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動物與人
毫無疑問，等待子墨的是毒打，他沒有吭一聲。黑瞳已經在暗中隱藏，看到主人被毒打，他的眼睛已經發紅，變異后的動物早已經生出了不輸於人類的神智，而長時間和主人的配合，他也知道該怎樣救下主人。
「小畜生，食物呢？」
打子墨的是一個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少年，不過他的眼睛狠辣，子墨能從他的身體上嗅到血腥的味道。
子墨的臉色青紫，不過依舊沒有吭一聲，就像打的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一個沉悶的沙包。他無意間已將周圍一切盡收眼底，計算著這時逃脫的可能，掙扎在末世廢土，他詞典里沒有放棄這個詞語。
周圍大概有五個人，獰笑看著這一幕，只要他敢反抗，迎接他的就是更加兇狠的攻擊。打他的少年似乎是累了，停了下來。
領頭的一個大漢，身上刻著刺青，看著地上已經不能吃的罐頭，明白了一切，惡狠狠道，「這小畜生竟然把食物罐頭灌上了沙土，浪費食物，浪費食物啊。」
說著再次在子墨身上踢了兩腳。末世廢土中食物就是一切，一塊麵包可以引起一場廝殺，就像現在。
浪費食物就像是在浪費生命。當然這些食物在這些人看來，本來是自己的，而子墨竟然浪費他們的食物，罪不可恕。
長時間末世的掙扎，鍛鍊出子墨百折不撓的性格，身體上的疼痛並沒有使他麻痹，反而讓他的大腦無比的清醒。
他看著周圍幾人，他有信心，將自己匕首刺向其中一個人的脖子，但問題是殺掉其中一人之後如何應對接下來的攻擊？
他觀察幾個人，包括剛才那個女孩，他的眼睛出現一種冰冷，卻沒有厭惡與仇恨。
末世中早已經把人性扭曲的七零八落，背叛與算計，無時無刻不在發生，今天是你，明天是他，而今天這種背叛發生在了自己身上。
子墨見識過太多的齷齪與背叛，他想到了自己父親，那個男人在被他的兄弟背叛后，拼著他的性命將自己救下來，而那個永遠在自己眼前遮風擋雨的男人卻成為了變異獸的口糧。
「兒子，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想到這，他在末世中早已打磨出冰冷的心泛起一陣久違的溫情，只有這時候他才知道他的心是熱的。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以怎樣的辛酸在廢土中將他養大，而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將他們的孩子拋棄或者吃掉。
也許也正是這樣，使子墨那冰冷的心中還存有幾分善良。
他知道，他的身上承載著那個男人一切的希望，活下去，不僅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那個叫做父親的男人。
女孩似乎是被子墨看的害怕，髒亂的臉上出現了蒼白。
「叫啊，你怎麼不叫。」
兇悍的大漢踩著子墨的身體，卻被子墨平靜的目光看的心悸，再次打去。末日下扭曲的性格，他更喜歡看見人求饒，享受那種高高在上掌控別人性命的感覺，哪怕在那些真正有力量人的眼中，他也不過是螻蟻一樣的存在。
子墨忍著疼痛，腦子飛速的轉動，再次被那個大漢一腳踢飛，踢在了一個白白胖胖的年輕人腳邊，這個年輕人眼睛獰笑著準備折磨他。
剎時情況突變，在地上猶如死魚一樣的子墨一個鯉魚打滾跳了起來，手中的匕首刺進這個年輕人的心臟。
暗中的黑瞳配合著他的動作，撲向其中第一個毒打子墨的年輕人，哪怕黑瞳進化出不輸於人類的智慧。還有生存的本能告訴他，這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出其不意應該攻擊最強壯的人。
但是黑瞳還是撲向了那個年輕人，這本來就是一種嘲諷，末世中，動物反而比人更有人性。
「泳兒。」
為首一個那個刺青大漢悲痛的大叫著，子墨眼神不變，他知道他賭對了，這個白白胖胖的年輕人絕對是這個大漢很親近的人，能在末世廢土中養的這麼白白胖胖，這本身已經足夠說明問題。
刺青大漢悲痛的朝著他打去，他躲開大漢的攻擊。人是情緒化的動物，而情緒的激動在戰鬥中往往是致命的，子墨嘴角出現一絲微不可聞的嘲諷，果然，刺青大漢的攻擊出現了偏差。
就是現在，他手中的匕首已經向刺青大漢的脖子抹去，他肯定，下一刻這個刺青大漢就會死亡。
然而手中的匕首，在大漢的脖子上，卻怎麼也進不去分毫。大漢的身體放佛變成了鋼鐵一樣，他的匕首割向上面，卻帶起陣陣刺啦的響聲。
「本命覺醒者。」
子墨嘴角苦澀，強大的力量前，一切的計謀顯示得那樣無力。這些覺醒者，不是應該在凈土嗎，為什麼會在廢土？可惜註定沒有人回答他的疑問，刺青大漢獰笑一聲，將他放到。
要死了嗎？
子墨又看了一眼那個女孩，心中無悲無喜。
「黑瞳，快跑。」
子墨很清楚，黑瞳雖然是變異獸，但是實力還處於初期，根本不可能和這個覺醒者對抗。
「跑。」
黑瞳這次卻沒有聽子墨的話，朝大漢瘋狂撲上去，大漢像刀槍不入一樣不在意，黑瞳一次又一次被打倒，龐大的身軀上染血，但他仍舊一次又一次衝上去，要為主人爭取最後一絲活下去的機會。
但是顯然，力量的差距使黑瞳最終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來，他人性化的眼睛看向子墨，還出現了一絲歉意，放佛在為沒能救出主人而抱歉。
刺青大漢咆哮著對剩下的幾人說道，「把他們綁了，今天煮狗肉和人肉，我要把這兩個畜生活活煮死。」
子墨絲毫沒有懷疑這句話，這不是科技時代，也不是凈土。在這片廢土中，吃人已經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他甚至目睹過父親吃兒子，母親吃女兒，在殘酷的環境下，以前的道德倫理變得如此脆弱。
只是連累黑瞳要陪自己一起死。
流線的條紋刻在房間內，透漏著一種奢華的低調，但是末世幾十年後，這裡已經變得破舊不堪。或許過去這裡是一個富豪的房間，然而現在還不如一塊麵包來的實在。
「你們誰去砍他們一條腿，我要小畜生親眼看著他的狗，還有他的身體被煮著吃。」刺青大漢猙獰的咆哮。
剩下的幾人默不作聲，吃人畢竟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做的事情，而且以前就算吃人，也是先殺死，這樣慢慢折磨死，繞是他們也產生了一種猶豫。
就在所有人猶豫的時候，這時候那個女孩，拿起地上的刀，朝子墨走去。她的臉上出現幾分淡漠與瘋狂。
將近一米的大刀與女孩那單薄的身體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所有人看著女孩那猙獰的面孔，心中沒由來一陣寒意。但是這種寒意馬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興奮，末世下的人們太需要釋放了，血腥令他們興奮。
子墨墨色的眼睛中大刀已經已經慢慢落下，他很清楚這一刀下去，自己的腿要廢。
末世中每一個人都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可惜這次他的選擇不僅搭上了自己的性命，還搭上了黑瞳的。