勢力等著撿漏或改天換地，皇居一戰絕不可能只有四個劍豪攔他，他也不可能輕鬆地斬了倭皇今下一臂一腿后還全身而退。
「以前，我總覺得暴力手段是最下等的做法，但是看到你看到你們的艦隊之後便明白了放著簡單輕鬆的方法不用，才是不知所謂。你想要科雷亞完全可以簡單點，娶我姐姐是完全沒必要的，還是說你真的喜歡她？」李昂說教的口吻沒有讓林允兒心生厭惡，反而生出一種名為仰慕的情緒，只有真正強大一方，才能如此大模大樣地說「不要試圖用暴力去解決所有的事情。」
「說來你可能不信，我不僅僅是喜歡你姐姐，我愛她。」李昂聳聳肩。
「你們在這裡說什麼呢？」說曹操，曹操到，李昂的話音剛落Jessica拎著裙角踏著高跟鞋噠噠噠地走了過來。
「姐夫在說他很愛你，有個男人這樣疼你，真叫人羨慕呢。」林允兒換上了開心臉。
Jessica的臉上有兩朵掩飾不去的紅暈，也不知道是之前在大廳里飲了酒，還是被林允兒調侃得不好意思，「盡瞎說，我跟他才認識了多久？愛這個字可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說出口的。」
「呵呵，在我面前姐姐你還裝什麼……走了，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林允兒笑著用胳膊捅了一下Jessica的胳膊，然後向李昂丟了一個曖昧的眼神，「我這兩天都在國王大道的小鹿公館里，姐姐你可要記得來找我玩啊。」
Jessica點點頭，她出了一趟遠門回家是應該去林允兒那裡坐坐，當即點頭答應下來，卻全然沒有察覺林允兒這句話其實是對李昂說的。林允兒藉機報出自己的地址，是希望李昂能夠單獨去小鹿公館找她，接受她的提議也好進行新一輪的「友好磋商」也罷，在她的地盤上肯定要比在這裡自在。
「人都走了，你還看什麼？」Jessica一回頭就發現李昂盯著林允兒離去的背影看了好久，雖然他們現在還不是夫妻，不過她還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看樣子你們剛才交流得很不錯啊，要不明天我去她那兒的時候叫上你一起？」
「我還有事情的，要和你爸爸一起出席商業代表的招標會。」李昂把兩手一攤。
「沒有事情忙你就要跟著去了，是這個意思嗎？」Jessica哼了一聲。
「怎麼會呢……那裡是叫國王大道對嗎？」李昂忽然想起了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是啊，你問那麼清楚還說不想去啊。」Jessica鬱悶地鼓了鼓腮幫子，做了一個包子臉的表情。
李昂是真不願意去，因為他知道國王大道還有另一個名字叫「翻車大道」，像他這樣的老幹部只要上了林允兒，不是，只要上了林允兒的門必然翻車，「能問你一個問題嗎，為什麼你父母都是科雷亞人，你卻要叫Jessica這麼異國風情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