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裕王出事ii.
就在晏舞兒以為他倆就要迸出火花之際,謝寒風忽然勾唇一笑,朝李恕道:“裕王,雖然朕念你輔佐有功,但是,舞兒朕也是誌在必得,不如今天咱們君臣來個公平競爭如何?”
李恕也微勾了下唇,“舞兒肚子裏懷著我的骨肉,你認為公平得了麽?”
晏舞兒流汗了,這兩個最尊貴的男人,竟然為了她一個小女子要搞公平競爭?她悄悄扳開李恕的手,趁二人不察之時偷溜出去。
“王妃?”有人喚她,晏舞兒心裏一驚,轉身瞧見卻是杜月娘一臉笑意地站在不遠處,身旁還有一個挺拔魁梧的俊男,是她從未見過的,不由得微眯了眼。
“杜姨娘,不知道這位壯士是?”晏舞兒瞥了眼男人,氣場倒是頗強的,定不是王府裏的小廝,如今跟杜月娘並排而立,莫非是她的相好?
見晏舞兒眼神有些曖昧,杜月娘不自覺地紅了臉,語含羞澀:“萬大哥,還不拜見王妃?”
那魁梧男子聽話地向晏舞兒見了禮:“萬天鴻見過裕王妃!”
杜月娘又向晏舞兒解釋道:“王妃莫怪,這位萬大哥是我的……”
晏舞兒看二人之間的不同尋常,暫且忘記了正廳裏兩個男人還在針鋒相對,她相信李恕能處理好。
“杜姨娘,莫非這就是你拜托我的事?”她眼裏含著戲謔,杜月娘這個頗為大方的女子也如一個小女人的樣子,這萬天鴻倒是有些本事。
杜月娘忽然跪下道:“月娘懇請王妃能讓我出了裕王府,還我自由之身!”
“哎,快起來!你這是幹什麽,有事就說話啊,別等會這萬公子把我劈了!”晏舞兒連忙拉她起身,這雪地裏跪著可不是一般的受罪,她早已看見萬天鴻有些鐵青的臉隱忍著的怒氣。
杜月娘卻不肯起來,晏舞兒歎口氣道:“月娘妹妹你這是幹嘛,若就是這件事,你早說我也不會阻止,我答應你了,你還是快起來吧!”
杜月娘聽她連稱呼都換了,這才心中一喜,讓萬天鴻扶著站了起來。
由於此處有些冷,晏舞兒對二人的事情又有些好奇,於是提議換個地方談話,於是幾人去了最近的偏廳,終於暖和了許多。
聽了杜月娘的敘述,晏舞兒才知道她的坎坷際遇,她父親本是天狼幫老大,卻被二叔篡權,對其趕盡殺絕,萬不得已下遇上李恕,為免受追殺,假意入府做了小妾。
隻不過,就算是假的,這賣身契卻是作數的,李恕倒是挺腹黑的,本來救人卻要做成這樣,並非是一個行俠仗義之人啊。
其實晏舞兒倒是錯怪他了,以他的身份,覬覦他,提防他的人多了去了,他並不能確定杜月娘的遭遇是否是真的,自然要握了把柄在手,這樣也能牽製她的行動,不然好心害了自己就不妥了。
與此同時,晏舞兒對萬天鴻的不離不棄更是慨歎,這個男尊女卑的社會,這樣長情之人怕是不多了,明明見自己的心上人嫁給了別人,他還能這樣苦苦守候,也算得上是一條漢子了。
“所以,如今天狼幫之危一解除,你們就想要過河拆橋是不是?”晏舞兒故意板著臉。
萬天鴻再也憋不住了,站起來大聲道:“王妃,天狼幫與公孫戰勾結對抗新皇,我萬天鴻忍辱負重,在暗中也是出了力的,不然你以為這江湖十大幫派有這麽容易瓦解嗎?”
“王妃不是那個意思,你不要瞎說!”杜月娘連忙扯了下他的衣袖,那個八尺男兒才又乖乖地坐下。
晏舞兒抿嘴一笑,“月娘妹妹真是好福氣,那往後就祝你們夫妻二人情投意合,白頭偕老咯!”
