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動蕩

  所有人都被牛姨娘的話驚住了,賀經不是大老爺賀杉的骨肉,而是二老爺賀錦的?這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啊?

  “吳氏,賀錦,牛姨娘所言可是屬實?賀綸真的是你們苟且生下的孽種?”族長怒喝,他們賀氏的血脈,豈能任人隨意玷汙?


  吳氏怨毒地緊盯著牛姨娘,她一身凜然地站在那裏,眼睛都不眨一下,吳氏呆愣了片刻,忽而笑了:“牛氏,沒想到我整日打雁,卻讓雁啄了眼,你往日在我跟前那般軟弱順從原來全是假的,還留著這一手!”


  “老夫人,對不起了,我不過是為王府考慮,不能再任你胡作非為下去,這些年,你挪用王府的產業給二老爺和你們的兒子,已經夠了,若是我再不說出來,王府怕是會毀在你們的手上了!”大概是見吳氏氣數已盡,牛姨娘抬著頭,絲毫不為她的氣勢畏懼。


  這話無異於是默認了牛姨娘的話,族長轉而問二老爺:“賀錦,你怎麽說?”


  賀錦方才還指責吳氏,此刻早全明白了,耷拉著腦袋,無話可說。


  “爹,你怎麽會做出這種事?”菲兒早從偏廳出來,靠在門後悄悄聽著裏麵的動靜,這會兒向賀錦撲過來。


  “菲兒,爹對不起你!”賀錦看了眼自己最疼愛的女兒,眼裏有一絲愧疚。


  菲兒早已哭成了個淚人兒,那日在軒王府,她跟吳府少爺吳振鵬一見鍾情,說今年底就要娶她過門,她喜滋滋地等著當新嫁娘,沒想到,竟然出了這等有辱門風之事,她的婚事隻怕沒有指望了。


  她絕望地倒在柏氏的懷裏,母女倆抱頭痛哭。


  “來人,將這對奸|夫|***綁起來,立即沉塘!”族長當即下令,立刻便有在外麵候著的家丁和婆子走了進來。


  “住手!誰敢綁我娘?”


  “綸兒!”吳氏轉身,跨進大廳的正是賀綸,她喜極而泣,聲音都有些顫抖。


  賀綸鐵青著臉,並未看她一眼,越過她徑直走到了李恕跟前,眼裏充滿了陰鷙。


  “老三,今日的事情分明就是你使的手段,想將我調開,目的就是要對付我娘?”


  “二哥你誤會了吧,今日之事是有人當場捉住,揭發出來的,我事先怎麽知道?”李恕淡笑著看他,目光中沒有一絲波動。


  賀綸注視了他一陣,走到族長麵前,利落地跪下:“族長,今日之事應該有誤會,還請族長查明事實真相再行處置!”


  “二侄孫,此事人證物證俱在,不容抵賴,你娘犯了錯,就應該接受懲罰,咱賀氏一門的門風,比什麽都重要。”族長早得了李恕授意,一點不肯讓步。


  賀綸明白,今日是李恕想要辦他,隻是他如今緊要關頭,太子殿下那邊還得掙些表現,若是家裏出了這等事情,他必然會成為太子的棄子,因為,太子是儲君,身邊是不能容許這樣身上有汙點之人的。


  “三弟,你就算是不念兄弟情誼,太子殿下的麵子還是要給吧!”賀綸抬出太子來,鐵了心要為吳氏開脫。


  李恕咧唇一笑:“二哥,你這會兒還在這裏,太子殿下如今也自顧不暇,恐怕也忘了給你麵子了吧!”


  “你、你什麽意思?”賀綸聽他話裏有話,警覺道。


  李恕微笑不語,賀綸頓感不妙,想起最近幾日的異狀,撇下吳氏就跑。


  “綸兒,救救娘——”吳氏想拉住兒子,可他扳過她的手,一句話也沒說就走了,吳氏見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也沒了,徹底崩潰了,尋死覓活地要往柱子上撞。


  早已有婆子和家丁上來捆人,吳氏和賀錦拚死反抗,但寡不敵眾,最後被綁了個結結實實。


  柏氏早已哭得一塌糊塗,衝上來對著二人又捶又打:“你個殺千刀的,老娘那麽勸你,你偏不聽,這下怎麽辦,你讓我們母女怎麽辦?”