萬天鴻恍然明白,晏舞兒這是故意在看他的表現呢,少見的紅了臉。
“柳絮,去把杜月娘的賣身契拿來,再封一百兩銀子紅包,另外將我匣子裏那套翡翠頭麵拿過來,算作是我送給月娘妹妹的新婚賀禮了!”
“王妃,不用,這太破費了!”杜月娘連忙推辭,晏舞兒佯作不悅道:“你在王府裏這麽久了,還不明白我的性子麽?你性子直爽,我也不是什麽陰險之人,咱們投緣,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呢,我們就當個姐妹行走著,說不定往後還要靠你照應一二啊!”
杜月娘聽她說得中肯,也就不再推辭,隻是沒想到,後來杜月娘竟然真的幫了他們一個大忙。
送走了杜月娘,晏舞兒才想起謝寒風還沒走,放心不下,還是決定去看看。
“王妃放心吧,王爺一定能贏的!”柳絮安慰她。
“說了多少次了,你我是真的姐妹了,還不知道改口!”晏舞兒斜睨她一眼。
“是,姐姐!”柳絮滿心的感動,晏舞兒能為她做到這一步,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再過不久,她就要嫁進軒王府了,做世子妃,她覺得自己仿佛踩在雲端,那樣的不真實。
“不要多想,桓世子是個好人,你會幸福的!”晏舞兒摸摸她的手背,試圖給她力量。
柳絮哽咽著說道:“嗯!姐姐放心,如今胡眉兒跟其他人也打發走了,府裏再沒有閑雜人等,我走了也就放心了。”
胡眉兒原是揚州瘦馬,自幼訓練的便是如何征服男人,她跟另外兩個女子都是左相一黨送來王府監視討好裕王的,隻是裕王的定力太好,她們也無計可施,就在後院裏自生自滅了好長一段時間。
如今左相一倒,她們自然就被送走了,那賀琳也是整日裏看不見人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麽,菲兒如今在閨閣裏待嫁,聽說嫣兒也正在議親,三老夫人林氏看中的那個新科進士如今已被封了官,外放三年回京,到時候就來迎娶嫣兒。
當然,她們能有個好歸宿多少都仗著些裕王的關係,晏舞兒也不計較,都是一家人,隻要不是太過分的,她都願意幫上一幫,隻是現在偌大的王府裏真的頗有些冷清了。
正廳那頭,李恕跟謝寒風似乎是杠上了,還沒走進去,就聽見謝寒風的聲音:
“你能讓我跟舞兒單獨說幾句話嗎?”
“不必了!你走吧!”晏舞兒皺著眉頭,不爽地看著謝寒風,這人真是的,李恕等於是將皇位送給他了,他還有什麽不滿足,根本就是得寸進尺!虧她剛才還相信他來著。
謝寒風見晏舞兒進來,走到她身旁,壓低聲音道:“裕王說你們情深似海,經得起任何考驗,不如我幫你一個小忙,看看他對你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晏舞兒呆了片刻,竟然點了頭,“你什麽意思?”
謝寒風將她拉到一旁,耳語了一陣,下一刻,就看著宮人抬了鳳輦到門口,晏舞兒咬牙瞪了眼謝寒風,這廝原來早有預謀了。
“舞兒,請吧!”
晏舞兒回頭深深看了眼李恕,他竟然沒有出口挽留,心下一橫,撇過頭不看他,踏上鳳輦,就踩著積雪緩緩向前行進。
李恕站在原地,張大了眼睛看著晏舞兒坐著鳳輦離開,這可是皇後的鳳駕,舞兒,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入了皇宮,鳳輦就直往慈仁宮而去,有些日子沒見著晏紫兒了,心下很是急切。
“下官見過裕王妃!”
剛下了鳳輦,就見芮銘站在簷下,很有些差異,不過想想他如今已是禦林軍統領,出現在禁宮之中也不算突兀,隻是他是以何種身份出現在慈仁宮的,這就不得而知了。
“芮將軍不必多禮,多次承蒙將軍相助,舞兒還沒有道過謝呢!”晏舞兒對他的印象很好,穿越來此,本尊正好被公孫戰害得落水,浸在水裏那麽久,若不是芮銘出現,她估計呆不了一刻鍾就又要報銷了。
芮銘淡淡笑著,領晏舞兒進了慈仁宮正殿,就見晏紫兒正在搗鼓著什麽。
“長姐!”她輕聲喚道,晏紫兒一見她來,喜出望外,連忙放下手中的活計,拍了拍手,就向她奔來。
“舞兒,怎麽突然來了?”姐妹相見自是好一番絮絮叨叨,芮銘恭敬地向晏紫兒道:“你們先聊著,我去外麵看看!”
晏紫兒點頭,見他往外走,忽然叫住他。
芮銘轉身:“太後有何吩咐?”
晏舞兒看晏紫兒臉都紅了,半天才說了句:“外麵冷得慌,你,要不要帶個手爐?”
“噗嗤!”晏舞兒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在晏紫兒嗔怪的眼神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好不容易才穩住了。
芮銘眼睛一亮,不過看了眼晏舞兒,恭敬道:“多謝太後,隻是這手爐實在是有點……不如太後賞我件厚實的衣裳吧,還暖和些。”
晏紫兒立即命宮女取來了一件虎皮披風,看著就很暖和,她親手將披風遞到芮銘手上,臉上竟然有一絲淡淡的紅暈。
芮銘雙手接過,沒有注意披風,雙眼直視晏紫兒的臉,在她麵前脫下自己的甲衣,將披風穿在身上。
“謝謝你!”他低聲道,轉身出了大殿。
“喲,姐姐什麽時候也給我做一件袍子啊?”晏舞兒靠近她,打趣道。
“去,你也來埋汰我!”晏紫兒嬌羞地推她一下,又想起她懷了身孕,連忙又拉住她,生怕她摔著了。
“姐,芮將軍是個好人,更難得的是他對你的心意!”她由衷地希望,她能夠遇到一個對她好的人。
晏紫兒輕歎一聲,她又何嚐不想?
“可是,我如今已是殘花敗柳,始終是配不上他!”
說完這句,她痛苦地閉了閉眼,縱使她再驕傲,這都是不得不麵對的現實,最初,她不想連累他,屢次拒絕了他的好意,非要進宮,後來,手刃仇人,沒想到還是因為他的相助,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姐姐這樣想雖不無道理,但是,難得天下有情郎,姐姐莫非真的願意錯過?”
晏紫兒驀然抬頭,看向自己的妹妹,似乎明白了什麽,釋然一笑。
晏舞兒知道她想通了,放下了心,道:“姐姐剛才在忙什麽呢,妹妹我好不容易來一趟,都不出來接我?”
她佯怒的樣子又惹來晏紫兒一記白眼,伸手拉著她一邊走一邊說話:“對了,今日怎麽突然來了,也沒個信兒?”
晏舞兒苦笑,將謝寒風來裕王府的事情說了,晏紫兒又是一歎:“唉,他也不容易,隻是他已經做出了選擇,也隻能接受,不過是心理不舒坦,想要為難你們一二,不過這也可以看看,裕王對你是不是真心,今晚,你就放心地在我這裏住下吧!”
晏舞兒點點頭,雖然不知道謝寒風究竟要幹什麽,不過她相信,就算是他要在他們夫妻二人之間做些什麽手腳,她也是不懼的,也就放下心來。
晏紫兒拉著她坐下,又替她診了診脈,抿嘴笑了:“嗬,舞兒,如果我沒有診錯的話,你這胎極有可能是雙胎,隻是,這些日子可能有些累了,胎氣有點不穩,我正新調配了一種安胎藥,本想送去你府上的,沒想到你竟然來了,省得我跑一趟。”
說完,她又轉身命一旁打下手的宮女道:“如意,你去將藥熬了端過來!”
那宮女領命而去,兩個人又坐下閑話。
“長姐,你又開始研究起藥來了?”
“是啊,這是我的愛好,恰好最近又有了師父的消息,我就將她接回了京城,如今她正在城裏一個藥鋪裏呢。”
“姐姐為何不把她接入宮中頤養天年?”