  “瘋婆娘!若不是你肚子一直不爭氣,我又怎麽會跟大嫂搞在一起?”賀錦對著自己婆娘還挺能耐,破口就罵。


  “報應啊報應!賀錦,枉我還在替你們的孽種謀劃,想著賀綸上位,我怎麽說也是個名義上的母親,原來人算不如天算,早知道落得如此下場,又何必當初啊!”柏氏先前一直維護他,現在紙也包不住火了,索性坐在地上撒氣潑來。


  “還不快將人押下去!”族長一聲令下,婆子們就推搡著往外走,就來到了人工湖邊,家丁們拿來了兩個布袋子,將綁著的兩人塞進去。


  賀錦並不說話,吳氏卻還在負隅頑抗,見終究敵不過,隻能用極其憤怒的眼神向眾人射過來。


  “李恕,你這個逆子,本夫人就不該留著你!本夫人就算是死了,你們也生不出孩子,王府早晚會落到我兒手裏,你等著瞧,倒是你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比我還不如——”


  “等等!”晏舞兒喊道。


  行刑的婆子停下,不解地望著她。


  晏舞兒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地凝視著她,緩緩啟口:“吳氏,我身上的毒是你下的?”


  吳氏隻露了個頭在袋子外麵,見晏舞兒的反應,卻覺得有些得意。


  “怎麽了,慌了?我告訴你,就算你晏舞兒再精明,也被我玩弄於鼓掌之間。李恕跟你們幾個,我都下了藥,怎麽樣,雙管齊下,就算是神仙老子來了也救不了你們!哈哈哈——”


  晏舞兒倒退兩步,她原想著就自己一人中毒,沒想到李恕也被下藥了,難道,真如吳氏所說,他們連她都不如嗎?


  “還不快動手!”族長見吳氏越說越離譜了,憤怒道,吳氏還想再說什麽,袋子便被紮上了,幾個壯年家丁抬著用力一扔,噗通兩聲,水麵上鼓了幾個氣泡,就漸漸回歸平靜了。


  晏舞兒親眼看著這一幕,不由雙腿打顫,終於支持不住要倒下去了。


  李恕連忙伸手扶住她,見她臉色慘白,知道是見不得這殘忍的一幕,連忙撫著她的背安慰道:“沒事的,你別信她的話,我好好的呢!”


  晏舞兒勉強撐起身子,李恕又命丫鬟扶了她回去歇著。


  天上還下著雪,可是晏舞兒覺得心裏比雪地裏更冷,冰徹透骨。


  “王妃,原來我們之前見到的人就是老夫人,真是想不到啊!”柳絮感歎道。


  是啊,吳氏那樣驕傲的一個人,竟然會做下害人子嗣,與人私通之事,這深宅大院,似乎有一雙看不見的黑手操縱著這一切,吳氏那樣外表看著光鮮亮麗的人,內裏藏汙納垢,這樣的人不會少,假以時日,她會不會也變成那樣的人?


  “王爺,一切都在我們的計劃之中,太子府已經亂了,太子如今正在組織親信,調動所有力量,準備跟我們一拚到底。”


  “好,賀綸如今已是喪家之犬,不必去管他,我們專心對付這一役,既然找到了皇長孫,我們便是師出有名,各個基地的人已經秘密趕赴京城,今晚子時動手,務必殺他個片甲不留!”李恕麵容冰寒,一襲飄逸的白衣令他猶如暗夜裏的鬼魅一般,周圍泛起濃濃的殺氣。


  這一夜,晏舞兒睡得極不安穩,她不知道的是,今夜的上京城也是一個不眠之夜。


  李恕調動了所有的力量,殺進皇宮,擒獲了皇帝李章,所有宮娥妃嬪,連同太子跟太子妃一幹人等被帶到跟前。


  “李恕,朕就知道你狼子野心,果然沒有猜錯!你以為殺了朕,你就能安安穩穩地當這個皇帝?別做夢了!”李章被人挾持著,皇帝的氣勢不減。


  李恕一身白衣,懶洋洋地看著他,漫不經心道:“李章,你想錯了,本王今日所作所為,隻是挽回你多年前犯的錯誤罷了,這一幕不是很熟悉嗎?當年,你闖進東宮太子的寢宮之時,跟此刻是不是有些相似?”


  李章一怔,“成王敗寇,作為皇子,哪一個不想著做人上人,當年是太子他自己沒本事,保不住自己,怪不得朕!”


  “這句話說得好!套用你的話,今日你也別怪本王刀下無情。”


  “李恕,你雖為裕王,終究不是天家血脈,縱然你坐了皇位,不出一年,也會有人將你踢下來,到時候朕等著看你是如何跌下來的!”


  “李章,你不必為我想得如此周全,因為我根本沒想過取代你做皇帝,我不過是為先太子,為我爹找回一個公道而已,至於皇上的人選,你還記不記得皇長孫這號人?”


  “皇長孫?找到了?”李章半天沒反應過來,那個孩子,不是死了嗎?怎麽會?怎麽會這樣?


  李恕冷冷一笑:“今日是該將舊賬好好算一算了,既然你好奇,那我不妨讓你瞧個明白!”


  李恕往後退了兩步,讓出一名年輕人,唇紅齒白,溫和儒雅,如淡淡的一縷清風。


  “謝寒風?”妃嬪中忽然有人驚呼一聲,是晏紫兒,她驚覺失言,又忙掩了口。


  有人聽到她的話,都將目光投向了那名年輕俊俏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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