“師父閑雲野鶴慣了,受不得束縛,再說,她跟她師兄冰釋前嫌,如今不知道跑到哪裏逍遙去了。”晏紫兒說著,掩不住的羨慕。
晏舞兒突然瞪大了眼睛:“長姐,你那師父是男是女?”
“看你說的,我一個閨閣女子,又不能隨便接觸外男,你說她是男是女?”
晏舞兒恍然大悟,她一直以為鬼穀子是個男的呢,於是嗬嗬地笑起來。
想起那個替她解毒的青衫老郎中——鬼穀神醫的師兄,兩人淵源真不淺,她沒有繼續追問,姐妹倆又說了好久的話,才用過晚膳去歇息。
半夜裏,晏舞兒忽然被醒來,坐起身,外麵的雪光映著,並不十分黑暗,她順了順呼吸,旁邊矮榻上睡著的柳絮也醒了,朦朦朧朧問道:“王妃,您怎麽沒睡?”
“做了個夢,睡不著!”晏舞兒平靜了些,甩甩頭,她怎麽會做那樣一個夢呢?
反正醒了,晏舞兒也不打算再睡,她這人有擇床的習慣,不折騰一兩個時辰是睡不著的,索性走到窗邊看著外麵,白色的雪地隱約可見婆娑的樹影,映得不那麽真實,就如她剛剛的夢境一般。
忽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外麵有宮人說話的聲音。
很快,門敲響了:“裕王妃,裕王妃!”
回頭看了眼已經睡著的柳絮,她輕輕地走到門邊,打開了門。
“出什麽事了?這三更半夜的?”
“不好了,裕王爺他……”宮人吞吞吐吐的,說不清楚。
“王爺怎麽了?快說!”她不由得加大了聲音,柳絮悠悠醒轉,意識到不對,連忙趕了來。
“裕王他,他潛入別院,非禮定北侯侄女,被人當場抓住……”
宮人還未說完,晏舞兒一把提住他的衣領,大喝一聲:“快帶我去!”
晏舞兒怒了,這都是什麽事兒?
“王妃,王爺對您情深意重,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的!”柳絮連忙上前安慰。
“我知道!”晏舞兒道,她生氣的不是對李恕,而是對謝寒風,他千方百計要自己入宮來陪自己的姐姐,早就計劃著這一步是不是?
那定北侯侄女正是先前住在裕王府中的魏寧,她喜歡李恕,但是那時候她送上門,李恕都沒有理睬,如今又怎麽可能專程夜闖別院跑去非禮她?這不是明擺著的嗎?
宮人見晏舞兒發怒,當下順從地前麵引路,晏舞兒隨手抓了個宮女讓她告訴晏紫兒一聲,就匆匆地往宮外趕。
此刻是半夜,沒有出宮令牌是不能出去的,晏舞兒平靜下來,正想著要不要去找皇帝要令牌,就見芮銘帶著謝寒風朝這邊過來了。
“舞兒,你別急,如今隻是謠傳,你千萬別動怒,不然就動了胎氣!”謝寒風伸手想安撫晏舞兒,卻被她冷冷地拍開。
“皇上,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發生的嗎?”
她平靜的語調聽不出喜悲,謝寒風眸光一閃,沒有在意她的話,勸道:“我們一起去看看,若裕王真的……那朕就做主了,給那魏姑娘一個名分就是!”
晏舞兒不理他,轉身讓柳絮扶著,繼續走。
謝寒風這次沒有用鳳輦送她,而是來了兩輛馬車,畢竟能跑得快些。柳絮扶著晏舞兒上了車,謝寒風也要跟進來,卻被後麵趕上來的晏紫兒拉著。
“皇上,讓我陪著舞兒便好!”
謝寒風沒說什麽,轉身上了另外一輛馬車。
“舞兒,別擔心,裕王不是那樣的人!”晏紫兒盡量安撫著晏舞兒,其實心裏一點底都沒有,不過看她手都有些顫抖,終究是不忍心。
“我知道!”晏舞兒輕聲道,無力地靠在車壁,隻希望馬車能飛起來,快些結束這磨人的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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